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茶樓妙對
蘇黎也是此刻明白過來，對方這只是一種客氣和尊重，自己在山裡待慣了，差點忘了，倒惹得笑話。
「好……好！」蘇黎也是尷尬一笑，同時起身向著旁邊走去。
不知何時，幾桌人都聚在了一起，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那張桌子，蘇黎好不容易擠進去，便看到那桌子上放了三壺竹影，幾個果盤，其中三名秀才裝扮的青年才俊不斷皺著頭，時不時拿著摺扇敲著腦袋，苦苦思索。
而在桌上方，一個衣衫破爛，白髮灰蒼的老翁正閉著眼一臉笑意，喝一口茶，嚼兩口瓜子，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快點快點，這麼簡單的一個上聯用得著這麼長時間嗎？虧你們還自稱是清河城無所不通的大才子，連我一個老頭都比不過，沒茶了沒茶了，上茶呀！」
那老翁一臉的不耐煩，說的眾人群起憤慨，但也羞愧一場，就是扳不回一句，只能冷哼甩一道衣袖。
「喝著免費的茶，吃著免費的點心，小老兒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有這麼一個好地方，這麼一群……哈哈，多來，以後要多來呀！」那老翁接過小二端來的新茶，滿臉笑意，最後直接翹著二郎腿，哼哼起小調來。
「柳兄，不知道這位老丈出的題目是……」蘇黎也有些好奇起來，忍不住問向身旁的柳生。
柳生長嘆一口氣：「說來慚愧，誰能想到，我等清河才子，竟然被一老翁難住，他出的是一對聯，你且聽好。」
上聯是——『凍雨灑窗，東兩點西三點，東西都有，』如此對聯，當真是絕妙，寥寥幾字，卻是苦了我等，這上聯，一眼便是美景之妙。
凍雨灑窗，寫景，東兩點西三點，剛好凍字與灑字，既合景又合字，想要與之契合對應，為兄卻是沒有絲毫頭緒，難，難，難，當真怎是一個難字了得。」柳生一臉的愁眉，心中說不出的苦澀。
蘇黎聽了，倒是覺得挺有意思，對對子嘛，又不是什麼難事，前世過年寫的春聯還少嗎，那一沓沓對聯書，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蘇黎沉吟片刻后，腦中靈光一閃，不由脫口而出。
「切瓜分片，橫七刀豎八刀，橫豎俱全。」
「好對子！」
「妙，當真是妙！」
「藉助切瓜果，將『切』字橫著拆成「七」和「刀」，「分」字豎著拆成「七」和「刀」;更妙的是切合了當時切瓜待客的情景，這與上聯簡直是絕配呀！」
「這位兄台貴姓呀？」
…………
蘇黎沒想到隨口一句，竟然讓的眾人連連讚歎，你一口我一言，熱情的似久違的兄弟。
「蘇兄，厲害呀！」此刻的柳生沉吟后，越是覺得此聯如此工整，最重要的是，它救了一眾才子的臉面，不由轉過身來，一臉的讚歎欽佩。
「僥倖，僥倖！」蘇黎最受不得別人誇獎，連連謙虛擺手，但滿臉的笑意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享受。
「這位公子，對的不錯，讀起來還有那麼一點意思，老夫這裡還有一聯，不妨來對對。」正在這時，那位不斷喝著茶的老翁饒有興趣的看了蘇黎一眼，慢吞吞道。
「好，你說，我等也來對一對。」
蘇黎正要選擇離開，見好就收的道理他還是懂得，他可不相信，自己的運氣還能這麼好，但還沒開口，眾人已經替他答應了下來，而且身子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擠到桌前，與那老翁對面而立
「其實我……」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面孔！」老翁出聯。
蘇黎正欲回絕，再聽到對聯后，嘴裡戛然而止。
哈哈哈，這簡單呀，他沒想到老翁居然會出這麼一道前世耳熟能詳的對聯來，不過看著老翁那一臉得意以及眾人默不作聲，緊鎖眉頭思考的樣子，不由疑惑起來，這很難嗎？看來這個世界的文化水平不是一般的低呀！」
心裡有了底，就不害怕了，不過蘇黎還是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下，也算是給了眾人臉面，待到沒人發聲時，才字字珠璣道。
「魑魅魍魎四小鬼，各自肚腸」
「好！」
「魑魅魍魎，鬼鬼犯邊，與那琴瑟琵琶，王王在上剛好對上，簡直無可挑剔呀！」
「妙，當真是妙呀！」
聽著眾人的恭維，蘇黎一臉笑意，知道該撤了，要不然，就該現形了，自己肚子里那點墨水自己還是知道的，那老翁一看就是有學文的人，可不敢倚老賣老了。
「僥倖僥倖，我還有事，你們繼續，繼續。」蘇黎眼看著就要擠出人群，那老翁喃喃自語這兩幅奇對，越琢磨越覺得有意思，不由站起身來。
「這位小哥，其實我還有……」
「憑什麼老讓你出，我出一副對聯一對對！」聽聞那老翁再次發話，蘇黎心裡一突，連忙打斷。
「上文章下文章，文章橋上曬文章。」
不等他們對出，蘇黎連忙招呼著猴子兩人狼狽離開，徒留一眾思考的眾人，就連那老頭也是呆一旁，嘴裡囁喏著蘇黎剛剛出的對聯。
燒腦，太燒腦了，蘇黎一刻也不想待了，再待下去一定會露餡，還是早走為妙，見沒有人追來，這才洋洋得意起來，為自己最後的急中生智而感嘆，絲毫不在意跟在身後猴子兩人滿臉崇拜的目光。
「大師請看，這就是主家僅剩的兩間商鋪之一。」逛了一圈后，身後的猴子快步上前，一指旁邊的一間書鋪道。
蘇黎側目看去，這間書鋪倒是挺大的，只是太過蕭瑟了，簡直稱得上門可羅雀也不為過，只有門面上那一個大大的『胡』字，似乎在證明著昔日的輝煌。
「清水齋！」
蘇黎看著枯黃的木匾上三個一氣呵成的古字，沉吟后，走了進去。
剛踏入門檻，一股書香之氣撲面而來，熟悉而又陌生，讓的蘇黎心裡莫名一股難受，前世的他，最愛逛的就是書店了，只是……
門面很大，人卻很少，只有一個睡眼惺忪的老掌柜待在櫃檯打著哈欠，見著有人進來，也不理會，一指那些浩如煙海的書架。
猴子兩人熟門熟路的跑上去打招呼，蘇黎則是胡亂的翻著那些無人問津的書，輕輕一吹，塵土飛揚，隨便翻了幾本，是一些雜書，沒頭沒腦，提不起絲毫興趣。
那老掌柜一聽蘇黎便是衲逼得主家出嫁大小姐還債之人，頓時沒了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