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當面質問
安吉麗娜女皇，還是住在了夏河的營帳里，但是夏河去了他的皇帳。
「你們女皇在我那邊喝多了，我過來避嫌，順便給你們講解一下魔法。」夏河對安吉麗娜手下的法師們道。
法師們喜出望外，直接把女皇的安危丟在天邊了。
女皇會有危險么？阿斯拉公爵的營帳周圍，是一群可怕的構裝騎士啊！
除非是半神來襲擊，而半神根本不可能接近營地，會被直接發現的。
「今天給大家講解的是元素魔法，大家都以為我最強大的魔法是炎爆星辰，但是我在早期研究魔法的時候，設計了一個魔法叫做連環戰錘。具體的魔法表現是，凝結出一連串的金屬戰錘對敵人進行持續打擊。是不是很無聊，很粗暴？」
法師們笑，這的確是個粗暴的魔法，然而戰鬥效果應該很好。
「金屬元素，實際上是個複合元素。我們要求這戰錘沉重，具有穿透屬性，鈍器打擊屬性，還要求兩次打擊之間的頻率有震蕩屬性，並且造成底層元素破壞屬性。那麼從鎖定的角度來看，這就要消耗太多的額外精神力。」
「公爵，我會這個魔法，不是偷學，是買的技能書！」說話的魔法師不年輕了，他看夏河鼓勵他說下去，他就道：「這個魔法有個壞處，敵人會被砸得血肉模糊，很多戰利品都會被砸碎。戰錘哪怕沒有真的砸中，也會造成區域範圍內的毀傷效果。」
「如果你能控制區域毀傷效果，那麼你這個魔法的攻擊力，翻十倍不敢說，翻上五倍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我施展的時候，嘗試過控制區域毀傷效果。」
「威力反而降低了，對不對？」夏河笑著問。
「是啊。」皇家法師面帶慚愧，怎麼說他都是高階傳奇了，這種層次的技能盲區都解決不了。
「這就涉及到，我們怎麼看待這個世界。在科技世界里，有一群人，叫做科學家，他們個人的戰鬥力，還不如1級職業者呢，但是他們設計的武器，甚至可以毀滅一個星辰。因為科學家和魔法師一樣，都在試圖掌握一個世界的真相。」
毀滅星辰！
在場的包括兩個半神法師，都是心生嚮往。不是說這種力量，而是對法則的解析程度，那些凡人科學家，竟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
「回來說連環戰錘吧，增加區域毀傷效果，根本目的的確是為了降低施法難度。因為區域毀傷，原本就是一個附加的屬性。我們強行抑制這種附加屬性，同時也會抑制魔法本身的攻擊力，這是必然的。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麼？」
大家都不說話了，就連提問的魔法師都默然。
「世界的本質，是在微弱的恆定中，不斷走向滅亡。是人就會死，那些神也會死，宇宙遲早消亡。對於我們人類來說，哪怕我們成了半神，對於宇宙的壽命來說，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所以我們感覺不到這種悲傷。可是如果元素有知，會感覺不到么？」
夏河嘆息一聲，道：「魔法師最容易走入的誤區，就是認為魔力守恆。」
「魔力守恆，不是一個基礎常識嗎？」
「魔力守恆是一個計算上的假設，我們設計魔法的時候，不考慮真實是怎樣的，先假設魔法產生的交換是平衡的。這樣才能計算出更多的細節。把這個平衡放在短短的一個釋放瞬間的時候，相對於整個宇宙漫長的死亡過程，誤差可以忽略不計，施法看上去很完美，可那並非真的就平衡了。每次釋放魔法，我們都會失去一些東西。」
楚城看著皇家法師們，這些魔法師是追隨安吉麗娜的，不是秘法師團體那種。
很多人，在很多年前，就跟隨安吉麗娜了，在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這些人的戰鬥力很強大，但是研究能力，根本沒法和自己手下的魔法師相提並論。但是這些魔法師都很聰明，理論基礎也都紮實，並非是廢柴。自己說的不算淺顯，可大部分人都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安吉麗娜也是主角吧？竟然可以獲得這麼多人才的效忠。
「區域性毀傷，或者魔法之中衍生出來的，必須接受的效果，實際上都是一種妥協，我們認可魔法對這個宇宙的損耗。想要對抗這種損耗，要麼付出別的代價，要麼我們和科學家一樣，努力去研究出裡面的原理。」
「公爵大人，那要付出什麼代價？」
