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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章 迎親東驪

  在東驪驍驥城的府衙里停頓修整了兩日,溫沅汐自知想避也是避不了的,東驪國上下都等著他們,拖下去對誰都無益,遂同意了薛銘澤啟程的請求。

  得到溫沅汐的允許后,薛銘澤天一亮便指揮安排著一切動身事宜,吩咐眾人將行囊皆搬上馬車,對聘禮更是再三查驗,確認無誤后才裝車待運。

  一早,在眾人慌忙收拾行囊的時候,溫沅汐無精打采地被小寒按在了梳妝鏡前,毫無興緻地任小寒對她一通折騰。

  先小心翼翼地梳理順滑了溫沅汐的滿頭青絲,將前端的頭髮盤成髮髻,鬢角兩端各編成一條食指大小的細辮,向後相連固定與散發后。將一頂一對銀質玉燕銜珠,雙翼微展,一朵盛開金制牡丹花位於兩隻玉燕中央,牡丹花蕊以珍珠點綴的頭冠端正地戴於頭上,頭冠左右是相配的兩個純金花葉釵環,各綴有幾條金絲流蘇,發后一朵巴掌大的金牡丹鑲嵌於兩銀質花葉之間,夾於後發中央的兩辮相連處,十二條金絲流蘇垂落,每條流蘇皆以一顆小拇指大的珍珠為墜。

  臉上的妝容也是細緻無誤,鑒於溫沅汐臉色偏白,便多塗了一些腮紅來彰顯氣色,唇上用了淡粉色的唇脂。梳妝完成後,便將如木偶般的溫沅汐扶起站穩,一件金線秀鳳的錦袍套入身上,足以彰顯皇家貴氣。

  見一切都妝扮好后,小寒滿意地點頭說道:「公主真漂亮,要不是您不能以真容見人,怕那些東驪的人見到您,眼睛定會看直的。」

  「別胡說了。」溫沅汐無心玩笑,將面紗一戴好,便起身向房門走去,「走吧!他們定是等急了。」

  將梳妝台的東西都歸置好,小寒一揮手,身後眾多侍女便上前將物品紛紛擺置於箱奩中,而一旁的小寒眼見溫沅汐已經走出房門,也無暇再盯著她們,只好慌亂地對侍女們交代道:「你們都當心些。」

  說完提起裙擺便追趕溫沅汐而去。

  釋自溫沅汐走出房門,便緊緊地跟隨。溫沅汐走到府衙大院,便見薛銘澤雙手背後站在院中央,看著往來的士兵搬著大箱行李。

  「公主,您都不等我。」小寒跑到溫沅汐身邊,不滿地抱怨道。

  聽到聲音,薛銘澤立刻轉身,恭敬地彎身喊道:「拜見公主。」

  忙著搬行李的士兵們聞言紛紛下跪一同向溫沅汐行禮。

  溫沅汐淡淡開口道:「都起來吧,忙你們的。」

  「公主,可休息好了?」

  「嗯。」溫沅汐略一頷首,神情有些冷淡。

  「那等會兒我們便啟程了,公主可還有吩咐?」

  溫沅汐輕輕搖首。

  「公主可用早膳了?」

  「沒呢,」小寒連忙插嘴道,「一起身便梳妝至今,公主到現在還……」

  「我沒有胃口,大人有心。」

  溫沅汐出聲打斷了小寒,小寒擔憂地望了釋一眼,釋望著溫沅汐的背影,也不免皺起了眉頭。

  「稟公主、大人,東西都已經全部安置在馬車上了。」

  薛銘澤有意望了溫沅汐一會兒,見她依舊未出言,便交代道:「那傳令下去,啟程。」

  「公主,請您先行上車。」

  薛銘澤話音剛落,溫沅汐便邁步向車轎走去,釋緊追而去,小寒剛走了一步,便被薛銘澤攔了下來,聽他交代道:「車內有準備好的糕點,你可勸公主食用些。」

  「那有勞大人。」小寒感激地一拜,隨即歡快地跑向車轎。

  端坐在華麗的車轎里,溫沅汐頗有些如坐針氈之感,頻頻撩起車簾一角看向車外,留心著走到了何處,計算著又離東驪國都城門還有多遠。

  而一旁的小寒在多次苦勸溫沅汐食用糕點無果后,便心急上火地連吃了一盤糕點。

  「公主?您到底怎麼了?」小寒一把將糕點盒蓋好,心有擔憂地問道,「您這從上車便這般心神不寧,又唉聲嘆氣的,我真的很擔憂,您要不跟我說說,我雖愚笨可能無解決之法,但您說出來,可能會好受些呢?」

  「小寒,我……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那我問好了。」小寒從側邊位置挪到溫沅汐身前,坐在了車板上,緊緊握著溫沅汐的手,低聲問道,「您不惜給我下藥,獨自離去是否去尋那位術仁醫館的神醫?」

