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我……錯了
手掌一拍，源源不斷的黑暗物質，令史淵原體立即定格在那、
這身骨頭架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空洞的眼窩迴轉過頭，下巴嘎嘎嘎的一陣作響，好像是在求饒，也可能是在咒罵，不過這些對趙客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催動噬魂術，猛然一吸，一股渾厚陰氣從骨骸內湧出來，令趙客神情動容，眼中直冒精光。
史淵的靈魂之龐大，遠遠超過趙客的預料，不僅僅質地精純，更帶著一種獨特的氣韻，吸食進體內后，趙客感覺自己原本干煸如鐵一般的肌膚，都好像重新恢復了一點點肉色。
「不愧是一代邪僧，靈魂還真是豐厚。」
史淵的升仙局已經被破，但靈魂非常強大，畢竟活了那麼久遠，吸食了不知道多少香客的生氣滋養。
如果不是因為史淵不懂得什麼鬼道法術，只怕脫離了這身骨骸，僅憑自身如此豐厚的靈魂，修成個鬼仙之流，絕對不在話下。
可惜，史淵從始至終都專修那部邪書，並未曾想過涉及鬼道之流，或許也正是因為他足夠專一專註，才會修鍊大成，直至大限將至，不得已才布置升仙局，妄圖升仙。
可也多虧如此，不然真要是成了鬼仙，現在死的人，只怕就是趙客了。
史淵的靈魂非常強大，趙客發現，縱然自己把噬魂術催動到了極致，依然沒辦法一下就把史淵靈魂全部吸出來。
除非自己能有足夠的時間，一點一點慢慢消弱史淵的靈魂，否則想要把他的靈魂全部吸干，則需要一個很漫長的時間。
「哼！」
見狀，趙客停下噬魂術，一拳砸在下去，雙手撕開史淵身上的袈裟，把史淵推到在地上。
「不！不要！我錯了，放過我吧。」
史淵不斷掙扎，用靈魂發出聲音向趙客傳音求饒，可惜他越是求饒，趙客越是能感受到他靈魂的強壯，下手更賣力氣。
「喀喀喀……」
三兩下功夫，趙客就把史淵身上骨頭給拆散開，找個空的儲物戒指，打包往裡面一扔，一眨眼，就把史淵給收進儲物戒指里。
儲物戒指不能儲存活物，因為裡面是真空空間，活物進去要不了多久就會死亡，可史淵不過是一堆骷髏，扔進去多久，也不會有問題。
既然一次吸收不了，那就分開多吸收幾次，僅僅剛才吸收了那一會功夫，自己就收穫了三顆靈魂球。
這對於史淵來說，還僅僅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可想而知，把史淵全部吸收掉了話，能夠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至少靈魂球方面，短時間內都會取之不盡。
「咦？」
這時，趙客把史淵的袈裟拿起來，仔細一瞧，袈裟裡面綉著一面白布，上面用整齊的小篆寫下滿滿兩面的經文。
趙客大概瞧了一遍，因為有蠱靈經和邪屍典的基礎，這次趙客倒是能看懂一些，心想，這東西應該是史淵所得的那部無名邪書。
不過對這件東西，趙客則沒有太大興趣，自己的噬魂術，連靈魂都能吸取，僅僅一篇教人吸食人之生氣的邪術。
對自己來說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並不實用，趙客本來打算扔掉，後來轉念一想，還是把這套袈裟收了起來，畢竟自己用不到，或許別人則會需要。
「刀已經到手，先出去看看師兄的情況吧。」
趙客順著鐵索往外游，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縱然有赤煉金睛，也看不清楚周圍到底是什麼，只能拽著鐵鏈不斷往外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趙客回頭一瞧，自己四周死寂空洞，依舊還是一片漆黑，既看不清楚後面，也看不清楚前面，唯一辨別方向的，就只有手上這根鐵索。
「我艹，這老傢伙悶不是東西，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還不忘匡我。」
顯然史淵所指的路，或許是正確的，但肯定還留了一手沒告訴自己，不然這麼久了，自己早就該出去才對。
