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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情之所動

  兒時無憂亦無慮,長成方知世間苦。

  苦中最甚為情愫,世人趨之如若鶩。

  自少時與駱墨珏相遇,兩人相識也近六載,雖相處時日不多,但六年間兩人皆有書信往來,字裡行間皆能感受到駱墨珏的細心和關懷之意。在溫沅汐的認知里,駱墨珏對她亦是百般呵護,萬分寵溺,是可以讓她放心依賴之人。尤其是在幾次短暫的相處里,她見駱墨珏對人接物皆是一派儒雅之氣,從未見過駱墨珏有過任何慌亂或是動怒之舉,對待病患是既有細心又具備耐心,行醫更是謹慎細緻,就連種植藥草,都呵護備至地讓她略有醋意。溫沅汐原本對駱墨珏的評價是一個具有「仁義禮智、溫良恭讓」,同時又兼備耐心和柔心之人,如今雖有意要挖掘駱墨珏的喜好,本想從飲食方面入手,不料卻重新認識到了他的「信」。

  溫沅汐少時曾翻閱古籍,看到過一則有人為了不負「信義」而自刎的故事,故事裡兩人相約明年再聚,不料一人因有事而趕不及赴約,又因信鬼魂能日行千里遂以自刎,讓鬼魂前去赴約,而另一人在見到鬼魂后,依照遺言前往遺體處看望,最終也以自刎來回報對方的重信之義。溫沅汐當初很是鄙夷這種愚昧之極的「信義」,對此大加批評,甚至生氣地將整個古籍扔出了窗外。如今她卻可悲地發現駱墨珏居然也有這種過度「信義」的趨勢,頑固到令人費解。

  對於服用一個月湯藥的懲罰,溫沅汐在歷經多次哭訴、哀求、撒嬌等行動無果后,也採取過幾次極端的堅決不吃藥的反抗行為,卻總是在堅持到後半夜而動搖投降,對於駱墨珏依舊不改初衷,採取不催促、不強迫、只陪同的一耗到底政策,溫沅汐雖有力繼續反抗,卻無心看著駱墨珏日日操勞不已,臉色疲憊之極,最後都是心疼地一口氣喝完葯,催促著駱墨珏去休息。

  而溫沅汐也算對駱墨珏有了更深的了解,深刻地認知到:但凡駱墨珏決定的事情,那真是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都會被他堅持的貫徹執行到底。溫沅汐心中很是悔恨,她一直以為駱墨珏柔和的像只貓,如今卻發現駱墨珏內心住了一頭固執且不聽勸的霸王老虎,這頭老虎執拗起來真的是絲毫沒有餘地可談,而她很悲慘地日日被處於「極刑」。

  不過對於駱墨珏而言,是人便有軟肋,而溫沅汐恰巧便是他的軟肋,雖嚴格執行著對她的懲罰,可每每見到她吃藥後屢次乾嘔,痛哭委屈的模樣還是讓他心疼不已,自責地想對她心軟。可每次動搖都在看到她渾身傷痕后而難以主動說出免去她服藥的懲罰,以致他每日都遊離在這種自責心疼和悔恨難過中,也甚是難熬和疲憊,為此只好在葯后多為溫沅汐準備了幾十樣糖果蜜餞略做補償。

  而溫沅汐在經過幾日的試探后,認命地徹底放棄抵抗,駱墨珏自不會主動提出失效,所以一個月的懲罰便在兩人都頗為痛苦中繼續進行著……

  癱坐在床上,溫沅汐總喜歡稍微動一下右腳和右手,想要感受著它們依舊是存在的,略微有一絲絲的疼痛,方能讓她安心地度過這無所事事的一日。

  在經過十幾日的相處,對於秦嬸的周到服務,溫沅汐也被迫習慣了起來,不再感到無比的尷尬和彆扭,只是心理上依舊略微有些不適,對秦嬸也是滿心歉意和感激。

  望著陽光透過窗花照進房內,在地面上形成的幾道炫麗光影,溫沅汐靠著床邊頗有興緻地觀察著地面上的投影,想象成不同的圖案。

  略微側首,望向窗外的太陽,透過太陽的位置在心中計算著時辰,又望著依舊空蕩蕩的房門,溫沅汐臉上不禁露出疑惑,心裡也有些著急地想道:墨珏哥哥今日怎麼都沒來看我呢?不知道在忙什麼?秦嬸說幫我安排膳食也是一去就沒消息,真奇怪。哎,一個人好無聊呀!

