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交談
夏河嬉笑，心中可是警惕萬分。就是一個教皇，他都要全力以赴，更何況神靈投影。
「沒有關係，我已經記住你了……」
那神靈投影的金光越來越黯淡，一個投影而已，竟然堅持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被雷霆轟成虛無，所有金光都被捲入生死簿里。
夏河看那神靈投影真正完蛋，這才冷笑起來。
嚇唬自己是沒有用的，自己在離開神周世界的時候，就已經做過特訓，直面神靈。還不是道門神靈，而是被道門捕捉的神，關起來，當活的標本，培訓戰爭道士。
戰爭道士可能力量不會太高，然而面對神靈是絕對沒有什麼震撼的。
都不過是試驗品，養料，燃料，材料。
夏河收了這神靈投影，駕馭生死簿，撲向下一座城市。綠森東海岸，人口上億，而這海嘯深入內陸至少三千里。
這不僅是為了補充仙府世界，如果這些靈魂在海嘯之中徹底毀滅，對天元世界也是個巨大傷害。靈魂毀滅，和靈魂離開是兩碼事。
宇宙是一體的，這些靈魂去往太陰仙府世界，只是讓天元世界等級降低，如果直接毀滅，則是傷害世界本質。
最平衡的手段，是靈魂還原於本質，而不是暴力毀滅。
夏河之間摧毀敵人靈魂，也不是將其暴力燃燒，基本上都是還原成靈魂物質，對於世界來說，這樣是不增不減。
走遍了東海岸，夏河才繼續向著內陸深入，心中的感覺十分古怪。
有一點哀傷，這是修行的結果，不放棄人性，並且為這巨大的災難而震撼，惋惜。為了大量人類的死亡而難過，發自內心。
生命的終結，不是物傷其類，而是想到未來。
這個宇宙，也終究要滅亡的。大部分人不在乎，道士在乎。
真是糟糕啊，作為開拓者，無法拯救太多的人。夏河一路過去，並不能第一時間收集靈魂，有些城市，消散的靈魂數以萬計，消散的原因，就是被那些強大的力量撕扯碎了。普通海嘯不至於如此，而兩個世界碰撞出來的海嘯，海水之中蘊含著毀滅的力量。
最大的傷害，是針對靈魂的。
生死簿只有一個，冰楓大陸那邊的靈魂，就只能直接提煉成魂珠了，好過消散。
下一作城市……
夏河的生死簿還沒有吃飽的感覺，這是地府神器，提升等級之後，至少半個世界的靈魂裝進去都不是問題。
遠處的天空之中，有一朵祥雲，以夏河的感知能力，還是靠近了才發現的。
「我等你很久了。」祥雲之中，一個聲音傳來。
夏河收縮了生死簿範圍，變成只有百米大小，托著他的身體飛了過去，那祥雲也在收縮，這種道門裝備，夏河很熟悉，心情也很複雜。
祥雲之中，站著一個道士，和夏河差不多的身高，沒有戴冠，只是挽起髮髻，用錦帶束著。
「你認識我？」夏河臉上的表情是疑惑。
「能造生死簿，肯定不是魔法師了，你是道士。」
夏河發現自己腳下的東西被拆穿，也就不隱瞞了，點了點頭，道：「沒錯，怎麼？」
「雖然痕迹消失的差不多了，可我有種直覺，你是第一批來這個世界的戰爭道士，只是我想不起你是誰。」
夏河搖了搖頭，道：「你不是我對手。」
「為什麼背叛龍虎道宮？」那道士皺眉。
夏河沉默片刻，道：「我沒背叛，只不過一開始，我就不是龍虎道宮的人。」
「以道宮的審查能力，都被你漏網了，顯然你的來頭不小。」
「我和其他八個道宮無關。」夏河坦然道。
「為什麼和我這麼說？」那道士有些好奇地問：「是因為你有把握殺死我？」
「是，也不是。」
「哦？」
「反正，道宮也無法派遣仙人過來，仙人之下，我已經無敵了。而龍虎道宮是我出身的地方，如果你不和我作對，我沒什麼想要殺你的想法。」
「哈哈哈！」那道士大笑起來，道：「你是阿斯拉，奧術帝國的公爵。就不怕，拆穿你的身份么？」
「白城，被我滅掉了。」夏河忽然說道。
那道士立刻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道：「這海嘯？」
「邊走邊說，如何？」夏河道：「很多靈魂會毀滅。」
那道士點頭，催動祥雲，跟在夏河身邊，夏河也不需要放開太大生死簿的面積，這裡靈魂就已經收集完畢，飛往下一個城市。
「海嘯不是我製造的，和這個世界的古神有關，我估計他們在想辦法復活，而且不止是這樣一個布置，只是世界已經變了，他們的行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古神的話，就能理解了，他們對生命毫無敬畏。」那道士的眉心，有一絲殺意迸射。
