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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國之亂

  天下事天下知,天家事天下傳。如今天下最廣為散布的重大事件有二,一是前往南璃國和親的西澗長公主在和親途中不僅遭受了百年難遇的地動劫難,更被歹徒趁機行刺,隨行人員死傷無數,自身行蹤亦成謎。二是與之相關的,南璃國迎親的四王爺在途中遭襲薨逝,遺體已送往南璃國。一時之間,眾說紛紜,西澗國立馬對外廣發懸賞告示,重金索求長公主的下落,更允諾將長公主平安送回的人可享代代榮華,拜侯封爵。重賞之下,民眾紛紛自發成群,尋找著西澗長公主的蛛絲馬跡。同時,也靜待南璃國對四王爺之死的後續說法與之行動……

  西澗國可謂是一時成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僅長公主的下落未有線索,西澗國的太子妃也於幾日後在宮內無故失蹤。西澗國對此倍感疑惑,思慮之後便有重臣直指一切皆為東驪國的陰謀詭計,先行刺擄走和親的長公主,破壞西澗和南璃的兩國聯姻,再與太子妃裡應外合,秘密逃離,好趁西澗大亂,對西澗出兵。言論一出,群臣推崇,皆附和此言論;群臣進諫,要西澗先發制人,救回長公主。

  十日後,西澗國宣布對東驪國的邊境增兵,對外宣稱要求東驪國於十日內交出嘉涵長公主和太子妃以及謀害長公主的真兇。隨即,南璃國宣稱將全力支持西澗國,嚴懲謀害嘉涵長公主的真兇。

  而此時成為眾矢之的的東驪國,上下官員皆是一副山雨欲來,泰山壓頂之姿。

  東驪國的皇宮內,文武百官站在大殿之上揮汗如雨下,朝服皆被浸濕。而穩坐高位四十不惑的東驪皇帝卻如八十老人一般形容枯槁,面色蠟黃中略帶慘白。

  一手扶在皇位上,垂首枕於手臂之上,另一手則是一拳拳地錘打於身側,整個人顯得無比疲憊。

  「找到了嗎?」東驪帝有氣無力地問道。

  「回….……陛下,暫時還….……沒有消息。」下官顫抖著雙腿,就差跪下去。聞言后的東驪帝剛抬起頭,他便直接跪了下去,不斷地磕頭求饒道,「陛下饒命呀!駱將軍一向居無定所,下官已經派人去找了。」

  東驪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抖成篩子的官員,輕輕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大殿,只剩下東驪帝整個人頹廢地靠在皇位上,望著金碧輝煌的穹頂。

  「東驪國這是真的要亡了。」

  「陛下,您不要過於憂心,等找到驪姬公主和駱將軍……」

  「找不著了。」東驪帝猛地起身,一腳踹倒了一側的香爐,之後萎靡地跌坐於地上,「就算找著了,又有什麼用,他們做都做了。他們哪還在乎東驪。朕養出來的好女兒,朕最看重的好將軍。朕靠著他們保衛東驪,可他們聯合起來要把朕的東驪給毀了。」東驪帝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慢慢轉身看著皇位良久,伸腳一邁,直接坐了上去,大喊道,「給朕再派人去找,一定要把他們找到,把他們扔到軍前,朕要親自砍了他們,去找,都去找。」

  高聳的宮牆,幾隻白鴿越牆而過,訓練有素地四散而飛。

  四國雖領土分明,風俗不一,但各國之間總有毗鄰之處,子民融匯,風俗共存。

  東驪國與西澗國邊境交匯處,以陸路為多,且毗鄰較廣,故衍生出幾座難以明確劃分國界的城鎮。其中兼勵城因擁有可直通兩國都城的主幹大路而備受青睞,交通便利之下往來商貿絡繹不絕,城鎮發展得繁榮昌盛,人口甚密,規模堪比一般的大城鎮。

  自西澗宣布對邊境增兵起,兼勵城的民眾便處於驚慌之中,已有不少人牽家帶口地逃離。原本繁華的街道,已有零零星星的鋪面緊閉大門,掛上了休業的木牌;街上也只有稀疏的人丁,皆是一副擔憂之色。

  而西街街口的一處鋪面,依舊有不少人進進出出,門頂高掛一牌匾,「術仁醫館」印於匾上,內堂中「仁心仁術」、「濟世為民」、「妙手回春」等字幅也是懸挂得錯落有致,醫館內葯香四溢,幾位坐堂大夫專心致志地醫治著各自眼前的患者。

  醫館後方有處與之相連的別院,院門有幾名粗獷男子持劍守衛,院內寂靜清幽,無人踏足。

  東側的廂房內,駱墨珏坐於位上,身側站著一個勁裝男子,兩人皆面有不虞。

  「交出太子妃?怎麼回事?」

  「具體情況,屬下也不是很清楚,西澗那邊皆言是您與驪姬公主密謀,不僅將驪姬公主帶走,還說嘉涵長公主遇襲也是您一手策劃的。」

  「還查到什麼?」

  「東驪已經全亂了,陛下也認定是您帶驪姬公主私逃,置東驪於險境,現在正派人在到處找你們,說要….……抓到你們親自….……斬你們」

  「可有驪姬公主下落,什麼時候不見的?」

  「據西澗那邊回報,公主是十五日前突然消失的,且很怪異。」勁裝男子停頓了一下,思索後繼續說道,「派去監視公主的人回憶,當日公主在跟各宮娘娘茶聚后,便直接回了寢宮,一直待到傍晚,西澗太子晚間過去探望過,兩人之間似乎有過爭執,說是太子一副憤憤不滿的模樣離開的。但公主隨後便吩咐侍女們準備沐浴的用品,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一切都看似挺正常的,但當侍女們再次進去送用品時,便發現公主不見了,遍尋了整個西澗皇宮都未發現蹤跡。我們的人一直在寢宮外,都堅稱從未見公主再出過寢宮。」

