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良苦用心
小晨玥聽了慕容爺爺的問話,馬上大聲回答:「王子與公主的故事。」
這是她很喜歡的故事,也是爸爸教給她的唯一一個故事,被爺爺問到自己喜歡的故事,眼睛都笑成一抹彎月亮了。
「那你講完故事,最後給爸爸說的什麼?能給爺爺說一遍嗎?」
剛才站在門口聽時,因為小晨玥故事講的語言並不完整,慕容海忠被帶入的到最後也沒能聽明白講的是什麼,但小晨玥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感覺是很有哲理的話,所以,他想要知道她到底講了什麼。
小晨玥的眉頭瞬間皺成了溝壑不平的土丘,自己一時也不知道爺爺問的是她說的哪句話。
小晨玥爸爸看出了自己女兒的難處,馬上使出全身的力量解圍道:「就是爸爸教你最多遍的那段。」
小晨玥看了一眼爸爸,這才恍然大悟地向慕容爺爺大聲地講道:「爸爸是媽媽的王子,媽媽是爸爸的公主,玥兒也是公主,玥兒以後也會有王子,玥兒有王子了,爸爸就可以去陪媽媽了……」
最後,同樣是小晨玥天真爛漫的笑聲回蕩.……
慕容海忠聽得很仔細,也終於聽清楚了,他對小晨玥的家庭身世還是都了解過的,他知道她從出生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現在聽了小晨玥爸爸教她的這番話,終於知道作為一個即將離開自己孩子的父親是何等的良苦用心。
慕容老爺心中真是感慨萬千,並不太精神的眼睛再次紅了起來,不受控地流下了淚水.……
「爺爺,你怎麼哭了?不喜歡聽玥兒講的故事嗎?」
小晨玥的笑容頓時淹沒在了有些慌亂的沉悶中……
程南遞過來方巾,慕容海忠接過來,忙擦拭著眼睛,說道:「爺爺太喜歡聽玥兒講故事了。」讓原本快樂的孩子染上了憂鬱,他覺得自己太失態了,「爺爺不是哭了,是太喜歡玥兒這個故事。」
小晨玥雖然不明白喜歡聽她講故事為什麼會掉眼淚,但聽到喜歡她就滿足了,臉上再一次恢復的滿意的笑容。
「玥兒,去外邊玩一會兒,爸爸要跟爺爺說話。」
小晨玥沖著爸爸聽話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程南已經過來將跪在凳子上的小晨玥抱了下來,半且半蹲在她面前說道:「叔叔帶你去外邊玩好嗎?」其實程南已經四十歲的人了,自稱叔叔的確有點裝年輕了。
「好,但我只能.……在門口玩一會兒,一會兒不回來,爸爸會著急的。」自從跟爸爸住在醫院后,爸爸一直都躺在床上,小晨玥在病房內憋不住了,爸爸也只讓她去門口走廊里玩一會兒,有一次她貪玩,爸爸可急壞了,所以,她以後都會記得很清楚,不跑遠處去玩。
小晨玥每次開口說話,都說得很響亮大聲,讓人難以想像,這麼瘦小的一個小女孩,能發也這麼響亮的聲音。
「好,那我們就在外邊玩一會兒。」程南蹲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神跟她保證。
「好!」小晨玥很高興地點頭。
程南拿了一件扔在病床上的兒童棉衣,給她套在外邊,便抱她出去了。
小晨玥離開后,她爸爺時英傑一直強擠的笑容也頓時消散,慕容海忠看到一張顴骨突出且蒼白的臉,神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慕容老爺請坐!」
慕容海忠應著那低弱無力的聲音坐在了小晨玥剛剛離開的凳子上,直接開口說道:「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他覺得時英傑每多說一句話都像是在燃燒他脆弱的生命,他已經沒有可以再浪費的力量了。
時英傑顫了顫同樣沒有血色的嘴唇,才緩緩開口道:「保護我的玥兒長大.……」
從沒有在小晨玥面前流過淚水的時英傑,眼角瞬間溢出了淚水,「以後為她找一個可以託付一生的人.……」
不能看著他的玥兒長大,做為父親不能親手挽著女兒的手交給她心儀的王子,這是他此生最為遺憾的兩件事了,病痛的折磨並沒有擊垮他那顆強大的內心,但這一刻,只要想到他即將拋下他的玥兒,他的內心就變得不堪一擊,撕心裂肺的感覺,已讓她微弱的氣息變得泣不成聲。
慕容海忠想到他在他女兒面前那強弩的笑容,便知道他把心裡的痛埋得太深了,壓抑的太久了,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出來。
「你放心,我以我慕容世家幾百年的榮耀向你保證,我會把玥兒當成我慕容海忠的親孫女來保護她,送她出嫁。」慕容海忠眼睛紅紅的,對著時英傑閃耀著無比堅毅的真情實感,「玥兒以後跟我們慕容家的孩子一樣,擁有相同的繼承權。」
時英傑紅通通的淚眼,無力地望向慕容海忠,向他投去了最蒼白的感激,沒有人不知道慕容家,沒有人不敬重慕容家,他真的很感激上天,能讓他把他心愛的玥兒交給慕容家來撫養,就算閉眼他也能瞑目了,他嘴角抽動著擠出一抹感激的微笑,遂又努力地側了側頭,將目光投向了床頭柜子上的一個抽屜上,「有樣東西留給玥兒.……」
慕容海忠順著他的目光移到抽屜上,伸手過去拉開,裡邊就孤零零地放著一個僅套著塑料封袋的光碟,他將它拿出來,他猜想,應該是留給小玥兒的一些生活片段吧!
「等她長大懂事了再給她看……玥兒笑起來很漂亮……讓她快樂……」
「我會讓玥兒永遠都掛著最漂亮的笑容,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公主。」
慕容海忠將光碟拿在手裡,向時英傑做著保證,低沉有力的聲音,足以說明他的誠懇與真心。
時英傑相信慕容老爺說的每一句話,他是一個值得別人去尊敬的老人,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再牽腸掛肚的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他也覺得累了,緩緩地合上了眼睛,開口補充道:「希望這只是玥兒幸福的開始……」
時英傑似乎預見了小晨玥長大后的模樣,同樣燦爛美麗的笑容,正喊著爸爸向她飛奔而來……
時英傑淚水再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