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突如其來的噩夢
喬憶佳一開始還當真了，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樣啊。”抬起頭還想繼續問下去看到段無顏似笑非笑的樣子就意識到不腿抬起手推了段無顏的頭一下負氣說：“討厭鬼。”
段無顏伸出手在喬憶佳的臉上掐了掐認真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比起以前胖是胖了，隻是……還是不合格啊。”
喬憶佳打掉段無顏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眼含委屈“你弄疼我了。”
段無顏學著喬憶佳委屈的樣子，麵目表情煞是可愛。
“來來來，哥哥給你揉揉。”段無顏伸出手被喬憶佳給打掉然後扭過頭說“揉我也疼。”
段無顏的表情扭到一起坐起來順勢也拉喬憶佳起來，學著喬憶佳淚眼瑩瑩的模樣把住喬憶佳的臉在自己剛剛掐過的地方吹了吹“現在還疼不疼了？”男人剛毅渾厚的聲音學著喬憶佳委屈的語氣聽來竟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還是可疼了，你賠吧，你掐壞我了。”
段無顏強忍住笑意，目光專注俯下頭吹了吹抬起頭問：“還疼麽？”
喬憶佳睜大眸子看著月光下的段無顏目光專注的模樣竟看的失了神如今段無顏與自己說話都沒反映過來，喬憶佳別過臉張開嘴剛想說些什麽就被一個帶著些許涼意的唇瓣堵了回去，喬憶佳驚恐隨即閉上眸雙手順勢攬住段無顏的腰。
喬憶佳和段無顏來草原的時候沒驚動巴特爾，也沒特意去找他看看他過的怎麽樣了，來日方長今日前來他們隻是遊山玩水的。
“無顏，我們回去吧？”喬憶佳握住段無顏的手抬眸看向段無顏。
段無顏不解“不是很向往這種生活嗎？玩夠了嗎？”
喬憶佳微微淺笑“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一年的時間到了東郡離不開你。”
段無顏沉默，他想給喬憶佳一個她所喜歡的生活，並非籠中鳥，在這條路上奔跑了這麽多年他想為自己做一些事情。
喬憶佳拉過段無顏讓段無顏麵向自己“等離兒有能力當一個好君王的時候，那時什麽天下什麽子民都與你我無幹，我們離開東郡當自由的鳥兒。”
段無顏還是沉默，他不想回去他怎麽能親手把自己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囚禁在皇宮中。
喬憶佳抓住段無顏的手，語重心長“無顏，束縛我的不是你，是愛情，我愛你就應該被束縛。回去吧，我不想你成為千古罪人，我不想成為紅顏禍水。離兒長大了，若是有心栽培也就是幾年的光陰，一晃神就過去了。”
段無顏笑了出來“我真慶幸娶你的人是我。”
喬憶佳嬌嗔的瞪了段無顏一眼去收拾衣物打算明早就離開。
風塵仆仆的回到東郡喬憶佳並沒有什麽想說的，隻是累，和段無顏倒頭便睡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起來的時候段無顏已經不再，想必是去處理政事喬憶佳也不做多 過問吃了些早餐就去迎曦和離兒的院子看了看。
兩個孩子沒瞧見來者，在院子中你追我趕玩的不亦樂乎。
也許是段倩聽到喬憶佳的話有了感觸，有也許真的是緣分到了段倩在喬憶佳離開的這一年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宿，可見那人是真心對待段倩好，段倩的臉上也多了份柔和少了些淩厲之色。
喬霓裳肚子有了動靜，被張少齊像是祖宗一樣供起來喬霓裳懷孕之後矯情的厲害張少齊就整日忙前忙後伺候著也不嫌累更不嫌煩見張少齊的臉上還有幾分幸福之色。
林婧還是一個人，喬憶佳不在的這段時間整日看著佳人閣，屋子收拾的倒也幹淨。
站在高台處喬憶佳見段無顏捧著一把古琴上來心生好奇忍不住開口“無顏你會彈琴？”
浮起笑意段無顏坐下來撥弄琴弦發出嗡嗡的聲響不是很悅耳，段無顏抬起頭說“跳支舞給我吧，我撫琴給你聽。”說完不由喬憶佳回答琴聲便響起，在寂靜的夜中略顯突兀卻也悅耳。
風吹起柱子旁被太陽曬得變了顏色的簾子，即使月光明亮也看不出到底是和色彩，拂過喬憶佳的裙擺繞過段無顏的發絲。
段無顏的琴聲清脆琴音繞梁三日不絕，彈指撥弦間目光透過不止隔著多遠的月光看向喬憶佳，穿過十年生死，穿過海潮漫漫，穿過山穀絕跡終是捕捉到喬憶佳的眼眸，總是帶著幾分神色在裏。
琴音還未停止，喬憶佳的舞卻停了，乖巧的坐在段無顏的身邊，抬起眸偷瞄段無顏的側臉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琴上。她從不知道段無顏會撫琴，而且撫的如此之好。
一曲終結喬憶佳伏在段無顏的腿上，段無顏的手輕輕撥弄喬憶佳的頭發，掩嘴輕咳幾聲抬起手再續琴音。
喬憶佳的這個角度隻能看到段無顏的脖子，下巴，伸出手摸了摸略帶胡茬的下巴說不出的感慨萬千，一轉眼他們相識十年了。
這兩年段無顏每日投身與政事中，為了江山為了她，今日撫琴卻是為了自己。
