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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交易

  老爵士靜靜地看著亞歷山大,而男孩也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


  前面說過了,這位貧民窟長大的鄉下男孩有時有著遠遠超出他年齡的執拗和固執。


  兩人一通大眼瞪小眼后,老爵士最終先一步開了口。


  「亞歷山大,是么?」


  男孩還處在被背叛的委屈和憤怒之中,並不願意搭理這位現在在他看來道貌岸然的爵士老爺,但是牧在他腦中催促著:「快回答他,蠢貨。」


  「為什麼?他是個騙子。」


  「但他也是解開謎題的關鍵,你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綁架到這來了么?」


  這句話成功說服了亞歷山大,男孩於是向老爵士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同時挺直了背部,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個大人。


  「我原本不打算和您說話,騙子先生,但是我不想放棄我知道真相的權力。」


  老爵士苦笑著攤了攤手,坦率地說:「你有權生氣,亞歷,我可以這麼叫你么?」在男孩來得及搖頭之前,他自顧自說了下去,「你有權生氣,我為我之前不紳士的行為道歉。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干違背良心的事情,但我並不後悔,事實上,如果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麼做的。你明白么?」


  老兵開誠布公的態度讓男孩被欺騙的不滿稍微減少了一些,但他依然板著臉。


  「我不明白,騙子先生。但我等著您的解釋。」


  「隨你怎麼稱呼吧,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些的話。」老爵士用手揉了揉額頭,斟酌著自己的用詞,慢慢地說道,「其實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前段時間去世了,因為遺產的關係,他的遺孤受到了一些覬覦。你知道的,大家族裡總有些這樣那樣的骯髒事情。而我收到消息,她的一些不太友好的親戚……」


  「等一下,」男孩打斷了老爵士的敘述,「她?」


  「是的,那位遺孤是位女性。」


  「一位上流社會的小姐?」


  「.……可以這麼說。」


  「而您收到消息?」


  「那位朋友臨終前把他的女兒託付給了我們。」


  「你們?」男孩又一次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詞。


  老兵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汗,他一輩子習慣的是舞刀弄槍,雖然也干過審訊俘虜的事情,但這一次不一樣。像這樣矇騙一個孩子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但眼下的局勢讓他不得不強迫自己繼續下去。


  「我們,」他點頭道,「你知道,我以前是個當兵的,軍人都比較團結,我們幾個老戰友都願意盡綿薄之力,來確保那位遺孤的安全。」


  這個解釋也勉強說得過去,男孩點了點頭,問道:「然後呢?」


  「然後,因為那些不友好的親戚打算對這位……上流社會的小姐不利。而我又因為一些原因不方便出面,所以,就想請你來幫一個忙。」


  「您平時都是這樣請人幫忙的嗎?」男孩舉起了自己被綁得緊緊的雙手,「把他們綁起來?」


  雖然在那張被風霜雕琢過的臉上並不太看得出來,但老爵士確實感到有些臉紅,這位戎馬一生的老兵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綁架孩子的一天,「很抱歉,但是我們必須確保你願意伸出援手。」


  「如果我不呢?」


  「亞歷,你是個好孩子,」老爵士嘆了口氣,「如果可能,我真的不願意傷害你。但是為了那位尊貴女士的安危,我們所有人都願意放棄自己的名譽、地位、乃至一切,所以,算我懇求你,亞歷……」


  老人的眼中閃過軍人喪失榮耀的痛苦,也閃過良心受到譴責的愧疚,但最終都被鋼鐵般的堅毅所覆蓋,轉化為了不惜一切的堅定。


  「.……不要逼我們傷害你。」


  男孩輕輕地問道:「這是威脅嗎?騙子先生?」


  「不,這是一個請求。」


  男孩沉默了,他臉上的倔強和不滿幾乎就要溢了出來,但又在突然間彷彿想到什麼似的,怔怔地發起愣來,好一會後,他才回過神來,平心靜氣地對著老爵士說道:「為什麼選擇我呢?」


  老爵士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突然冷靜下來的男孩,沉吟著說道:「因為.……你和她長得很像。」


  「那麼,讓我來猜猜您接下來的打算。」男孩面無表情地說道,「您想讓我扮作那位小姐的替身,對嗎?」末了,他又重複道:「那位上流社會的小姐。」


  男孩沉著的態度讓老爵士又一次意外了,他原本以為前者會大喊大叫,或是乾脆以為他是個瘋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心靜氣地猜測他的計劃。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偏偏還猜中了——————這反而使得計劃本身聽起來更加荒誕,儘管這已經是經過潤色的、相對溫和的說辭了。