  溫沅汐輕微頷首,滿眼歉意地看著小寒,心知小寒對於下藥這事短期內是過不去了。

  「您……是不是與那位神醫,私定,不,情投意合了?」小寒頗為難地問道。

  溫沅汐再次點頭。

  小寒立馬緊張了起來,急忙追問道:「那公主你們有沒有?有沒有?」緊緊地盯著溫沅汐,生怕她一個點頭,那她的小命也就斷送在這一頷首中。

  溫沅汐立馬搖首,寬慰道:「這次離走雖是衝動失了分寸,但有些事我自知是不可違,自不會越雷池,你放心。」

  小寒隨即鬆了一口氣,很是感激溫沅汐堅守了作為主子的本分,但沉心細想,她便不是很明白為何溫沅汐如何焦慮不安,但一聯想起溫沅汐前幾日的落寞,便質問道:「公主,那人是不是辜負您了,所以您回來才這般難過。」

  溫沅汐慢慢垂首不語,而小寒見狀頓時火冒三丈,恨恨地說道:「那可惡的神醫居然對公主始亂終棄,什麼神醫,就是登徒子。他……」

  溫沅汐聞言連忙捂住她的嘴,小聲警告道:「別亂說,不是那樣的。」

  而車外,騎於馬上的釋眸中火光突顯,抓著馬韁的手更是青筋暴起。而一旁原本來詢問溫沅汐是否要休息的薛銘澤,有意望了釋一眼后,返身驅馬又調頭回到了隊伍前方。

  溫沅汐瞪了小寒一眼后,連忙解釋道:「他沒有,是我……我一直欺瞞他,未告訴他我的身份,所以才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面對?」小寒恍然大悟地問道,「他是東驪人,而且公主等下會見到他?」

  溫沅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怎麼辦?他一定會很生氣,他一定會責怪我。我該怎麼辦?」

  「這……公主也不是有意瞞他的呀,公主的身份本就不能隨意跟他人透露,他應該會理解您,解釋一下,就不會怪您的。」

  「可,我還破壞了他跟驪姬公主,皇兄要接我回去,卻以迎娶驪姬公主的方式將我帶回宮,我等於間接地拆散了他與驪姬公主,如若他知道了,一定會恨死我的。」

  「什麼?他還跟驪姬公主,我們未來的太子妃。」小寒聽後頭昏腦脹,心中更是火氣倍生,「這人如此多情,還不是登徒子,公主,您傻呀,這種人怎能託付芳心呢?他根本不會一心一意地對您呀?」

  溫沅汐微微側首,將眼淚壓了回去,自嘲地說道:「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從小就有的情誼,如今倒是我強行介入他們之間,徒增這許多悔恨,如此說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本不該幻想些什麼,如今落得如此境地,真是自作自受。」

  「公主。」小寒心疼地搖首,「不關您的事,這都是男兒薄性才導致的,他如若潔身自好,不為您所動,您自也不會對他芳心暗許,更不會如此泥足深陷。不過也好,如今我們已經看破他的真面目,以後自當遠離,等我們回到西澗,就徹底將這人忘卻,您再也不去想,這件事就當從未發生過就好。」

  「小寒,你不明白。」溫沅汐捂著胸口,悲涼地說,「那人一旦住進這裡,便再也忘不了。」

  「公主,」小寒還想勸慰一番,不料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外廂傳來了釋的聲音:「公主,薛大人放話,讓原地休整一番。」

  「知道了。」溫沅汐淡淡地開口。

  小寒緊緊握著溫沅汐的手,連忙問道:「公主,您到現在都還未進食,先吃點糕點好不好?這些糕點都是大人給您準備的,我嘗了,味道都挺不錯,您試試?」

  小寒忙將食盒打開,端出兩盤糕點給溫沅汐挑選。而溫沅汐卻搖了搖首,側身靠向車壁,仍舊一臉的憂思。

  「公主,轎中常坐對身體不益,是否需要下車走動?」熟悉的聲音響起,溫沅汐立馬坐直身體,略微掀起車簾,望向車外的薛銘澤,而薛銘澤卻在見到溫沅汐后立即垂首,小寒將糕點放回食盒中,一回頭便慌忙地將車簾蓋上,小聲地責備道:「公主,您未覆面。」

  溫沅汐恍然大悟,又一臉悔色,急忙說道:「無需,我在車裡就好。」

  「是。」薛銘澤稍微停頓了一下,便轉身離去。

  而迎親隊伍在原地休整了近半個時辰后便再度上路。

  小寒再次苦勸溫沅汐無果后,趴在車板上連連哀嘆,不禁有感而發:「公主,我雖不識情,但在宮中什麼人沒見過,那些嘴上說得天花亂墜,為此要生要死的人,過了沒幾年,不都漸漸釋懷了,困頓可以是一時的,絕不能是一世的。不論那人是誰,公主應明白,以您的身份,此生必定是無望的,何苦為難自己呢?何況聽公主所言,那人也不是一個良人呀!常言道快刀斬亂麻,狠痛一下才不會悔痛一生,公主,您好好斟酌。」

  溫沅汐略微頷首,隨即淡淡一笑,淚珠卻垂落而下。

  小寒見狀也不敢再言,慢慢坐回位上,憂心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偶爾觀望一下溫沅汐,希冀溫沅汐能儘快想明白,好放下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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