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天湖水
「龍拳,碎星空!!」
龍五渾身金芒大盛,哧哧不絕的龍氣從體內迸發而出,只是尚還沒有飛出太遠,便是在龍五身旁燃燒一空,這使得此時的龍五,如同燃燒著的一個真陽。他渾身氣勢更是逆流,在眉心處出現了一道鱗片,是逆勢生長著的,是一枚逆鱗!此時逆鱗更是金光璀璨,耀眼刺目。
轟隆隆!!
龍五一拳砸來,這是他修得最為強大的一拳。
而易立此時亦是卷著狂風,飛雪連天不得近身,同樣是呼嘯中一式升龍道,呼嘯中破開了龍拳,眨眼便是衝擊在了龍五的身上。
噗!!
龍五身形倒飛而出,飲血長空。
砰!
他的身形狠狠地砸進了地面上,使得凍土龜裂,炸裂成了一道數丈深的方圓大坑!
易立的身形緩緩飄落而下,他身上的氣勢斂去,但是身上的雷芒電弧卻依舊在噼里啪啦的亂響,待過得片刻,這些雷芒電弧才是緩緩地消逝。
「修雷者……咳咳!!」龍五咳血,艱難地說了一句話,其目光逐漸地渙散。
易立勾動指尖,在龍五的身上,突然間有一道微弱的雷芒炸裂,是的龍五身子陡然間一顫,深深吸了一口氣,龍五的目光再次一凝,看向易立。
龍五是活不成了,易立雷芒炸裂在他的心臟,使他剛剛停止跳動的心臟,再一次跳動,卻從根本上救不了他的命。
因為易立有話問他。
龍五卻是提前開口,憋著一口氣說道,「龍少爺……可曾登山?」
易立皺了皺眉頭,點點頭。
見此,仰躺在地上的龍五,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嘴裡呢喃,似乎是「幸不辱命……」
易立聽得不大清楚,道,「怕是有辱使命吧?讓你斷我一條腿,你沒有做到。」
聽了這話,龍五露出了一絲苦笑。
「沒想到你這麼強!」龍五這般說道,嘴角溢出了鮮血,接著道,「應該是古玄……古玄境……可惜了,可惜了!!」
易立看著他,直至龍五終究是咽下了氣。
想問的卻沒有機會問道,反倒是讓龍五看起來心安理得的死掉了。
不過對此人,易立還算是有些好感,從某個方面來說,龍五乃真士也,堪得上一個「士」!!
他躍下了土坑,在鵝毛飛雪中,從龍五的眉心處摘下了一枚鱗片。
「逆鱗……」
眉心生有逆鱗,而且這人打出來的是龍拳,運轉著的元靈之力雜夾著龍氣,那麼此人的身份,易立基本上知曉了大概。
「皇族……」
這個世界有些雜亂,但卻有章可循。
有文人拜了孔老夫子修文道,有武修之士琢磨戰技,修鍊元靈之力,也有墨家弟子精研墨家機巧機關……總之是各拜各的山頭,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橋。雖然修的不同,但總之可以稱之為修道。古有鍊氣士,今有修道士,要說區別究竟在哪裡,到不了那個地步,誰也不知道。都是各門各派的祖宗流傳下來的,承襲便是了,哪來那麼多區別。
而且,這方世界所謂的證道著,易立有些疑惑。
或許在某些蟲子的眼中,不過是青銅聖者罷了……
易立之所以判定這人和皇族有關係,便是憑藉著龍氣。
皇族修龍氣,龍氣也是天地間的浩然正氣,由龍脈而生,為皇家專屬,有相應的皇家功法自是可以修得了龍氣。一如法家有自己的法門,開了法門修法氣,又如儒生拜了孔老夫子,開了文道修文氣……若實在是不行,那就似易立這般,走上修武者這麼一條路,而後修道。
道,不是道宗,而是道由心生。
每個人的道都是不同,諸如儒生的道,自然和法家弟子的道,不大一樣。
要說最後,其實是殊途同歸,證道,證的是自己心中的道。
總之,三千大道,隨便挑隨便選,不管是大道小道,不管是***還是陽道,總之,適合自己的,才是正道。
……
面前這龍五和皇族有關,事情對於易立來說,可大可小。
不過易立也不在乎,他所在乎的,是皇族修鍊的龍氣。
修龍氣,養天地浩然正氣,氣運加身,奪皇族氣運……這便是修龍氣的可怕之處!