  「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瘋狂。」


  「這已經不僅僅是有些瘋狂了,騙子先生。我有拒絕的權力嗎?」


  「就像我剛剛說的,恐怕沒有。但仔細想想,亞歷,這件事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


  「我接受。」


  「.……什麼?」老爵士第三次詫異地看向男孩,就像昨天在破舊的小酒館里一樣,男孩一次又一次成功地給他帶來驚喜。


  「我接受這個活計,畢竟我並沒有太多選擇,不是嗎?」


  德瑪爵士點了點頭,他一時都有些不知說什麼好。雖然此次談話的主要目的就是迫使男孩屈服就範,但在老爵士的預期里,這會是一個漫長而麻煩的過程,需要好一陣子的軟硬兼施,甚至動用一些暴力的手段。現在男孩這樣爽快地點頭答應,反而讓老爵士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事實上,這整場談話的基調一直就不太對勁。老爵士原本以為一個在貧民窟和鄉下長大的孩子不會太難對付,但事實上是他自始至終沒能掌握住談話的主動權,這讓他對於保證接下來計劃的順利進行也有了一絲疑慮,但是現在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你不會耍什麼花樣吧?」他不得不問道。


  「騙子先生,就你我相遇以後所發生的事情來看,我的信譽要比您的好上一百倍。」男孩沉著地說道,「當然,除此之外,我還是有兩個小小的條件的。」


  「我洗耳恭聽。」


  「首先,作為這次活計的報酬,你們需要支付給我一百枚太陽王金幣。」


  說出這個數字的亞歷山大,看到老爵士的眉毛明顯地抖動了一下。


  「恐怕這是不可能的。」老爵士壓抑著怒氣說道,他甚至以為亞歷山大是故意獅子大開口來戲耍他,「我們不可能支付給你一個中型城鎮一整個月的稅收作為報酬,別說我們沒有這麼多錢,就是有也不可能。」


  「那就十枚,」亞歷山大改口道,同時在心裡把攛掇他獅子大開口的牧罵了一頓,「十枚太陽王金幣。」


  老爵士皺了皺眉頭,表達了他對於一場嚴肅的談話正在演變成菜市場的討價還價的不滿,「十枚金幣依然不是一個小數目,年輕人。」


  「那麼,德瑪爵士,請您以自己身為軍人的名譽發誓,告訴我,對於我來說,這份活計——————扮演那位貴族千金的替身——————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老爵士一時語塞,到現在為止動用的手段已經遠遠背離了這位老兵作為軍人的榮譽感,他實在沒辦法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


  「所以,您看,」男孩聳了聳肩,「您的計劃需要我的主動配合,同時這份計劃很可能會讓我喪命,而您居然還捨不得付我區區十枚金幣?」


  老兵沉默著,不發一言。


  「您可以好好想想,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要求。」


  「另外一個要求?」老爵士眉間的皺紋變得更深了,「不要得寸進尺,孩子!」他警告道。


  「不,不,這個要求很簡單,尤其對您來說嗎,簡直是易如反掌。」


  「說說看。」


  「您之前在皇家禁衛軍服役?」


  「很多年前,是的。」


  男孩的眼中突然露出希冀地神色。


  「我聽說,皇家禁衛軍內部有一種古老的軍用劍術,相傳是埃拉西亞的開國先君索羅斯所開創的。」


  「沒錯,確實有這樣一門劍術,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在軍隊中也不是什麼秘密。」老爵士點了點頭,「是你父親告訴你的吧。」


  其實是某個穿越而來的靈魂說的,不過男孩沒有分辯,他樂得老爵士產生這樣的誤會,免去了他解釋的麻煩。


  「那麼,您能教我嗎?」


  這一回,老爵士是切切實實地愣住了,他以為男孩會要一些別的物質上的報酬,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提出學劍。德瑪爵士本人對此倒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埃拉西亞軍方禁止一切軍用劍術的外流。


  他有些為難地說道:「這是違反規定的。」


  「我堅持,爵士先生。」男孩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的眼睛比剛剛提到一百枚金幣的時候還要明亮,「私闖民居、涉嫌綁架,您今天違反的規定夠多了,您甚至還違反了憲法,所以讓規定見鬼去吧。殺了我,或者教我劍術,然後讓我幫助您完成您的計劃。」


  「.……我需要和同伴商量一下。」


  老爵士站起身來,朝著男孩微微點了下頭,邁著和來時一樣穩健的步子,開門走了出去。


  男孩目送前者的離開,在房門被輕輕關上后,他立刻朝著藏在自己腦中全程指導談判的顧問問道;「牧,你說他們會答應嗎?」


  「當然。」牧的意識傳了過來,「這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問題。相比較於埃拉西亞皇室的最後血脈、帝國的公主殿下,十枚金幣和大路貨色的軍用劍術根本不值一提,我敢打賭這老傢伙出去和同夥們商量只是走個形式,等下他就會打開那扇門,同意你的條件。如果你剛剛能再堅持一下的話,說不定100枚金幣的報酬他們也會答應的。」