「或者魔法師自己承受這種毀傷，那就會損耗壽命。要麼就是降低魔法威力，你們肯定不喜歡。要麼就是增加施法難度，提高施法要求。比如一個魔法，半神釋放，和四十級傳奇釋放肯定的效果不同，對吧？一個火球，半神能控制著像我一樣，變成複雜的元素魔法，炎爆星辰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可是您的炎爆星辰，已經徹底超脫了火球術的範疇。」
「所以我現在不用連環戰錘了啊，炎爆星辰，也可以是連環戰錘，我用九顆星辰砸下去的威力，不是比戰錘高好多麼？」
「那風刃術呢？」
楚城笑笑，放出炎爆星辰來，就看到有些星辰之上，瞬間起了風暴。而這風暴的力量，讓在場的半神法師都是臉皮抽搐。要是公爵沖他們釋放這風暴，怎麼抵擋？
「我是真的模擬出九顆星辰來，所有的魔法，都蘊含其中了。」
「時間魔法，也是如此么？」
「科學家說，時間流速，和物質運動有關，這次我獲得的戰利品，是件半神器，就是格瑞學院的時沙。我想我的炎爆星辰，又可以豐富了不少，人啊，就是要一直學習。要不是那湯姆森作死，非要威脅我殺光羅德島的人，我也不會浪費時間去弄死他。你們說，這算是命運線的相互牽扯不？」
法師們神色古怪，但是很慶幸，敵人被公爵幹掉了。
要是湯姆森來威脅女皇，事情同樣是難辦啊。
「宇宙之中，很多星域的時間流速，和我們是不同的，可惜我現在沒時間，去星界深處遨遊，親自去探訪宇宙的秘密。但是你們也許有機會呢，等女皇統一這個世界，問你們要什麼獎勵的話，你們一定要記得今天我說的話，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探索宇宙真實面目更值得去投入生命的了。」
「說的好啊，公爵閣下。」一個半神法師，從大帳外走進來，身上穿著的，是秘法師的服飾。
「有感而發。」
「因為女皇么？」秘法師問。
「不是，是因為看到他們，感覺有些親切，就像是我當年那些學生一樣。」
「老師也很久不和我們說這些了呢。」阿芙洛狄從外面走來。
「真羨慕你們，其實，當年朱諾三世，也曾經這樣對我們說話，給我們講解魔法。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關心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他在探索神靈的秘密，試圖從神靈的角度，來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我不是為他辯解，我是想，就算成為神靈，他也是從魔法師的角度在思考問題吧？」
夏河微笑，看著這個半神秘法師。
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自己認識朱諾三世的時候，他就已經很變態了，喜歡弄人偶在殿堂之中陪伴左右。
「可能你不信，我就是朱諾三世的學生，他沒有浪費神力來控制我。」
「你叫什麼名字？」
「弗朗索瓦。」
「他可能對你很好，但是朱諾學院的人，又做錯了什麼？」
「所以我也旗幟鮮明地反對他啊，錯了就是錯了，我是魔法師，就得接受現實。」弗朗索瓦很有風度地道。
「如果我的老師做錯了，我也會無條件的支持他。」阿芙洛狄在旁邊道。
「為什麼？」弗朗索瓦挑起眉毛，表示不認同阿芙洛狄的說法。
「因為他照亮了我們的生命。」阿芙洛狄理所當然地道：「也許你們會覺得他錯了，但是我覺得他是唯一正確的人。這和崇拜神不同，這也不是信任，我們相信的是他描述的道理，指出來的路，照亮的方向。」
「可成神，就是錯的！」弗朗索瓦道。
「很幸運，我的老師，不會選擇成神。」
「但是他包庇神靈！」弗朗索瓦突然亮劍，夏河哈哈大笑。
「冰原之下，地下世界的三女神，難道不是你在庇護的嗎？」弗朗索瓦當面質問。
「我怎麼庇護他們了？」夏河笑嘻嘻地問。
「冰原是不是你的地盤，為什麼你允許三女神這樣的勢力發展起來？最開始，他們的力量還很薄弱，現在已經可以襲擊白城的半神了。如果不是你縱容的話……」
「如果不是我縱容啊，你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在女皇身邊任職呢。人，總得學會做點妥協啊。難道我不認同你，就得把你殺了？」
「謬西斯手下的白蒙，你還不是說殺就殺？」
「沒錯，當時他也想當著我的面，說出你口中說過的廢話，但是我殺他不是因為這個。」
「那因為什麼？」弗朗索瓦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