易立見了逆鱗,不管那麼多的忌諱,將這逆鱗收入了自己的屠龍戒。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許修龍氣,有可能破了古玄境。
易立被困在古玄境久矣……他又何嘗不明白龍五臨死之際說的話。
可惜么?
易立心中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古玄境是他入玄悟出來了的,這一個古字,代表了太多的涵義。三荒鏡只能賜予他入玄境的修為,卻不能賜予他古玄境的意境。
既是古玄境,易立卻從未後悔過。
……
這邊登上了仙人斬的白面龍少爺,看著易立在不遠處收走了龍五的逆鱗,面上流露出了絲絲的猙獰。
這些人還沒有走,登上了仙人斬兩三步,便是冷目盯著易立。
有些人眼睛都紅了,縱使囂張跋扈的白面龍少爺,此時心情也是低沉。
龍五不僅僅是幫著他打架的隨從跟班,更是他的……五哥!!
嫡子庶子的差距,在等級嚴明的皇族中,顯得更加的重要。
庶子活著的理由,便是嫡子!這是中土皇朝的制度。
龍五和龍少爺二人雖然只是皇族遠親,但嫡庶分明,規矩由不得越踐。
龍少爺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龍五反而是平和近人,和一幫隨從打成了一片,平日里更是衣著簡樸甚至說是簡陋,哪裡還看得出是皇族的身份。只因他是庶出,家裡邊小妾所生,龍武的母親在生下他后,便是被墜井投石。
這是……規矩。
……
易立收殮了龍五,回身看去,卻見那些人冷目盯著自己,易立不以為屑,走上了仙人斬,開始登山。
白面龍少爺冷笑著看著易立,「狼崽子,我不管你是誰,你死定了!!」
易立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冷聲道,「想殺,你儘管來!!」
龍少爺大怒,「你……」
只是他被身旁枯瘦老者緊緊抱住,雖是慍怒,但卻不能動彈。
「既然選擇了爬仙人斬,那祝你們好運!」
易立冷笑著,他看了一眼這群人,估摸著,能夠真正走上仙人斬的,怕是僅有十之二三。
呼呼!!
狂風大作,風頭如刀,雪已經不能稱之為花,而是呈現顆粒狀的冰晶,噼里啪啦甩在臉上,讓人皮膚刺痛。
易立眉頭都不皺一起,狂風肆虐,壓抑的攀爬者在這仙人斬上,即便是呼吸,都頗為困難。
他低下了頭,看著腳下白雪覆蓋著的路面,一步步踏踏實實攀登。
既然來了仙人斬,那便按這裡的規矩行事,不能再仙人斬上打鬥,更不能運轉元靈之力去抵擋這漫天的風雪和寒冷,那便按部就班。可是做起來,又談何容易,在仙人斬上,即便是邁出一步,腳步都是無比的沉重,飛血連天向天橫,狂風飛雪,單單這兩樣,威能便是強的嚇人。再加上不能運轉元靈之力,冰寒之氣入體,呼吸沉重,蹬著陡峭的仙人斬,等於玩兒命。
這也就是易立要比尋常之人的肉身強大一些,否則的話,怕也是登不上仙人斬的巔峰。
越是渾身冰冷,便越要堅定了信念走下去,不走待在原地,縱使是五氣朝元的境界,也不過是多喘息片刻,難免一死,只有走下去,才能見到希望。
攀登仙人斬之苦難,超出了易立的想象。
「啊!!」
易立身後傳出來一聲凄厲的嘶吼聲音,他暫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見白面龍少爺一行人中,有一名奴隸被肆虐的狂風席捲而住,身子被捲起來拋向了虛空中,尚還沒有碰壁的時候,肉身便已經是分崩離析。
易立見此,雙眸微閃。
這是一名修為不曾過了一線天的修士,在被狂風肆虐席捲而住的時候,這人在驚呼慘叫中不由自主地想要抵抗,體內便是運轉了些許靈力,產生了些許靈力的波動……只是結果有些慘,肉身被狂風肆虐,直接分崩離析,血肉飛灰,隨風而去。
易立轉身,繼續向前攀登著。
他的身後,白面龍少爺等人也不再叫囂,沉默了下來。
這裡是仙人斬,無論如何,絕對不能運轉元靈之力,一旦踏上這座山,只能憑藉著肉身的強悍程度,登山。