  「沒出過寢宮,人卻不見了。」

  「屬下們猜測,這會不會是西澗那邊的詭計,他們把驪姬公主藏起來了,以此為借口好對我們開戰。」

  男子見座上的駱墨珏沉默了許久,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少主。」

  「我之前與西澗太子談過,他雖言語間處處試探,也明確坦露了他的野心抱負。但他也坦誠相告,他的棋局還只是擺局,並未到行子的良機。以他謹慎的性子,若無萬全之策,他不會貿然行事。所以這短期內他絕不會有入侵他國的意圖。」

  「知人知面不知心!您不能偏信這些上位者的話!」男子望了望不遠處的房間,「再說了,據說西澗太子極其疼愛嘉涵長公主,這次長公主受襲在前,倘若他認定是我們東驪國所為,那勢必要報仇的,后驪姬公主就失蹤了,這件事怎麼想都是西澗國自導自演的一齣戲,驪姬公主定是被他們藏起來了。」

  「讓你查送親遭襲的事,查的怎麼樣?」

  「什麼都沒查到。」

  「一點線索都沒有?」

  「少主,您一路尾隨著送親隊,按說您才應該是最清楚怎麼回事的人?」男子不禁抱怨道。

  「我去到的時候,她已經傷重。」駱墨珏一臉的懊悔,語中飽含憤怒,「那麼長的隊伍,偏偏車駕處和儀仗隊傷得最重,整個車駕被震散了,連馬匹都全被肢解,的確是沖著她去的。」

  「那隻能是南璃國做的了。」男子恍然大悟道,「少主,這是離間計呀!南璃國欲加害嘉涵長公主,以此陷害我們東驪國,讓我們兩國開戰,他們好坐擁漁翁之利。好高明呀,也真是陰險!」

  「他們的嫌疑的確最大,襲擊之人必定是混入儀仗隊之中,才能不驚動前後兩方將士而直接傷及車駕。」

  「混入儀仗隊?」男子思慮了一下,又遲疑道,「那也有可能是西澗國……而且,還有一事,屬下甚為不解。」

  駱墨珏投以詢問的目光。

  「這次遇襲,除了長公主受傷外,南璃前去迎親的四王爺可是實實在在的被害了,屍首已然運回了南璃國,可南璃國對此卻漠然置之,並未針對此事有所追究,甚至也並未對四王爺進行祭奠儀式,好似就當沒發生過一樣。這很不尋常。這四王爺可是太子的同母胞弟,在南璃國可是相當受寵,南璃發出的告示也是只說了長公主,對四王爺之死隻字未提。怎麼想都想不通。」男子沉思了一番,繼續說道,「這又細思一番,按說四王爺可是南璃國最尊榮的王爺,這南璃斷不可能以犧牲他為代價來誣陷我們,想來又覺得是西澗的詭計。」

  「但你方才不也說了西澗太子極其疼愛長公主嗎?」駱墨珏離座走至門邊,望著對面的房門,「她也是西澗最尊榮的公主,西澗也….……斷不會以她為代價的。」

  「這….……保不住….……難敵野心!」男子望著自家少主落寞的背影,「如果真的疼愛的話,也不會送去和親了吧!」

  「是她自己堅持要去和親的,是她….……說服了西澗太子。」駱墨珏慢悠悠地說完,長嘆一口氣。

  「什麼?這……」

  「查到她貼身侍衛釋的下落了嗎?」駱墨珏繼續說道,「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在出事之際保全她的。依他的性子,是不會離開她身邊的。」

  「呃….……聽說是殞命了。」

  「消息可靠嗎?」

  「西澗太子親自趕去了遇襲地,發現了他的隨身寶劍和被分屍的馬匹,劍未出鞘卻滿是乾涸的血跡,據說這劍是從未離身的。經西澗太子再三確認,雖未找到屍首,卻斷定是遇害了。」

  駱墨珏低頭沉默著,腦中浮現起戴著面具的釋招招致命地向他襲來,那冷冽雙眸下藏著焚身的怒火。駱墨珏不禁搖首,闔上眼輕嘆著,對其惋惜不已。

  「讓我們的人在西澗皇宮裡好好查一查,尤其是寢宮,派人進去看看有沒有密道之類的。」駱墨珏轉身交代道,「你親自去一趟軍營,跟叔父說明一下如今的情形。」

  「哪長公主呢?」男子一下跪倒在地,雙手抱拳,懇求道,「少主,只要我們將長公主送回,不論西澗是真的被蒙蔽,還是居心不良,我們東驪國都能暫時擺脫嫌疑,可緩兩國如今形勢。」

  「你想的太簡單了,我們出面,只會坐實與此事有關。」

  「這….……長公主可為我們澄清。」

  「她傷得太重了,至今還在昏迷,未見好轉,身子越來越虛,如何證明?」駱墨珏低下頭,語氣低落道,「而且她如今已然是眾矢之的,不論對方是誰,要置她於死地的心卻是真的。」雙手握拳,駱墨珏在心底默默起誓:我絕不會再讓她遭遇任何危險。

  「可….……西澗宣稱……」

  「你先把事安排好!我會找到解決之道。」駱墨珏說完,跨過門檻,直徑向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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