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一定不會等的太久
「想不到虛空水晶……真的在你手裡！」
才剛進入十方玉的黃泉冥火，直接就發現了裡面的虛空水晶。
聲音縹緲無蹤，讓人完全無法捉摸。
只聽一句，方升便已明白，這是聲音又不是聲音，準確的說，是一種以心傳心。
佛宗也有以心傳心，以燈傳燈，心心相照，他自然清楚明白。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先前黃泉冥火對他試探的時候，其實他早就已經猜到對方的目的。黃泉冥火一直跟著混亂城主，而虛空水晶又是混亂城主的持有物，又豈會不認識。
黃泉冥火原本就是一道靈魂殘留體，能夠以心傳心，他自然一點也不奇怪。
他倒是很想學習這種以心傳心的方法，只是還沒來不及多說，頓時心生警覺。
隨後，他又再次聽見了黃泉冥火的聲音：「小心！有高手來了！」
遠遠的，一個人就像一道光飄了過來。
沒有人看見對方是怎麼進來的。
方升卻已經看見。
若不是他有鑒定感知，他只怕也同其他人一樣，完全看不見。
人行於世，立於天地之間，又不在天地之間。
這是天地之境。
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到了天人之境，人便已經走上了一條超塵脫俗的道路，求的超脫天地之間，斷大地之因果。這種人，縱使不食五穀，也能餐霞飲露。
辛無棄一步一步，已經走了進來。
他一走進來，原本還是一片熔岩烈土的地面，瞬時盡化灰燼，黯淡無光。
所有的冥火也都消失不見。
甚至是，天地也都消失不見，整個十三層只剩下一片漆黑，漆黑之中又透著一絲星光浩瀚，彷彿辛無棄就站在一片星空之下，天地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看見的一瞬間，所有人盡皆心神受攝。
觀星辰之浩瀚，方知人力之渺小，在這種人面前，每個人的存在都是一種卑微。
「這傢伙的肉身修鍊的跟你好像有些像，只怕快要邁入第四境了……」
黃泉冥火嘀咕一聲。
「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又見了。」
辛無棄掃視四周，眼中微微悲哀，又道：「看你辛雲術是死在你手裡了。」
從頭到尾，他的眼力只有方升一人，對於仙樂坊的一群人，直接視而不見。
「不錯。」
「你倒是坦誠，不過我希望你能明白，辛雲術終究是辛家的嫡長子，身份不凡。你既然殺了他，就算你有帝國十三庭的背景，到時候只怕也會麻煩的很。」
辛無棄看著方升。
他心裡清楚的很，就算辛家攝於雨師的威勢，明面上不會動手，也沒有任何用。
因為這世上還有一群人，他們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沒有身份，也沒有名位。他們是黑暗中的收割者，殺人只需要兩樣東西，一個名字，還有一個昂貴的價值。
而這些，辛家顯然給的起。
世上有太多的年輕天才，悄無聲息的湮滅在黑暗之中，查都沒辦法查。
他見過太多。
「不過區區一個辛家……」
曲文茵念及方升先前對仙樂坊眾人的恩情，顯然想站在方升這邊。
「嗯？」辛無棄眼神一睜，曲文茵一句話還沒說完，頓時便說不出話。
驟然之間，眾人只覺得整個十三層彷彿成了一座滔天洪流，所有人都身處其中，身不由己，不自覺的步步後退，似是隨時都要被衝到十三層最裡面去。
「師妹，他是天人之境的強者。」陸劍離安撫曲文茵。
方升站在原地，恍如定海神針一般，任憑波浪洶湧，亦是不動分毫。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天人之境的強者。
辛無棄顯然與雨師不同，雨師站在他面前人是雨師，內心卻是貝貝貝。
就算沒有回頭，他也能看出仙樂坊眾人臉上的惶恐。
命師之境的修鍊者，一旦長時間戰鬥，必定魂力不續。而天人之境以天地為爐，化天地之力為己用，力量無窮無盡，縱使面對一群命師強者，也是高下立判。
「其實那兩人不算死在你手上，你不必替我承擔的……」黃泉冥火嘆息一聲。
方升沒有說話。
他若是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黃泉冥火只怕以後永遠都不會低頭於他！
辛雲術對他早已殺機暗藏，他在浩瀚樓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青院也好，點金樓也好，他與辛家人也是多次交手。只是區區一個辛雲術，他根本不介意。
更何況像辛無棄這種人，又豈會是糊裡糊塗之輩。
對方早就已經盯上他，只是攝於雨師的存在，一直沒有借口而已。
如今，對方要的，也只是一個絕對正當的借口！
「所以，我需要給辛家一個交代。」辛無棄從始至終，眼裡就只有方升一人。
「時間，地點？」
方升神色凜然，不甘示弱。
對方若是真想動手，一進來早就已經動手。
後面的眾人一聽，莫不倒吸一口涼氣，只是一個命師第二階，一開口便直接向一個修為遠遠超出天人之境的強者挑釁，不但挑釁，更是直言約斗！
這已經不是一個命師第二階，而是一個瘋子！
「哦？」
辛無棄臉上一抹意外，打量方升一眼，眼中對方升的欣賞，更濃郁了。
方升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境界可以提升，修為也可以增長，但是勇氣，卻不是。
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命師，縱使是第七階，對上他，只怕也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而方升卻有！
不但如此，方升的修鍊速度更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意外，只是短短几日不見，如今的修為已然與上次完全不同。只怕不用多久，便會邁入天人之境。
「好，好，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不過我也不希望等的太久！」
辛無棄一連吐出三個好字，整個人的氣息也陡然升到最高點，只是站在那裡，全身氣息便已好似山河萬里決堤，海浪濤濤，頃刻之間便要天翻地覆，淹沒大地。
後面眾人一時東倒西歪，似是一葉孤舟海中飄蕩，隨時都會被風浪直接沖走。
「你放心，你一定不會等的太久！」
方升知道對方是想告訴他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心中一股不服輸的意志瞬時燃燒，整個人也走了上去。他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氣息也暴漲一分。
他在吞噬，也在吸收。
隨著他對周圍氣息的吸收，他的修為也在悄然上漲！
「下次見面，便是你我一決勝負之時！」
遠處一道靚麗人影已經掠了過來，辛無棄話剛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
「你瘋了！」
雨師人還沒落腳，已經一句話斥責了過來。
只是話沒落音，她整個人又心軟了起來，語氣一變又道：「你怎麼能答應跟他決鬥，他修鍊的琉璃玉身同你的落日金身相似，找你也只是為了尋求突破而已。」
「不妨事。」
見雨師變的這麼快，方升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若是面對其他人，雨師也只是雨師，只是碰到他的時候，貝貝貝同雨師兩個人的矛盾性就完全體現出來了。
其實他一眼看見辛無棄，便知道對方修鍊的功法與他的落日金身非常相似。
只是他一回頭，後面的仙樂坊眾人早已消失不見。
「咦，他們人呢？」
方升心中疑惑，問了一句。
他問的是雨師，同時問的自然也是黃泉冥火。
「你放心，他們應該只是被傳送出去了，不會有事。」雨師道。
「剛才那傢伙氣息驟然爆發，上面必然以為是要出什麼意外，所以想將你們全部招回去。至於你，他們肯定是也是想把你招回去的，只是沒有這個能力而已。」
黃泉冥火也跟著道。
沒有這個能力？
青玄三人手中拿著掌控混亂城的鑰匙，又豈會沒有能力招他回去？
方升微微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