喬憶佳的手沿著段無顏的胸膛向上摸，繞道脖子間一用力將自己代入段無顏的懷中，覆在段無顏的發絲間細嗅“今晚怎麽突然沉默了？”
段無顏低眉睫毛扇動映出一大片陰影遮住了眼眸中的死灰般絕望的神色不知道怎麽開口，與其說不知道怎麽開口不如說段無顏不敢開口，他害怕一旦說了話淚水就會止不住的留。
段無顏隻能拍一拍喬憶佳的後背，繼續撥弄琴弦。
喬憶佳不懂今日的段無顏，窩在段無顏的懷中聽段無顏撫琴。
時間長了喬憶佳睡著了，琴音還回響在九重宮闈之中，長久不絕。
張少齊聽到琴聲孩提一般大哭，狠敲木板埋怨世界的不公。
孩子的哭聲在屋中響起，一個小不點在床上看著哭的比自己還厲害的父親哭聲更加打了，兩個人似在較勁。
今日段無顏總是走神，與自己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喬憶佳心生懷疑想著莫不是前朝出了事情心中暗自責怪段無顏不與自己是說，即便自己不能幫忙分擔什麽但說出來也好。
喬憶佳提著食盒一路來到段無顏的寢宮，熟悉感湧上心頭心跳的厲害好像一場災難要降臨在身上一樣。
蹬上最後一個台階喬憶佳被喜兒叫住，喬霓裳抱著孩子走向自己，孩子咿咿呀呀不知說著什麽。
“霓裳你怎麽過來了？”喬憶佳走上前問。
喬霓裳埋怨的看一眼孩子“還不是他鬧得，整日喊著爹爹，少齊也就才走幾天而已我就被這小家夥鬧得一個頭兩個大。”
喬憶佳捏了捏小家夥的臉和喜兒一同上前，推開門之際隻聽屋內傳出熟悉的聲音。“少齊，這麽些年了你一個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如今你也別騙我了。”段無顏磁性的聲音傳出來，夾著隱隱落寞。
喬憶佳心聲偷聽的念頭，對喬霓裳做了噤聲的手勢不動聲色站在門前等待著張少齊的回答。
“你的病情……愈發嚴重了，因為自小體內收了寒……再加……再加上這麽多年日夜操勞體內的根本早已經垮台，近日來我注意到你在咳血，病情比我想象的嚴重原本以為你還會有三五年的時間，按照現在的這個狀況最多一年……最多一年就會……”張少齊說不下去便停頓在這裏，門外的喬憶佳仿若遭到了晴天霹靂一般，誰能告訴她現在是怎樣一回事？
她就這麽靜默的站在這裏，目光淡然空洞手中還拎著食盒裏麵熱氣騰騰的是喬憶佳剛剛煲好的湯。
喬憶佳覺得四周的景色慢慢的消失，最後一片空白隻有她一個人站在這個不知名的空間裏她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轉動目光不見段無顏的身影，卻聽到段無顏的聲音回響在耳際。段無顏說：“還有一年時間了……她那麽脆弱沒有我可怎麽辦呢？”
喬憶佳想大哭，想撲到段無顏的懷抱中叫他別開玩笑，她害怕。然而喬憶佳什麽都沒做，隻是站在天地間風雨處，一場秋雨一場涼天氣又要冷了下來了麽？寒冬又要到了麽？段無顏還有幾個春天？
漸漸的喬憶佳覺得有什麽溫熱東西流過臉頰，她不敢動，她害怕失去理智大叫出來，她不敢哭雖然眼淚流了出來，因為此刻的她真的好想哭。
喜兒膛目結舌的站在喬憶佳的身邊，睜大瞳孔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孩子在懷中伸出手想要觸摸喬憶佳臉上的淚水用著稚嫩的聲音對喬憶佳說：“不哭。”然孩子隻是想抓到喬憶佳，並不是為她擦拭什麽淚水，奮鬥了好久都不見有人理睬自己索性大哭起來，叫醒了喬憶佳也驚動了屋子中的人。
段無顏推開門，看到喬憶佳愣愣的看著自己目光悲絕眼淚流過臉頰燙過一條深深的傷疤。
段無顏一滯，無事一笑拍了拍喬憶佳的頭還如往昔一般“來了怎麽不說一聲，咳咳……”
啪嗒~~
食盒在喬憶佳手中脫落喬憶佳踮起腳擁住段無顏，在段無顏耳邊不斷的說“無顏，你搖醒我，告訴我現在的一切都隻是夢。”
段無顏雙手垂在身體兩側，臉上的笑意凝結最後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俊顏之上，黑瞳堪比深淵，並非難以琢磨而是變幻莫測。
喬憶佳不甘心的繼續對段無顏說：“你快搖醒我啊，你忍心看我這麽傷心嗎，你一定舍不得，所以求求你了無顏，你搖醒我吧。”
段無顏：“……佳”聲音悠揚絕望。
喬憶佳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緊緊地抓住段無顏背部的衣服聲音有力於男兒一般“無顏，我不喜歡這個夢，怎麽樣才能醒來的？醒來的時候是否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我應該在哪裏，我希望已經滅亡了已久的易國家鄉，那時的我還不知道夢中的你是誰，時間一長這個夢也被歲月的長河衝散。還是在大明國六王府，我小憩在梨花樹下一不小心做了個噩夢，醒來後大汗淋漓抬起頭正事三月豔陽天手中的繡帕脫落拾起來還是忍不住笑自己的繡工怎麽如此之爛。又或者我在前往東郡的路上，你就坐在我旁邊輕撫我皺起的眉目然後輕輕的叫醒我把我擁住懷中聲音亦如以往般寵溺迷戀輕拍我的後背對我說：“不怕，隻是個夢。”無顏，你快告訴我我究竟身處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