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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楚驚魂第三十六章夜宵攤

  司馬青蓮說:「二狗天生異稟,有巫道傳承,不怕邪祟。至於你,血脈特異,連天蛾人都不能耐何你,或許空間不能束縛你們也說不定。」


  這話說得我略有些得意,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當下心裡一得意,豪氣干雲地一揮手,說:「胖子,掉頭,去石馬鋪路。」


  胖子顯然聽見了司馬青蓮的話,冷哼了一聲:「血脈特異?吹牛吧,我跟你處了那麼久,怎麼都沒發現?要不我捅你一刀試試,看你死不死?」


  這廝嘴上這麼說,手裡可沒慢,調轉車頭,一徑往石馬鋪路而去。


  石馬鋪路依然冷清寂靜,夜宵攤點倒還在,燈光昏黃,食客廖廖。車子從東往西開了一遍,又從西往東開回來,什麼異狀也沒發現。


  胖子說:「這一通趕,肚子又餓了,下去吃點東西,順便向攤主打探打探,這傢伙在這盯了幾個月了,總會知道一些情況吧?」


  我說:「行,就說我們是幫著周成龍找女兒來了。」


  王佩佩已經醒了過來,司馬青蓮正在低聲安慰她,小姑娘見我們確實在幫著找她老爹,也安分了,一聲不吭。不過看向二狗的目光中,多了些怨恨和敵意,看來是記著他那一手刀了。


  二狗呆在車裡沒下來,見他閉著眼沒動,我們也沒打擾他,如果他想要吃東西了,自然會過來。


  夜宵攤老闆對我們還有映像,熱情地招呼我們。這人身材矮小,相貌普通,年紀在五十歲左右,臉有風霜之色,是那種落在人堆里一眼認不出來的主。但是我卻沒敢小看他,這傢伙是周成龍特意選出來監視這條路的,拋開報酬不說,他有這份膽氣,每天在這裡呆一個晚上,就不是一般人。


  三言兩語之間,老闆就同我們熟絡了,自己介紹說排行第七,也是八十年代湘楚道上排得上號的人物,被改造了十幾年,後來是周成龍將他從牢里撈了出來。


  我恍然大悟,這樣桀驁不馴的人物,難怪心甘情願地在這開個夜宵攤。


  我問道:「七爺,你在這裡盯了這麼些日子,可有發現有什麼異狀?」


  這老頭說:「要說有什麼異狀,還真不好說。來這兒吃宵夜的,不是外地人就是打工仔。酒酣耳熱之際,打架鬥毆倒是常事,小偷小摸也時有發生,要不就是見著了三起車禍,死了二個人。對了,還有一次兩幫人約了械鬥,放翻了四五個,都是些半大的黃毛小子,學做古惑仔。唉,世風日下啊。」


  我說:「七爺,我不是問這個,是有沒有那種靈異的怪事,比如說一個人走著走著,忽然就不見了?或者說原本沒人的路上,忽然間多了一個人?」


  老闆瞪著一雙魚眼睛,盯著我看了半天,說:「小夥子,你沒事吧?草爺怎麼找了個茅山道士?難不成你還要在這裡作法三天?」


  我有點訕然,說:「周哥不是說了么?他女兒就是這樣失蹤的。」


  老闆搖搖頭,說:「最近幾年,草爺認識了一女人,他就開始變得神神叨叨。我們幾個老人也勸過他,他不聽,反而變本加厲。聽說那女人給他弄了個保鏢,什麼人都近不了身。他安全是安全了,但是卻跟我們疏遠了,十天半月都見不著他一面。他女兒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離家出走了,不知所蹤。」


  我說:「離家出走?不是說失蹤了嗎?」


  老闆說:「失蹤就失蹤吧,說法不一樣。總之幾個月間,將這湘楚翻了個底朝天,鬧得雞飛狗跳,到現在還沒找到。我估摸著,小姑娘沒了母親,父親又有了新歡,心裡頭不舒服。唉,湘江那麼大,江水裡帶走的冤魂,也不是她一個。」


  感情這老頭認為周成龍女兒跳江自殺了?這倒也有可能,跟著的司機估計在救人時也出了意外。等等,他說周成龍認識了不一個女人,這女人還給他弄了個保鏢,這保鏢應該是那個叫雷子的怪物無疑。但那個女人是誰?居然能讓怪物聽話,讓它保護誰就保護誰?


  我壓著心裡的悸動問道:「七爺,你說有個女人,那個女人是誰?」


  老闆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個女人倒是有些邪門,有些事,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


  胖子在一邊聽得好奇,說:「什麼事邪門?」


  老頭放下手裡的鍋鏟,走過來拉著張凳子坐下,說:「本來這事我想讓它爛在肚子里,不過你們既然在調查什麼靈異事件,我給你們說個故事。」


  司馬青蓮吃了半碗炒麵,也停箸傾聽。


  「這事還得從我年輕時候說起,那時候我剛剛十五歲,大概是在67年。那一年,中國發生了很多事,西部試驗了第一顆氫彈,京城發生了衝擊太祖事件,滿世界都是紅小兵械鬥,湘楚自然也不能倖免。」


  「當時我在復興門藥材鋪當學徒,藥材店掌柜的是個60多歲的老頭,他年紀很大了,卻有個漂亮妖嬈的小媳婦。本來老夫少妻也沒什麼,舊社會這種情況海了去了。他媳婦平時深居簡出,不太在人前露面,據說以前是個大家閨秀。這一天,店裡來了一群紅小兵,帶頭的是復興街劉大瘸子家的小子阿坤。」


  「阿坤這小子家裡一窮二白,遇上這個世道,糾集了一幫閑得蛋疼的毛孩子,說這家鋪子是封建殘餘,掌柜的是資本主義的尾巴,賣的中藥都是大毒草,不分清紅皂白,就把店給砸了,將掌柜的拉出去遊街。掌柜的脖子里掛了塊大木牌,連續被押著遊了三天街,終究是年紀大了,卧床不起,沒多久就一命烏呼了。」


  老闆點了根煙,繼續說:「我當時不懂事,為了跟鋪子劃清關係,開始也跟著阿坤瞎起鬨,後來看見出了人命,就沒敢再跟著鬧。期間掌柜的漂亮媳婦問過我,說那帶頭的是誰?我也沒敢瞞她,照實說了。說來慚愧,我在藥材鋪里呆了半年,這女人還是第一次跟我說話。我印象很深的是,這女人的神情中,彷彿有一種媚惑,對,就是媚惑,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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