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許下的心愿
離開酒店后,拒絕對方開車送一程的張餘生叫了個計程車。
上了計程車,他發現司機是個頂著光頭的大叔。
光頭大叔在這個青年上車后,在問清目的地后,他見這個青年似乎在想著什麼,也就沒有開口打擾。
光頭大叔腳下油門一踩,車子慢慢駛離了酒店。
一路上,張餘生思緒紛飛,從昨天的不屈,到夜晚獲得神奇的藥典,讓自己脫胎換骨。
從早上廟中遇到蘇靈,到他去酒吧拚命,再到被蘇躍民出手幫助。一幅幅畫面,讓張餘生漸漸敞開了胸懷。
隨著車外景色向後倒退,車子始終以平穩的速度行駛著,張餘生這才有時間觀察這個光頭的大叔。
「小夥子!我見你似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有沒有興趣和大叔談談!」
光頭大叔見青年回過了神,他腳下油門不松,始終保持著均勻的車速。
「好啊!」
張餘生雖不是好談之人,但也不是悶葫蘆,在想開之後,他也漸漸有了和這位光頭大叔談的性質。
「你要去張家藥鋪,你是去看病嗎?」
剛問完,他車上的手機響了,光頭有大叔淡定的接通了電話,腳下的油門一點也沒有松。
張餘生等他接完電話后,才搖搖頭道:「我不是去看病的!」
「也對!看你就不像是愛生病的人!」
「……」張餘生笑笑沒接話,他倒是想問這光頭大叔從哪看出來的。
「我告訴你啊!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天天窩在家裡玩電腦,不愛運動,生病很正常。像我二哥家他那小子……」
聽大叔啰嗦一通后,張餘生知道這是司機的通病,作為一個開車的司機,每天要開十個小時以上的車,總是需要一些東西來分散他們的疲憊,和乘客談話則是最好的方式。
因為你不知道拉的是什麼乘客,所以你在計程車上見到一個比老師還能說教,比官員還能指點江山的司機,不必大驚小怪。
說好是讓張餘生談談他的事情,結果直到來到藥鋪,光頭大叔才堪堪停口。
對這個大叔的談話,張餘生還是很感興趣的,有些地方經過這個大叔一番吹彈之後,張餘生都想動身去看看了。
「好了,我下車了!」
張餘生剛要付錢,突然心中一動,用手碰了大叔一下。
姓名:羅強
病情:腰椎勞損
治療:推拿、針灸(半個消失的推拿后,再用銀針刺激相應穴位,即可痊癒。)
這,張餘生清晰的看著腦海中藥典翻開的一頁。
「小兄弟,發什麼呆啊,這是找你的錢!」
張餘生接過羅強找的零錢,他收起零錢后笑著對大叔道:「大叔,你們開計程車的是不是經常腰痛啊!」
「嗨,你說這啊!」
羅強無奈道:「這是職業病,每個司機或多或少都有這種狀況。」
「好了,不和你扯了,有人又叫車了。」
張餘生後撤幾步,大叔油門一踩,去拉另外的顧客了。
等羅強離開后,他腦海中的藥典上的字竟然消失掉了,等字跡完全消失后就啪的一聲合了起來。
張餘生沒時間再理會這藥典了,現在,他的目光放到了自家藥鋪上。
一步一步,張餘生在四分五裂的牌匾跟前蹲了下來,他撿起其中的一塊慢慢用手摩擦著。
他清晰的記得,這塊牌匾是他爺爺掙過來的。
張家開業以來,除了第一塊匾是張家自己掛上去的,以後的每一塊匾全部是病人自願送的。
張家藥鋪傳來一代代,牌匾也是換了一塊塊。
而這塊匾,在爺爺去世的那天就應該燒給爺爺,但是他爺爺怕他掙不到一塊匾,丟人,因此才留下了這塊匾。
張餘生把碎裂的牌匾撿了起來,連一塊小木屑也沒放過,他要把這匾燒給他爺爺,順便告訴他,自己今後有能力掙到一塊匾了。
抱著碎裂的牌匾,張餘生走進藥鋪,他沒有看灑落的藥材,歪倒的桌椅,而是找了一塊布,把這牌匾,一塊一塊的放了進去!
等包好牌匾后,他這才有空看看著紛亂的藥鋪。
嘆息一聲,張餘生才不緊不慢的收拾起來。
完整的藥材放在一起,整理、歸類,再放入相應的柜子里。破碎的藥材,有用的留下,沒有的放在破布里包起來,他還要把這藥材埋進地下。
等太陽偏右,張餘生才抱著布包從藥鋪出來,再看藥鋪,除了少了一塊匾之外,和原來也沒什麼區別了。
望了望藥鋪懸空的牌匾,張餘生現在的心愿就是儘快把牌匾掛上。
藥鋪的牌匾是砸在他手裡的,他不僅僅是掙到一塊匾那麼簡單,他要這張家藥鋪成為最令人崇敬的藥鋪。
經歷一番事情的張餘生,漸漸的許下了這個心愿,他現在需要堅定它,循著正確的路子走向它。
關上鋪子,張餘生看了下陳實的店,很詫異的發現他今天竟然沒有開業。對於陳實抄傢伙想去幫他,張餘生自然不知道。
沒想太多,他現在只想把這牌匾燒給他的爺爺。
時間雖是中午,張餘生現在並不想去吃飯,他抱著布包,向山上一個地方走去,那裡埋葬的是邙山鎮這一片老去的人。
墳地不是連成片,只有自家人的墳才埋在一塊,幾代下來,張家墳的佔地面積並不是小數。
半個小時候,張餘生帶著布包,以及準備的紙幣和爺爺生平最愛吃的菜,和那最愛喝的酒出現在爺爺的墳前。
張餘生就那麼隨意坐在爺爺的墳前,點燃了紙幣,等紙幣燃燒后,他這才解開布包。
再看布包里的牌匾,不知他什麼時候擦拭的乾乾淨淨。
帶著思念,張餘生把牌匾一塊塊放進火堆了,見火勢又忘了幾份,張餘生這才掏出飯菜和酒水,然後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這裡。
等牌匾燒給爺爺后,張餘生這才跪在地上給爺爺磕了三個頭,轉身離開了這片墳地。
整個過程,張餘生一句話也沒說,他相信爺爺會懂他。
出了這片墳地,張餘生就向放下了什麼擔子一樣,身心都變得輕鬆起來,而這,他才準備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