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四章（上）

  林朦語問過自己，世界上不是女人就是男人，叫陳堯鳴的，李堯鳴的，張堯鳴的，甚至一樣是叫王堯鳴的，都有那麼多。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王堯鳴，讓自己愛上，甚至愛得那麼卑微。


  林朦語覺得自己是被王堯鳴的美色所迷惑了，就是新生見面會上的那一眼，便把這個人放進了心裡，從此這個心就病了，而王堯鳴是治這顆心唯一的葯。


  不是沒有怨懟過，曾經林朦語會因為王堯鳴的身邊出現不同的女生，而單方面和王堯鳴冷戰，冷戰的時間或長或短，結果一般都是林朦語先投降，就像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要糖吃，他哭啊，鬧啊，耍賴滾地啊，把所有他能想到的都做，可那又怎樣，沒糖吃的小孩就是沒糖吃，而林朦語是那個得不到愛的小孩。


  不是沒有埋怨過，林朦語曾有好幾次想像電視劇的女主角那樣跑到喜歡的面前大聲的告白，然後告訴他自己不要什麼未來，只要能擁有他一段時間就已經夠了。可電視劇裡面都是最後男主角愛上女主角，最後兩個人過上幸福的生活。林朦語知道如果自己說了，那麼結局只會是漸行漸遠，因為王堯鳴不愛自己，一點都不愛，他們可以是朋友，搭檔，摯友，卻絕對不能是戀人。那些真心喜歡他的假意接近他的，都有機會和他在一起，偏偏就是她一點機會都沒有。


  不是沒有恨過，林朦語曾經一個人將《大話西遊》看了一遍又一遍，沒看一遍就哭一次。紫霞仙子說，騙就騙吧，就像飛蛾一樣，明知道要受傷，還是會撲到火上，飛蛾就那麼傻。林朦語是一隻會自己騙自己的傻飛蛾，即使心早已經傷痕纍纍仍愛著這個叫王堯鳴的人。紫霞仙子最後說，我猜中了開頭可我猜不到這結局。每次看到這句話，林朦語都會崩潰大哭，她覺得自己就像紫霞仙子說的那樣，這個結局痛得讓人連放手都無力。


  最後，林朦語連面對王堯鳴的勇氣都沒有，只願意躲在這個夢世界里，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是，這樣的結果有誰可以接受呢？


  「叮鈴鈴」熟悉的風鈴聲，老闆坐在吧台上逗著小白貓，司徒夢一如既往的在吧台裡面邊看著老闆和莫奇玩邊擦擦杯子之類的。


  林朦語一走進店裡，好奇地四處張望著，走到老闆旁邊坐下說：「老闆，你這家店真的好漂亮哦，特別是前後都有兩個大院子，讓人忍不住就想住在這裡了。」


  老闆聽了笑著說：「那你可以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啊。」


  林朦語輕輕地搖了搖頭說：「算了，我今天來是想跟老闆你說，我願意回去了。」


  老闆沒有接林朦語的話而是問她：「你想喝什麼嗎？」


  林朦語聽到老闆的問話有點錯愕，本來她以為老闆一聽到她說的話，會馬上追問她原因的。


  老闆看到她這個樣子就說：「不著急，我們可以慢慢聊，來試試我們這裡的咖啡吧。小夢的咖啡可是很好喝的哦。」


  林朦語聽了老闆的話，脫口而出說：「給我一杯酸度夠高的冰咖啡。」說完，林朦語就笑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跟王堯鳴一樣喜歡喝又酸又苦的冰咖啡。


  司徒夢將冰咖啡放到了林朦語的面前，旁邊還搭配了一個小甜點說：「這款甜點搭配你喜歡喝的這種咖啡最好。」


  林朦語看了看甜點又看了看司徒夢，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口放到嘴裡，然後就喝了一口冰咖啡，臉上出現了幸福享受的表情，她說：「真的很搭，好好吃哦。」


  老闆邊逗莫奇邊說：「對於甜食，小夢有自己的見解哦。好了，說說你為什麼改變主意想來找我了吧。」


  林朦語用力吸了一大口冰咖啡說：「因為我不要這樣的結局。」說完，林朦語用吸管攪拌著杯里的冰塊，停了一會，才悠悠地嘆了口氣。


  林朦語抬頭看著老闆說：「我不是紫霞仙子，王堯鳴也不是我的至尊寶。我害怕我和他的結局是漸行漸遠。在張愛玲的小說《傾城之戀》里寫過：范柳原在細雨迷濛的碼頭上迎接她。他說她的綠色玻璃雨衣像一隻瓶，又注了一句：「藥瓶。」她認為他在那裡諷嘲她的孱弱，然而他又附耳加了一句：「你就是醫我的葯。」她紅了臉，白了他一眼。」


  林朦語的眼淚沿著眼角流了出來，她卻笑著對老闆說：「我不恨也不怨，回憶是真的，快樂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只是他不愛我。可又有誰規定了，被愛的那個人就一定要去愛那個愛上自己的人呢？」


  林朦語用力地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說：「他是我的葯，只要他能活得獨自美麗，我在他身邊是什麼角色都不重要。」


  看著林朦語那個難過得隨時想崩潰大哭的樣子，老闆就站起來把她摟到自己懷裡說：「想哭就哭吧，何必為難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