  「可是,你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男孩依然有些猶疑,「也許真的像他所說,那只是一位普通的貴族千金而已呢?」


  「動動你的腦子,如果是普通貴族之間的明爭暗鬥,怎麼可能會有王黨的人扯在裡面——————除非這本身就關乎王室。」牧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更何況這套說辭根本就漏洞百出,也只能拿來唬唬你這種沒見識的鄉巴佬!」


  「那他們不怕我到時發現不對,臨場變卦嗎?」


  「他們並沒有打算讓你做一個長久的替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整個計劃中只是一塊用完就丟的抹布而已。也許是一塊很重要的抹布,可以為他們爭取到關鍵的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但依然是一塊抹布。而等你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時候,真正的公主殿下和她忠誠的隨從們早已經成功逃之夭夭啦。畢竟,」牧嘲弄地說道,「誰會認為一個鄉巴佬能夠分清一間富麗堂皇的房間究竟是某位伯爵的宅邸還是白金漢宮,一位舉止雍容的少女究竟是某個子爵的千金還是一國公主呢?你能嗎?亞歷?」


  男孩當然不會真的去回答這個問題,他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但是,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如果是鄉下孩子亞歷山大·弗雷德里克的話,是的;如果是資深玩家牧的話,未必。」


  「牧!」


  「好啦好啦,就不能讓我好好裝下逼嗎?」牧的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我被困在這具身體里,不得不陪著你過了整整五年的農村生活,如今時來運轉,我們終於要開始冒險啦!放心吧,有我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在牧信誓旦旦的保證下,亞歷山大稍稍安心了一些,但是剛剛接收到的那些信息實在太過讓人震驚,一想到自己將要去做的事情,男孩很快又坐立難安起來。


  「我真的要去扮一位公主?」亞歷山大至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一位公主?牧,這太荒唐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正太和蘿莉原本就是同一種生物,只有等他們成年後,才會分別轉職為男人和女人,更別提有的時候還會轉錯職。」牧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這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劇情任務了,我肯定上輩子的時候沒有玩家接到過這個任務,否則早就在論壇上炫耀上了。」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而我也並不是在對你說,現在,準備好學劍了嗎?小夥子?」


  「當然。」想到可以學習軍用劍術,小亞歷的心中又有些希冀起來,所有男孩子都幻想過自己成為一名劍術高超的俠客,然後像無數枕邊故事裡描繪的那樣,打敗邪惡的巨龍,拯救被囚禁的公主。如今自己很快就能學習劍術,緊接著就要去拯救公主,只可惜並非是以故事裡描繪的那種方式。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牧,我有足夠的時間學習劍術嗎?」


  男孩的父親就是個老兵,雖然沒有把兒子當做劍手來培養,但閑暇時還是試圖教了男孩兩手實用的。亞歷山大至今記得那次教導——————在自己不知道第幾次把劍笨拙地揮到石頭上以後,父親失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宣布他不是一塊學劍的料。


  「說實話,我不知道。」牧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其實也是我所擔心的。就像我之前和你解釋過的那樣,我穿越前是個玩家,玩家學技能是沒有天賦一說的。所以,也許你可以繼承我玩家的身份,在很短的時間內掌握那門劍術,或者你會限於天賦根本無法學習。不過即便那樣也無所謂,我知道好幾個法系職業的路線,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亞歷山大還能說什麼呢,他完全不知道牧口中的玩家是個什麼東西,但聽起來好像是個比劍聖、大法師還要厲害的職業。


  他真的能學習劍術嗎?年輕人的心思總是簡單的,即便在這種境地下,男孩依然在腦海中偷偷地憧憬起來,而牧也沉默了,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去「回憶一下白金漢宮的建築結構」。


  在兩個靈魂各懷心思的沉默中,緊閉的房門重新被打開了,老爵士重新走了進來,把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扔到了亞歷山大的身邊,袋子落到床上的時候發出了金屬互相撞擊的脆響,這種聲音對於埃拉西亞那些走南闖北的行商們來說最熟悉不過了,那就是他們孜孜以求的仙音。


  「這是10枚太陽王金幣的報酬。」老爵士說道,「另外,關於劍術,我沒有時間讓你慢慢學到學會為止,所以你只有接下來兩個小時的時間,我以軍人的名譽保證我不會藏私,但能學多少就要看你的領悟能力了。」


  老爵士記得自己當初在部隊里學這套劍術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這還是自己當時已經有了一定劍術基礎的前提下。而至於眼前這個雙手一看就是沒有摸過劍的鄉下孩子,兩個小時能學多少呢?


