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夜將至,生人盡屠
四周雷鳴響徹。
雷鳴之中突然傳來陸漸一聲大喝:「停手!」
他不得不喊停手。
他雖然是魂師六品,初級雷光符篆對他的殺傷力也很有限。但是對面的方升明顯是個瘋子,一百一張的符篆燒起來彷彿無窮無盡,他也只能望洋興嘆。
四周儘是電光如海,他根本無法逃離。
每走一步,身上都會身中閃電,中招的瞬間身體也隨之麻痹一分,腳下的步伐也隨之一頓。一步一麻,一步一頓,沒走幾步,便已全身麻痹,縱使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
如此這般,縱使身法再好,楞是毫無用武之地。
再加上電光閃爍,眼睛都快閃瞎,早已不分東南西北,除了喊停,也別無他法。
讓他欣喜的是——
方升真的如他所說,一喊就停。
眨眼之間,四周轟隆的閃電、雷鳴,消失殆盡。
整個桫欏雪樹園也彷彿變得清凈起來,靜寂無聲。
「終於燒完了么……」
「方兄弟總算是燒完了。」
靜寂之中一前一後兩聲感慨,都是心疼至極。
先前對付嗜血蜂,方升隨便一扔,便是兩百張上品符篆。如今對付陸漸,只怕又不知扔了多少張。前前後後,沏杯茶只怕還是熱的,一燒便燒了好幾萬兩。
一群人在山上忙死忙活好幾天,還不如方升隨手一燒。
如此這般燒錢,無論是誰看見,只怕都會心疼。
陸漸心頭雀躍,只是他還沒來不及說話——
耀眼的電光再次照亮天空,幾十道閃電集結一起,光柱一般徑直砸了下來。
啪!
啪!
啪!
啪!
閃電之後,緊接著傳來一聲。
「你讓我停我就停,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陸漸剛剛放下防備,甚至來不及反應,只覺天上似是一座電山驟然砸了下來,身體從內到外幾乎快要爆炸,「哐當」一聲,直接倒地。
先前的時候,他分不清東南西北,方升也看不見他。為了限制他的身法速度,所有的雷光符篆更是完全分散,他自然可以依靠身體,硬生生扛下來。
如今驟然喊停,身體不但徹底暴露了出來,更是因為麻痹,完全楞在原地。
活生生成了一個標靶。
幾十道閃電凝成光柱,威力何止十倍以上!
他連躲都來不及,一時完全中招,被電了個體無完膚,披頭散髮。
「你……!」
陸漸心頭懊悔,悔恨自己不該輕易喊停,只覺得全身快要散架,無力的趴在地上,一咬牙又恨聲道:「你們最好放我離開,否則我若死了,你們也要為我陪葬!」
「是么?」方升道。
「我想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師傅是誰!你們殺了我……」
陸漸臉上一抹得意,只是話沒說完,方升已經打斷了他的說話:「血夜人屠?莫非是個殺豬的屠夫?」
他臉上這抹得意,也瞬間變成了驚愕:「你怎麼知道?」
一直以來,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因為說出來只會讓他被世人唾棄。若不是如今面臨絕望之境,他也不會輕易承認,自己是血夜人屠的徒弟。
周圍一瞬間變得靜寂起來,眾人盡皆面無血色,沉寂無聲。
秋蘭臉上更是蒼白如紙,恍如血夜降臨,無窮無盡的嗜血蜂再次悄然來襲。
血夜將至,生人盡屠。
「血夜人屠」這四個字,本身代表的就是一種恐懼。
見眾人完全獃滯,陸漸嘴角一抹獰笑,躺在地上儘是得意。
若不是有這個殺手鐧,他前面又豈會投降喊停。
只要眼下震懾住了這群人,回頭自然有的是機會收拾,輕哼一聲道:「怎麼樣,知道怕了吧?我若是你們,最好現在就扶我起來,然後抬我下山,順便讓我帶走這瓶玉樹瓊漿……」
「不就是個殺豬的!」
方升輕哼一聲,再次打斷。
陸漸嘴角的獰笑瞬間凝住,一句話還沒說完,空中已然雷鳴轟轟。
耀眼的電光照亮天空,幾十道閃電集結一起,光柱一般再次砸了下來。
一道光柱。
然後又是一道光柱。
再然後,又是一道光柱。
啪!
啪!
啪!
方升手起符落,乾脆直接,乾脆到眾人直接傻眼。
眾人楞在原地,莫不倒吸一口涼氣。
初級雷光符硬生生被方升施展成了雷光電柱!
如今符篆力量完全集中,比起先前的威力更是十倍有餘。更何況陸漸原本就躺在地上,深受重傷,這幾手閃電柱砸下去,只怕頃刻之間便是生命瀕危。
再看時,陸漸早已被砸個了體無完膚,全身焦黑。
至於他口中洋洋得意的「血夜人屠」,到了方升這裡,更是直接成了殺豬的。
血夜人屠顯然不是一個殺豬的。
遠處的柳輕輕不自覺眉頭一皺,就算是她,也不知道血夜人屠有這麼一個徒弟,忍不住嘀咕道:「這傢伙才剛剛定魂幾天,他是怎麼看出陸漸師承的?」
「他既知能辨周天之物,見眾生之佛性,自然也能識周天之事。」
行盡輕道一聲佛號,似是一點也不意外。
柳輕輕撇著嘴。
眼前的方升如此果決,哪有佛陀菩薩的半分慈愛之心。
不過大須彌寺也有釋武庭,儘是武僧,行降魔業,執殺生障,替佛祖護身弘法。況且方升既是剛剛覺醒前世記憶,自然沒有完全成佛,倒也可以理解。
更何況陸漸心狠手辣,先前為了引誘嗜血蜂,連跟隨多年的親信都能斬殺。
這種人一旦離開,必是放虎歸山,遺禍無窮,換了是她,也會如此果決。
「這群人攝於血夜人屠的凶名,必然不敢招惹,說不定還會遷怒於他。而玉樹瓊漿本身又是辛家的東西,看來這次他怕是要失望了。」柳輕輕遠遠望了一眼。
玉樹瓊漿對她來說早已無用,對於方升來說,無疑剛剛好。
她原本對方升甚是討厭,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如今突然變得有些關切起來。
想起血夜人屠這個名字,不免眉頭一皺,提前擔心起來。
血夜人屠凶名極甚,一直都在帝國「緝殺令」上面,位列青州第三十二席。
她和她的死對頭也曾經以緝殺此人為目標比斗,可惜一直沒有結果。
只因這個人實在是鬼魅無蹤,彷彿一直藏在暗夜裡面,身法比起陸漸更是不知高出多少。幾年前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這個名字就已經價值三十萬金券,如今只怕早已不知漲到多少。
方升已經走了過去。
為了確認陸漸的狀態,直接又是一個鑒定術。
「陸漸,魂力修鍊者,魂師六品,師承極東血夜人屠,全身經脈遭受粉碎性打擊,魂力破碎……」
當初他魂力為零的時候,便已經成功鑒定魂師三品的莫大通。如今不但定魂,更是直接魂師一品,與陸漸只差五個品位,自然能夠鑒定成功。
陸漸的師承來歷就寫在鑒定術里,他又豈會不知。
他兩世為人,自然不會和旁邊這群人一樣,選擇去相信陸漸事後會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像陸漸這種人,說一套做一套,一旦恢復實力,必然尋機報復,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