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蒼穹之上
「行了，不逗你了，乾糧分我點唄，我來學院的時候沒帶，或者買你的也行，先欠著，等打掃學院的銅魂幣發下來了還你。」紅凱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趟隨口說道。
唐三頭也不回，甩了一包乾糧和一瓶水過去:「沒什麼賣不賣的，你只要回答我早上那個問題，以後你的乾糧我包了都行，說實話，有個不確定能不能信任的師弟，我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警惕，這種感覺並不好。」
紅凱也不客氣，將乾糧接住就吃了起來，「別人都說以後的飯菜我包了之類的，多闊綽，你倒好，包乾糧。」紅凱說著翻了個白眼，喝了一口水，「你要不用紫極魔瞳看著我，觀察觀察我的身體本能反應？別等會我說了你又覺得我撒謊。」
唐三身體一僵，隨即又放鬆了下來，並沒有回頭，聲音平淡:「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你說吧，哪怕是出於對老師的信任，我也選擇相信你一次，不管你說真話還是假話。當然，如果以後讓我發現你騙我，你的下場會很慘。」
紅凱砸了咂嘴，「唐門的人真是不懂語言藝術，說話總是冷冰冰的。」
唐三面無表情地塞了一口乾糧不置可否。
「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盡量解釋，能理解多少看你自己了，我也懶得騙你。」紅凱邊嚼邊說道。
唐三點頭表示我聽著呢，然後埋頭繼續乾飯。
「我和你確實來自同一個地方，但是所在的時間線……呃，朝代，比你晚一多千年，這個看你怎麼理解，畢竟是不同的世界，所以時間之間是互不干擾的，不管那邊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如果來了這裡都是在這個時間，總之就是說，不同的世界，時間之間並不會相互影響。」
紅凱撓了撓頭，組織著語言，量子力學多維宇宙之類的唐三又聽不懂，還真是麻煩。
「目前來說從我們那個世界過來的應該就我們兩個，至少在我來到這裡之前，我知道在這裡的，除了你沒有別人，至於以後會不會有我就不知道了。」紅凱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自己之前在天刀和劍三中模糊的記憶。
「巴蜀唐門起源於唐朝，在北宋達到鼎盛，而後逐漸衰落。其原因是掌門唐曉死後……呃，我記不住第幾代了，史文書（其實是唐門職業技能介紹頁面)沒好好看，咳，我繼續說，因前掌門唐曉之長子唐影喜歡上翠煙門掌門尹含煙而不願接任掌門，使唐門內部引發奪主之亂。從此唐門一蹶不振，逐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果然。」唐三眼神一黯，拿著水杯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
「所以一切都是有記載的，而我所在的時代晚於你。換句話說，我知道的一切來源於史書，我的家鄉如今叫陝西，也就是唐朝的京都——長安。」
「告訴你個好消息吧，」紅凱看著唐三黯然的表情，「如今我們的國家無比強大，沒有戰亂，疆域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哦，這是現在所用的度量衡，一公里等於二里路程。至於平方……呃，就是見方，一尺見方的布，用現在的說法就叫一平方尺的布，你能明白吧？」
紅凱看到唐三點頭後繼續說道:「我國如今有百姓十四萬萬，且已經成為天下第一大經濟體……簡單來說就是最富有的國家，雖然這麼說不全對，但是找不到其他你能聽懂的說法了。」
唐三眼睛一亮，終於轉過身面對紅凱。
「這千年之中，天下紛亂，突厥吐蕃高麗甚至西洋紛紛掀起戰爭，周邊一些小國家直接被滅國，成為殖民地……就是附屬國。」紅凱看到唐三轉過來，點了點頭繼續講道。
