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侍女從遠方來
「莫非這裡不是遊戲世界？」
方升只覺腦袋昏昏沉沉，這種無比真實的感覺讓他非常在意。
他清楚記得，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神跡遊戲裡面才對。
雖然神跡遊戲是一款虛擬實境遊戲，通過虛擬頭盔接入，幾乎與外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但是這種頭昏腦漲的感覺真實無比，顯然不應該是遊戲世界。
而是真真實實的現實世界。
出於多年養成的遊戲習慣，方升無意識的對周圍的空氣施展了一下鑒定術。
讓他意外的是，竟然直接施展成功了——
「大陸溫帶梳林氣候，魂力濃度極低，不適宜修行……」
然後，他下意識的又一個鑒定術丟了過去。
「灰潮土，多分佈在聖魂帝國南方一代，適農作耕種，藥物培化……」
聖魂帝國？
難道我穿越了？
還把遊戲裡面的鑒定術帶出來了？
方升凝神呼吸，細細感受身上的感官變化，決定對自己施展一次鑒定術。
「方升，荊草堂低等傭工，隸屬於臨水城蘇家，鑒定術0級5%……」
果然如此！
方升心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所謂鑒定術，是通過施展一次鑒定，了解被鑒定事物的瞬間狀態信息。
在所有人眼裡，鑒定術只是神跡遊戲世界裡面最低級的一種技能，最多也只能拿來製造幾個鑒定捲軸，或是鑒定一下遊戲裡面的物品道具。
但是他心裡清楚的很，這世上的一切，都是一種信息。
通過多次鑒定術的施展，便可以對萬事萬物完成信息收集，做到了如指掌。
一旦發揮到極致，那幾乎便是全知全能！
就算只是鑒定空氣大地，也足以知天時，明地利，分金倒斗，探寶定穴。
鑒定術到了現實世界，可以發揮到什麼程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是鑒定術的權威，十年沉浸，孜孜不倦，他甚至將鑒定術練到了95級。這十年裡，他幾乎每天都要拒絕無數的個人邀請，團隊邀請，公會邀請。
尋寶，探險，副本，boss，各種高級任務，他一個人可以當一個團隊來用。
95級鑒定術，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人形外掛！
世界十大最頂尖遊戲公會，每一天都在等待他的加盟垂青！
「方升，還不快點過來，莫知事叫我們過來候著，他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旁邊傳來一聲呼喚，低聲悄語，顯然對這位莫知事非常忌憚。
「來了來了。」方升應了聲。
他才穿越過來沒多久，一時還有些無法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就在前不久，他還在神跡世界裡面書寫鑒定捲軸，衝擊更高的鑒定術等級。只是沒想到，就在他將要突破的時候，突然穿越到了這裡。
院子四周高牆林立，牆邊晾曬著各種各樣的藥材。
蘇家荊草堂，經營的原本就是藥材生意。
方升不動聲色，緩緩向人群靠去，同時也向牆邊的藥草靠了過去。每鑒定一次新事物，鑒定術的經驗值便上升一次，這些藥材顯然最適合拿來修鍊鑒定術。
「川首，多年生草本，多生於山地或是灌木叢中……」
「冬黃，生高地，根短，氣香味甜，養肌膚，益氣力……」
……
短短一陣，他便將周圍的藥草全部鑒定了一遍。
然後，他又對自己鑒定了一次。
「方升，荊草堂低等傭工，隸屬於臨水城蘇家，鑒定術0級85%……」
這都沒有升級？方升心頭一愕，很快便已明白。
這裡終究是現實世界，與遊戲世界的技能大概有些不同。
而且越是簡單的東西，鑒定得到的經驗就越少，還不能重複鑒定。一些最基本的東西，例如人物，無論怎麼鑒定，都不會得到任何經驗值。
「一刻不看著你們都不行，蘇家請你們來，是讓你們在這裡曬太陽的？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誰叫你們把這些藥材擺到牆邊的！這裡能曬到么？」
門口進來一名身形瘦削的中年人，才剛進門，便沖著眾人一陣咆哮。
眾人一聽，頓時不自覺低頭。
「莫知事，這些藥材，都只能陰曬……」
人群裡面傳來一聲低聲嘀咕。
所謂陰曬，就在放在有風的地方，利用餘光慢慢風乾，必須，也只能放在陰涼處。莫大通即為「知事」，對世間藥材自然極為了解，如此這般，必是存心顛倒黑白。
方升也沒多理，二話不說，一個鑒定術丟了過去。
「莫大通，蘇家荊草堂知事，魂力修鍊者，魂師三品……」
魂力修鍊者？
看來這個世界可以修行，魂師只怕是這個世界最低的品級。
方升心頭嘀咕，對這個世界又多了一份認識。
鑒定術雖然可以對人隨意施展，但是如果彼此差距太遠，便會鑒定失敗。
他能夠鑒定莫大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莫大通實力不高。
「怎麼，還要你們教我做事？你們算什麼東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看看自己什麼出身，一群賤貨！你們真要懂這麼多，知事這個位置就你們坐了！」
莫大通咆哮著走了進來，趾高氣揚，有如君王登場。
他一訓話，眾人頭垂的更低了。