  失落地拉扯著床上的帳幔,溫沅汐越等越心焦,恨不得下床去尋一尋,可當視線掃過被固定的右腿,她只好嘆息著不斷打著帳幔玩:「天啊,真的好悶呀!」

  一陣腳步聲傳來,溫沅汐立馬來了精神,坐直身子細細聆聽著腳步聲,在辨別了腳步聲不屬於駱墨珏的后,臉上不免又落寞了起來,無精打采地看著秦海月端著托盤走進房門。

  秦海月進門便看見溫沅汐一張失落的面容,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在門口停頓了良久后,才進入房間將托盤放在桌上。

  溫沅汐靠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看著秦海月,心裡卻猛然想起秦海月之前的一些行為,在知曉她對駱墨珏的心思后,對她不免多打量了幾眼。

  而秦海月也用餘光偷瞄過溫沅汐數次后,端著碗一副落落大方之態地走到溫沅汐面前,笑意盈盈地說道:「公子今日有事,所以就派我過來照顧一下姑娘。」

  將床側的圓凳擺正,秦海月緩緩落座后,便從碗中舀起一勺粥遞向溫沅汐的嘴邊。溫沅汐卻正好啟唇想詢問一番,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被舌頭和嘴唇熱辣辣的溫度狠狠地刺激了一下,身子猛得向後靠,左手下意識的就去推秦海月的手。而秦海月端著碗的手被溫沅汐這麼一推,順勢就將碗中的粥水倒落在溫沅汐的身上……

  「啊……」秦海月大喊一聲,正顯得驚慌無措之時,身子卻猛地被人推到了一旁。

  駱墨珏連忙將溫沅汐身上的錦被撤下,急忙檢查溫沅汐身子周圍。

  「還有沒有被濺到的地方?」駱墨珏著急地問道。

  「沒有了。」溫沅汐拉住駱墨珏的手說道,「剛好都落在錦被上了,我沒事。」

  駱墨珏抬眼看了看秦海月,又轉頭對著溫沅汐上下望了望,對著秦海月交待道:「沒事了,你把這些收拾一下,再去廚房告知秦嬸一聲,再送些肉粥過來。」

  秦海月低著頭,彎身抱起地上的錦被,眼中飽含淚水,很是委屈地跑了。

  溫沅汐望著秦海月遠去的背影,看著她一手抹淚的動作,又望了望依舊在小心檢查她身邊情況的駱墨珏,心裡不由一嘆。

  「秦姑娘,好像……很不喜歡我。」溫沅汐一副篤定的口吻說道,直直地望著駱墨珏,眼神充滿著玩味兒的興趣。

  駱墨珏聞言,側首望了一眼空蕩蕩的門邊,又轉向溫沅汐,平淡地說道:「是嗎?那以後就不讓她過來了。」

  溫沅汐被駱墨珏的話一噎,不禁氣急反笑,伸手戳了一下駱墨珏,繼續玩味兒地追問道:「那你知道她為什麼不喜歡我嗎?」

  駱墨珏握住溫沅汐的手,低頭沉默了一下,嘆著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抬首,還未開口,就看到溫沅汐的嘴唇下方略微紅腫,手指指著溫沅汐的嘴唇,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溫沅汐抽回自己的手,小心地碰觸了一下嘴唇,一臉痛楚地皺起眉頭,隨即說道:「剛剛被燙到了,才打翻了粥。」

  駱墨珏傾身,小心觀察了一番,連忙問道:「嘴裡呢?也燙到了嗎?」

  溫沅汐略微將舌頭吐出來一點,微微咬著舌頭,含糊不清地說道:「就舌頭也……」

  慢慢將舌頭收了回去,溫沅汐抿了抿嘴,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駱墨珏,呼吸顯得有些急促。

  駱墨珏原本認真盯著她的舌頭檢查,卻在還未看清時就被她收了回去,不解地視線上揚,卻對上她明亮的雙眸,方察覺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溫熱,頓時也覺得呼吸有些急促,視線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她有些紅腫的嘴唇。

  溫沅汐慢慢垂眼,臉頰不由泛紅,察覺到對方更加急促的呼吸,且感覺到對方的溫熱越來越近時,她猛地閉緊了眼睛,左手緊緊攥著床單。

  熟悉的淡淡花香襲來,溫沅汐立馬睜開雙眼,看著駱墨珏手指輕輕在她的唇邊摸了摸,隨即起身背對著她,緩慢且氣息不穩地說道:「舌頭,就沒辦法了,不過最近都不要飲用太熱的水或食物,過幾日就好了。」

  溫沅汐左手手指輕輕按在嘴唇上,皺著眉頭看著駱墨珏的背影。

  「我去看看膳食。」駱墨珏側首瞄了溫沅汐一眼后,便疾步走出了房門。

  溫沅汐不禁失落地垂首,后又尷尬地抬首,一手輕拍著自己的臉頰,自責道:「我在想什麼呢?好丟人呀!」過了一會兒卻又摸著自己的嘴唇,抿嘴偷笑了起來,「不過……啊,這,冷靜,冷靜,真的好丟人。」翻身躺在床上,溫沅汐將臉埋進枕頭裡,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

  而駱墨珏慌亂且急促的步伐到了院中才得以停歇,略微側身看了看房門,又向周圍望了望,才堪堪地呼出一口大氣,一手扶腰,一手扶額,閉著眼睛,不住地搖頭,嘴裡念道:「真的是,怎麼可以?不能想……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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