易立索性,散去了周身的修為,身上更是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
他沉默了下來,攀登這座頗為詭異得仙人斬,對於易立來說,實則不難。
他曾經在三荒界虛境中枯走了三百年,看不到希望,只是悶頭前行,這麼一座數千丈的雪山,對與易立來說,沒有太大挑戰的難度。
很快,易立沉默而行,身形被風雪淹沒,白面龍少爺等人再也見不到易立的行蹤。
易立攀登速度之快,絕非他們一行人可以比擬。
龍少爺嘴角猙獰,易立不受他的挑撥,不在這仙人斬上動手,實在是讓他有些失望,此時見了易立走在他們的前頭,並且把他們遠遠地甩在身後,心中更是不爽。
「走,我們得加快速度!!」
龍少爺陰沉著面色。
……
一路風雪,自是不必多言,易立沉默中,走了約莫半日,在天色將近變暗的時候,終於是登上了仙人斬。
越是往上,道路自是崎嶇險峻,風雪凌天,只能咬牙堅持。
對於身後和遠處,不時傳來慘痛的呼聲,易立已經見怪不怪,漸漸趨於麻木。
登上這座山的,有一心想要歷練的,也有些為了躲避追殺,不得不走上仙人斬。
比如說龍少爺。
一旦上了仙人斬,誰都不會動手。
待最後距離山頂約莫是五十餘米的時候,易立感覺到了股股騰騰熱氣涌動,這自是讓人感覺到頗為的舒適。不過易立,並沒有放鬆,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容易產生懈怠之心,而這個時候,也最是容易出事的時候。
呼!!
易立一路上都不曾遇到太過詭異得旋風,此時一股狂風肆虐而來,如同鬼旋風,呼嘯中出現在了易立面前,橫著向他呼嘯而來。
易立倒吸了一口冷氣,伸出狼爪,一爪子插入了凍土中,使得山體隱約中都是有些顫抖。
旋風很快,裹挾著白茫茫的飛雪,衝到了易立身上,剎那間,易立便被捲入了其中。
他感覺到,身上彷彿是有一座大山,橫著撞了過來,渾身筋骨似乎都斷折了一般。
但易立始終緊咬牙關,硬是沒有運轉絲毫的靈力。
他的身子被風卷著飄了起來,但是雙手卻是插入了凍土之中,易立緊緊地抓著,尖銳的狼爪子在地里抓住了深深得溝壑痕迹。他的狼爪如鋼爪,堅硬無比,只聽得嗤嗤摩擦的聲音,更是有金石火花迸射,易立身形在漂浮中,無聲地堅持著。
呼呼!!
這一陣妖風,來的快,去的也很快,約莫是五息之後,易立身子一沉,沒有了席捲著的狂風,他的身子撞在了大地上。
咔擦!
凍土碎裂些許,而易立的骨頭也是斷折了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之中流露出堅韌,低下頭來看了看狼爪上溢出的鮮血,默然無聲,朝著仙人斬頂峰走去。
陣陣暖流,讓他暖洋洋的,待他登上最高點的時候,易立放眼看去,面前是一汪難以想象的大湖。
大湖熱氣蒸騰,其內有不少生靈漂浮在水中,一片祥和,並無爭執。
「天湖水……」
天湖水有奇效,不僅可以舒筋活絡,而且能夠醫治百病,易立眼下渾身是傷,在天湖水中浸泡,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易道友,我道你是不敢來了!!」
黑暗中,傳來了一道聲音,是法家弟子丘吾。
這人的聲音很冷,一如他行事鐵血不留情面的作風。
「有何不敢?」
易立輕笑道,走下天湖,將身子浸泡在其中,溫暖的水流席捲全身,讓他渾身舒坦,說不出來的輕鬆。而體內的沉珂傷患隱處,也是一陣陣酸麻癢痛,如同有幾隻螞蟻在那裡攀爬,說不出來的酥酥痒痒。
「和約定的時間相比,你遲了整整七日!」丘吾聲音不善,「也讓本尊等了你整整七日!!」
易立掬起一捧湖水,傾灑在自己的臉面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道,「有些事情,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