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真實
察覺到身後不斷接近的強大氣勢，蘇黎不敢再有所耽擱，急忙向更深處鑽去。
待到危險氣息逐漸遠去，蘇黎才穩住了虛弱的身體，有所休息，不知何時，它已經來到了一處地下河，猶豫后，他漫步上前，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一根人形靈參的樣子，看著如此模樣，蘇黎突然笑了起來，就連他，也不知所謂何笑。
轉過身去，在其背後，還有一個淺淺的黑色掌印，猶如一塊黑石鑲嵌其中，極為怪異。
「看，它在這裡！」突然，蘇黎只覺得整片泥土都在翻滾，下一刻，泥土世界直接被一股大力開闢成兩半，陽光的滲入，讓的他下意識的眯起眼，待到看清那無數巨手向自己抓來之際，蘇黎心裡一驚，急忙向前狂奔去。
「快，它要跑進枯寂之山了，那裡是它的老巢，到時，可不是你我所能抓住的，諸位還等什麼，莫要再要留手段，阻止它！」眾人急忙歇斯底里喊道。
無數強大的手段不斷轟擊著蘇黎，他的身體越加的虛弱，而頭頂上，屬於他第二根頭髮，逐漸枯萎，直至徹底脫落！
「逃，他們真會殺了我！」蘇黎心裡莫名一驚，但更多的則是迷惘，好像忘記了什麼，而眾人的話語，讓的它眼睛猛地一亮。
他好像記起，在前面的枯寂山上，那裡，是他的巢穴，是他的天地，只要逃進了那裡，就沒人能抓住他。
而此時在一處空曠的山頂上，包括蘇黎等二十人的身體越加的虛弱，虛弱的不僅是他們的軀體，更有他們的靈魂，因為，他們的元神正在枯萎，枯萎的盡頭，是竭盡，是死亡。
因為蘇黎已經逐漸開始相信，自己是一棵化形的靈參，而眾人也相信，他們就要抓住那棵極為珍奇的化形靈參了，他們，就要握住手中的機緣了！
此刻的白髮老者早已停下嘴中的囁喏語詞，有些悲哀的看向眾人，臉色不由一暗，更有一抹蒼老和虛弱隱現其中。
「老夫的真言道，果真找不到傳人了嗎？多年前留的一手，終歸是白忙一場！」
那老者似自言自語，不甘的低下頭去，可瞬間再次抬起，眼中不可思議的看向不遠處的蘇黎，眼中終於是亮出一絲精芒。
而此刻的蘇黎身上，一股不同他人的生機彷彿心生的種子，正在逐漸發芽，直至越來越強，抖動的眼皮，似要蘇醒。
感受著這股不同的生機，老者臉上逐漸渙散出笑容，貌似看穿了一切。
「當真是有意思的很，雖有些偷巧，但，老夫恐怕真的堅持不了下一次了，既如此－－」
殊不知此刻的蘇黎只感覺自己似被鎖在了一處密閉的晶體中，掙脫不得，因為，有一座山壓在他頭頂處，讓他無力動彈。
其實早在半年前，他就有所恢復，直至徹底清醒，逐漸明白了所發生的事，他雖不能說話，不能動彈，猶如一個木偶一般，被他人所掌控，他甚至有些悲哀的以為，自己恐怕就這般一輩子，生不如死的一輩子活在自己的身上，他人的陰影下。
他甚至回憶起，自己全力一擊的殺向素素，當記起的那一刻，他的心彷彿都要撕裂一般，素素的生死自己至今都一無所知，甚至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素素的平安，他也在所不惜。
他擔憂，他無可奈何，他寧願去死，也不想如同活死人一樣，以第三者的身份去看世界。
他早已心如死灰，可就在今天，他親眼看著蘇黎陷入真實的幻境，氣息的萎靡，頭頂上的巨山逐漸碎裂、崩塌，那一刻，他有一種死灰復燃的跡象，他不甘，他要去贖罪，他還有很多未了的心愿一一想起，因為他身上的擔子，還很重，他的活著，不僅為自己，也為別人。
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重新以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他不想做傀儡，不想受人驅使，他還有老爹的希望、師尊的遺言、兄弟的情義、素素的等待……他還有好多好多無法忘卻的東西，因為，他的執念太強！
「給我破！」蘇黎嘶吼著，猛地一拳擊向虛空的巨山。
而那老者也在這一刻含笑的點了點頭，下一刻，一股不同先前的氣息轟然佔據了整具軀體，而蘇黎的雙眸，突然睜開……
而此時，在蘇黎極為歡笑的聲音中，在他手舞足蹈的中，他終於是逃進了枯寂山中，這一刻，他再也不怕別人的追殺了，這一刻，他頭頂最後的一根綠葉，就此枯萎脫落，他永遠的生活在了他自認為的真實世界中，因為，他是一棵千年難見的化形靈參！
蘇黎緩緩睜開眼來，看著這個熟悉的世界，長長的吸了一口空氣，頓時熱淚盈眶，他終於，重新活了！
「原來如此，看來老夫無意間，倒是幫了你一大忙！」白髮老者突然呵呵出聲笑道。
蘇黎那還不了解發生了什麼，急忙起身一拜：「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你可明白了什麼？」
白髮老者此時卻是一指點向逐漸從空中墜落下來，失去生機的眾人，開口問道。
對於這一切，蘇黎比誰都了解，畢竟自己可是一路看著蘇黎是怎樣死亡的，或者說，他看清了整個真相，卻是以第三者身份去看，去想，最後清醒過來的。
蘇黎猶豫后，緩緩開口：「因為他們都沉迷在了屬於自己的世界中，那個世界，是真實，但也虛幻，因為他們相信，所以，一切成真，而這股真，只會越來越真，因為，那是一顆種子，從一開始就種在了他們的腦海中，一開始，就真了！」
老者聽聞，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伸出一根手指，就這麼在虛空一劃。
在蘇黎驚訝的目光中，那虛空宛如是一面紙帛，就這麼被輕輕劃開，就連黑色的痕迹也是如此。
老者沒有多說什麼，就這麼一下下的畫著，直至成為了一個六方體，他把空間給完整的割了下來。
而此時，那詭異的虛空方體就這麼緩緩旋轉在蘇黎面前，甚至每一面都似乎是一面鏡子，可他只看見了自己在鏡中的影子，卻是絲毫不見老者。
「這，便是老夫自己創造的術法，我名為真言道，你說他是真，他便是真，你說假，他就真不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誰能說的清，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真，太多的假，卻沒有人看出來，看出來的那些人，卻寧相信它是真，它是假，他們不敢拆穿，因為拆穿的那一刻，他們，便成了假，久而久之，真假，在其眼裡，便成了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