「不如我向南，你向北，橫著梳理一下，你可以製造魂珠，我們在西面一千里的距離上匯合？」夏河試探。
「好。」那道士立刻答應下來，海嘯已經殺死很多人，夏河是第一時間救援海濱，因為那裡的人最多。但是深入內陸的話，有些人類死亡時間太長，靈魂很難收集了。再不去的話，就會被徹底摧毀。
夏河遠沒有他自己表現的那麼平靜，他甚至沒敢問對方的名字，分開行動，只是他要緩和一下自己的心情。
怪不得，羅德里格斯後來的行動消失了，應該是龍虎道宮的道士控制。
現在，龍虎道宮的人找上門來，除了自己的出身，他沒有什麼不敢說的，這就像是解脫。而且正如他所說，龍虎道宮既然沒法派遣仙人跨越宇宙，那麼他就是贏了。
除非他的身份暴露，被崑崙道宮知曉，崑崙道宮才會不計代價，把仙人弄到這個宇宙，務必要擊殺自己。
而龍虎道宮在局勢不利的情況下，會選擇和自己和解。
夏河一邊收拾靈魂，一邊思索怎麼和龍虎道宮和解，不知不覺，已經畫了個迴路，和那龍虎道宮的戰士碰面。
他愕然發現，自己竟然大多數時間在回憶，回憶在龍虎道宮的點點滴滴。
之所以要和解，不是他打不過對方，而是下不去手。
「我們就在這裡吧。」那道士對夏河道：「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解救的靈魂了。」
夏河看著遍地的海水，還是巨浪往前平推的架勢，就知道救援已經無意義，方才的城市裡，他只收集到不足十分之一的靈魂。
下個城市的人口較少，更沒什麼倖存者了。
「我是柳刑，刑罰的刑。」
「夏河。」
「我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麼個名字，但是當時你很年輕，樣子變化也大。」柳刑道。
「是的，只看畫像，總會有所偏差。」
「夏河，我只問你一句，離開龍虎道宮，值得嗎？」柳刑認真地問。他不是威脅，也不是勸導，是真的不懂。因為如果對方不背叛道宮的話，成就仙人境界，慢慢改造這個宇宙，就能把這個宇宙的法則改造得適合龍虎道宮的仙人。
而這樣的大功德，會讓夏河成仙之後的路徑筆直，金仙都已經不是問題，就看能否成就大羅了。
而在這個宇宙，他的修行速度，也沒人能比得上。
放棄龍虎道宮，夏河怎麼可能快速成為金仙？金仙之後的大羅境界，更難登入，每個宇宙的大羅金仙數量都是有限的。
「我有出身，只是被仇家毀滅，無可奈何。」夏河坦然道。
「那你怎麼面對道宮？」
「當然是斷絕聯繫，至於這個世界，分給你一部分就是了。你成仙的速度，不可能比我還快，等你成仙，我差不多就是真仙。一步領先，就是步步領先。」
「然後呢？」
「然後就無所謂了，道宮已經拿我沒辦法。神周的原則，是不會開啟仙人大戰的，除非我是敵人，容不得你們。」
「我還是不懂。」
「你不明白，我為什麼不試圖殺了你？」
柳刑點頭，這就是他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先說利益，我要是容許你留下，又消滅了白城那邊崑崙道宮的人，龍虎道宮肯定不希望這個世界再有什麼過來分利益的傢伙。這個事情你得這麼想，是我在這個世界為尊，龍虎道宮只不過是分潤一點利益。」
柳刑懂了，下次崑崙道宮再派人來，那夏河可以毫不留情地幹掉，而他自己又不必擔任何責任。
這件事情最有意思的是，有了龍虎道宮在這邊，崑崙就算惱羞成怒，也不會冒著損失的風險，派遣仙人過來。
因為這不符合九大道宮相互之間的入侵原則，龍虎道宮紮根，並且開始發展，還是龍虎道宮發現的宇宙，那崑崙道宮就不許派遣仙人。
「你還真聰明。」柳刑感嘆道。
「不聰明的人都死了。」
「那第二呢？」
「第二，是你運氣好。」
「我運氣好？」柳刑就更不明白了。
「當初和我同來這個世界的同門，死於星梭墜毀。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那些面孔。他們是我的朋友，有幾個甚至是一起長大。換做是你，你能夠不難過？」
「你還會難過，看起來，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