  但這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對老爵士來說,這種結果還算可以接受——————他沒有違背諾言,但對方也不大可能學會這套劍術。更何況,在老爵士的心目中,男孩在計劃中幾乎是一定會死去的,這樣一來,些許軍用劍術的外流也不是那麼不可接受了。


  德瑪爵士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說話的同時,男孩的眼前突然彈出了一個對話框的虛影,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老兵德瑪爵士要向您傳授埃拉西亞軍用劍術(精英級),是否接受?」


  亞歷山大完全呆住了,被人綁架可以理解,被人逼迫去假扮一國公主也勉勉強強說得過去,但現在自己眼前出現的這個是什麼東西?艾拉顯靈嗎?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牧在腦中興奮地叫他接受,男孩才下意識地默念了一聲接受。


  緊接著,整個對話框又一次變化,上面出現了亞歷山大的名字,幾乎是下意識地,男孩看向了這個被牧稱作「屬性面板」的東西。


  姓名:亞歷山大·弗雷德里克

  性別:男

  國家:埃拉西亞


  身份:平民


  地區聲望(僅顯示目前所在地):

  獅心城:籍籍無名(13/1000)


  級別:0級


  戰鬥職業:無

  技能:埃拉西亞軍用劍術(精英級)lv.1(0/1000)(目前不可用)

  生活職業:酒館老闆lv.10(23779/512000)

  技能:烹飪lv.10(32455/512000)

  「我忘了你還沒有就職,這倒是個問題。」牧的意識突然傳來,「軍用劍術是戰士系職業下屬的技能,沒有就職的話,學了也用不出來。」


  「那怎麼辦?」


  「回頭找機會就職唄,交給我吧。現在,別讓老爵士等急了。」


  男孩這才回過神來,德瑪爵士並沒有在意男孩些許的心不在焉,在交代完一些用劍的基本技巧后,他就自顧自地演示了起來。老爵士甚至都沒有拔出配劍——————房間里的空間實在太過狹小,為了施展開來,他不得不空手演示,這進一步增加了男孩的學習難度,以至於當老爵士留意到亞歷山大有些渙散的眼神時,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對於拿命換來的一個學劍機會來講,這實在算不上是公平公正的交易。


  在演練完一整套劍法后,德瑪爵士收式站定,回過頭去看著男孩,雖然心中早有定論,但還是問了一句:「怎麼樣?看明白了嗎?」


  「再清楚不過了,爵士大人,謝謝您,我已經學會了。」


  老爵士皺了皺眉頭,他原本就沒指望男孩能夠學會,但是這樣明目張胆的瞎說八道還是讓他有些不開心。精英級的軍用劍術放到整個大陸上或許算不上什麼高妙的劍技,但如果說一個鄉下男孩站在旁邊看一遍就能學會的話,也太過小瞧埃拉西亞的那些軍人了。


  但是德瑪爵士並沒有開口拆穿。


  「既然你已經學會了,那麼所有報酬就算交訖了。」他有些冷淡地說道,「接下來,請你配合我們的計劃。」


  他拍了拍手,門外走進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穿著修女服飾,一張臉刻板得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她的手中捧著一摞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足有半人多高。


  「可以開始了嗎?」她低聲開口問道。


  老爵士微微點頭,「麻煩您了,米歇爾嬤嬤。」說完,他朝男孩微微躬身後,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里又一次只剩下兩個人,男孩有些不安地看著渾身嚴嚴實實地裹在修女服中的米歇爾嬤嬤,彷彿生怕對方突然化身為可怕的女巫。


  「現在,抓緊時間,孩子。」米歇爾安慰道,「把你的衣服都脫下來吧。」


  「脫衣服?」亞歷山大捂住了自己的領口,「為……為什麼?夫人?」


  「你該不會以為貴族小姐會穿著男裝吧?現在快脫,我們可沒有多少時間。」米歇爾嬤嬤刻板的臉上甚至都沒有出現什麼表情波動,她走上前來,一把抓住男孩的肩膀,開始動手解起了他領口上的扣子,「這種繁瑣的百褶裙穿戴起來可要花不少功夫,我們還要騰出時間來訓練宮廷淑女的基本禮儀,所以別磨蹭,小子!」


  「等下,夫人……噢,天哪!艾拉在上,你不能.……」


  在一片雞飛狗跳中,牧在男孩的腦海里讚歎著:「天哪,這絕對是我活了兩輩子看過最最精彩的一幕了……小亞歷.……你可真是個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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