「某些國家為了利益，使用陰謀詭計掀起腥風血雨，挑起強國間的戰爭，而強國進行戰爭時，那些小國則是要麼站隊，要麼被滅掉，沒有獨善其身的可能，因為大國不會允許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隱患存在。」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就在你來到這裡之後不久，天下烽煙四起，民不聊生，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天下家家都是妻無夫君子無父，然後再過不久久，『子』也會被抓了壯丁送上戰場，整個世界就像是天上懸浮著一個巨大的暴雨梨花針，無差別地收割著世間所有人的生命，在那片天空下不知道何時自己就會被一把利刃刺穿頭顱，命喪黃泉。在那煉獄一般的時代，世間每天都有數萬男兒馬革裹屍，亦有數萬女子遭到侮辱，甚至某些小國被強國掠奪了糧食和金銀，百姓說是易子而食都不為過。」紅凱儘可能的想出一些唐三能聽懂的方式去形容，好讓他能更貼切的理解其中的意思。
「畜生！竟為了利益連人性都泯滅了嗎？！」唐三憤怒地罵道。身為唐門弟子，俠義之道早就是刻在唐三骨子裡的東西。
「還不止如此，那些蠻族極其殘忍，戰勝國攻陷一國後為了長久地對其進行控制，便焚毀戰敗國所有史書，屠殺皇室血脈，扶植傀儡政權，斷其根基。一個沒有傳承的民族不過就是奴隸罷了，再無崛起的可能，以至於當今天下的大多數國家最多也就只剩下一二百年的文化傳承了。」紅凱繼續說道。
「但你剛才說如今我們的國家沒有戰亂，無比和平？」唐三緊張地追問道。
「沒錯，千年的歷史更替中，人類所有的文明和史料幾乎都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毀於一旦，不過你放心，我炎黃血脈，五千載傳承從未斷過！」紅凱臉上不由地浮現出自豪的神情。
唐三精神一震，這才顯得心情好了些許。
紅凱繼續說著，「再來說你最感興趣也是最難解釋的問題，我是怎麼一眼認出你的。我不想說謊，我只能告訴你，你的一切，不光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很難解釋，這麼說吧，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想必你也明白，每個世界的蒼穹之下不止有一片大陸，蒼穹之上也不止有一個世界。」紅凱向上指了指，唐三點頭，雖然難以相信，但眼前看來確實如此。
「這一個個的世界在未來……也就是對你前世來講的千年後，即是我所在的那個時代，被稱為位面。而位面像魂力一樣，也是分等級的，你應當知道神明的存在，實際上高級位面的人對於低級位面來講，就是神明，他們可以操控低級位面的一切。」說著紅凱用薄弱魂力在掌心凝聚成一個人影的樣子，「你看，假如這是一個低級位面的普通人，你就當做它有自己的意識而不是我凝聚而成的，那麼我在地上扔一塊石頭，他的面前就出現一座大山，我跺一跺腳，他便會感到山崩地裂。」
紅凱又跳上床，將人影凝聚在床下，儘可能地向唐三解釋，「現在對於他來說，床板就是天空，他一輩子都看不到我，但我卻知道他在做什麼。」
唐三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這個世界的位面等級比咱們家鄉的位面等級要低，所以那邊有『大能』是可以像我觀察這個魂力小人一樣看到這裡的。一位『武林高手』偶然看到了這個大陸的一些事，感到很有意思，便記錄了下來，成為咱們家鄉位面的傳說故事，而核對史書後，發現你，唐三，曾也是家鄉位面的人，學者們想知道你為何進入了這個低了一些等級的位面。」
「於是他們又找到了唐門流傳下來的一些卷宗，裡面記載著千年前的一些事情，從中得知曾經有一位造出了佛怒唐蓮的暗器天才，跳下了鬼見愁，真是可惜。」紅凱一臉感慨地說道。
這話自然是半真半假的，史書里當然沒這些，但如果告訴唐三你就是個概念位面的角色而已，可能唐三當場心態就崩了，所以有時說一些善意的謊言也是好的。
而此刻的唐三身體顫抖了起來，雙眼沒有焦點，彷彿陷入了夢魘一般的回憶，臉上帶著無比的恐懼，低聲喃喃著，「石落深澗十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