莫大通平時就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對下人更是極盡苛責，心情稍有不順便動手。如今顛倒黑白，沒事找事，顯然是在什麼地方受了氣，找人出氣來了。
眾人司空見慣，心知肚明，盡皆畏畏縮縮，倒退幾步。
方升初來乍到，顯然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他一遲疑，頓時比別人慢了半拍，一個人站在前面鶴立雞群，也沒有低頭。
「誰許你抬頭了？一點規矩都沒有！該打！」
莫大通一抬手，手中頓時凝聚一道灰色光影，無影無形，好似鞭子一般。再順手一揮，那條鞭子便活了起來，閃電一般甩了過來。
方升眼神一縮，本能的伸手抓了過去。
那道鞭影雖然看起來無形無影，卻彷彿活著，跗骨毒蛇似的。只是一接觸，便已順勢纏繞在手腕上，錐心刺骨，火辣辣的痛。
方升一聲不吭，一個鑒定術直接丟了過去。
「縛魂術，次品魂技，利用魂力形成縛索……」
原來如此。
方升似有所悟。
原本站在後面的眾人，看見到方升如此硬氣，不約而同又往後退了退。
眼前的這個人早已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畏畏縮縮的方升，今天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公然反抗起來。若是靠的太近，只怕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莫大通一時有些愣住。
到蘇家來當下人的人，幾乎都是些沒有身份，背景，也沒有任何修為的人。
這些人放到外面就是地底爛泥，平日里根本不會有任何反抗。
就算方升，往日也是卑躬屈膝，畏畏縮縮。
如今，卻是截然不同。
莫大通凝神打量方升一眼，只覺得眼前這個人今日別有不同。不但沒了那種奴性卑微，眉宇之間也多了一分英氣，與後面那群下人一比，頓有雲泥之別。
「喲，還學會反抗了？以往這個時候你不是已經跪在地上求饒了么？」
「跪你？你算老幾？」方升底氣十足，神色不變。
以往十年，他幾乎都沉浸在遊戲世界里。就算是練級，那也有一堆人搶著帶他掛機，死皮賴臉求他蹭經驗。95級鑒定術，號稱「人形外掛」，走到哪裡都是大爺。
要他跪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站在後面的眾人一聽，莫不膽戰心驚。
這哪裡還是反抗，分明就是挑釁！
如此這般，只怕很快就會被趕出蘇家。雖然莫大通平時喜歡耀武揚威，拿下人出氣，但是蘇家這份工作卻是優厚的很。一旦被趕出這裡，下場只怕比待在這裡還更慘。
「還硬氣了？」莫大通輕蔑一笑，「怎麼，你是不打算繼續在蘇家待了么？」
「不錯，我正有此意。」方升也不含糊。
他修鍊鑒定術多年，自然知道鑒定術到了現實世界，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以他的能力，出了蘇府便是海闊天空！
莫大通一聽，臉上更不屑了：「就你這種沒有任何魂力修為的爛泥，不在蘇家做工，出去還能做些什麼？難道出去被人踩？不用三天，一準餓死！」
「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方升站在那裡，整個人筆直堅挺，語氣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莫大通一掃後面的眾人：「你們還有誰也不想幹了？」
眾人低著頭，盡皆不語。
「好，很好！看來你們都是聰明人。」莫大通對後面的眾人顯然很是滿意。
「那就後會無期了。」
方升說走就走，一刻也不想多留。
「怎麼你以為蘇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莫大通哼聲道。
「你還想怎麼樣？」方升回過頭道。
「如今正是月尾事多，你一走，剩下的這些活誰來做？」莫大通冷笑，「你想走也行，不過在你臨走之前，是不是要賠償蘇家這筆損失？」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心頭動容。
工錢沒結不說，還要額外賠償，這無疑是強行刁難。
人一旦留下來，以後只怕就有的受了，每日折辱那都是小事。
這是在向眾人示威，也是在殺雞儆猴——
反抗者，下場必定慘淡！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女聲：「什麼事情，吵吵鬧鬧的。」
很快，幾名丫鬟便從院外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名綠衣少女，星眉劍目，清麗脫俗，光是氣質就已經甩了後面幾人一大截，十足的美人。若不是穿著一身丫鬟服飾，只怕還要以為是哪家小姐。
方升望了一眼，一個鑒定術直接丟了過去。
只是他一丟過去，頓時如遭電擊，差點站立不穩。
嗯？
看來現實世界鑒定術還會反噬？
方升很快便已明白。
眼前的這個綠衣丫鬟，只怕地位不俗，境界修為更是比起莫大通高出一大截。以他現在幾乎為零的魂力修為，強行鑒定只會反噬。
「原來是星劍姑娘。」
莫大通一改常態，低著頭，哈著腰，狗腿一般，已經笑容滿面迎了上去。
方升暗暗思索。
這名叫星劍的丫鬟地位一定不簡單，或許可以利用一下，讓他順勢離開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