就在趙客準備把史淵的腦袋揪出來拷問一番的時候，趙客突然感覺自己手掌一涼，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抓在自己手腕上。
「嗯！！」
趙客心中一驚，正要掙脫時，便見黑暗翻湧中，趙客面前一張鵝蛋臉從黑霧中探出。
熟悉的臉龐，讓趙客眼眶頓時紅了起來，趙客張嘴想要開口，可肚子里千言萬語好像擠成了一團，堵在自己嗓子眼，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看著眼前驚呆了的趙客，女人另一隻手輕輕在趙客的側臉上一抹，就像是姐姐關照弟弟一樣，拍拍趙客的腦袋。
頓時，眼前黑霧翻騰，一股巨大的浮力托起趙客往上一提。
「叮鈴鈴……」
趙客眼前一花，耳邊一陣鐵索碰撞聲后，再一睜眼，自己已經不再水裡，抬頭看看周圍，趙客猛地從地上爬起來。
「師姐？？師姐！你在哪？」
趙客朝著四周掃視一圈，正見自己此時正在一口井裡，井不大，僅僅只有一米左右，站起來半截身子都已經到了外面。
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那張臉，那個眼神，甚至拍拍自己頭頂的動作，千真萬確，除了師姐外，再沒有其他人會給自己這樣觸動，可如果真的是師姐，為什麼她不肯出現呢？
「呼嚕嚕……」
趙客瞧了一圈，沒有看見自己師姐，倒是看到井底宋衡正躺在裡面，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還打著沉沉的鼻腔，聽到趙客喊師姐，宋衡居然跟著一起喊，徹底蒙了頭了。
見狀，趙客臉一沉，一把將宋衡從地上拽起來，揮手把他扔出去。
「哎呦！」
一聲慘叫，宋衡蜷縮著身子，這一摔趙客沒用多大力氣，但也摔的不輕，讓宋衡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也多虧是他此時身體狀況正值青年。
如果換做現實中，那般大腹便便的摸樣，估計這一摔，他都別想爬起來。
「我………」
宋衡抬起頭一瞧周圍，眼神一陣茫然，待看到站在井裡的趙客后，宋衡一愣，突然想起來什麼，整個人精神一震，朝著四周喊道：「佩佩！佩佩呢？我見到你了，佩佩，你在哪！」
這時，見趙客從井裡跳出來，宋衡快步上前，雙手按住他的肩頭，拚命的搖晃起來：「你看到了么？你師姐在哪？告訴我她……啪！」
不等宋衡說完，一記耳光將宋衡抽倒在地上，只見趙客陰鷙著臉，蹲下身子目光凝視著宋衡。
「她死了！她已經死了，死在哪一天大雨里，你忘了？」
「不不不，她沒有死，我親眼看到她了，真的，她還活著，我要去找她。」
宋衡一愣神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去找佩佩，見宋衡失魂落魄的摸樣，趙客心裡又恨又痛。
一腳踩在宋衡的臉上，把他重新踩在地上，怒道：「她已經死了，你去找什麼？找一堆屍骨？」
「胡說！！她沒死，她沒死，你不要再說了。」
宋衡雙手抓起地上一把泥，朝著趙客臉上灑過去，像是一個氣急敗壞的潑婦，抓著趙客的踩在他臉上的腳，不斷抓撓。
趙客不為所動，冷眼注視著他，這一刻，趙客真的有一種想要一腳踹下去，送他去見師姐的衝動。
漸漸地，宋衡開始放棄掙扎，抓起一把泥抹在臉上，低聲抽咽著聲音，哭嚎起來：「她真的還活著，活著……嗚嗚嗚啊！她活著！」
看著眼前已經嚎啕大哭的師兄，趙客的心裡也不是滋味，把腳從宋衡臉上移開，坐在井邊上，把自己那盒銀質的煙盒拿出來，抽出一根煙。
這次他沒有把煙放在鼻尖，而是把煙點上，深吸一口，看著眼前渺渺青煙，趙客悄悄把自己眼角眼淚擦掉。
「嘶……」
深吸一口，吐出一股青煙，趙客低聲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當初，師姐帶我們走的時候，要拿刀刺死，另一個幫咱們的人。
按說這個人是我們策劃逃生的一員，也是你的老相識，師姐沒有幫他解開繩子，反而一刀刺死了他。
後來我才明白，其實師姐不是不想救他，而是知道這個人不能夠出去，因為他出去了，以後就會變成一個不能控制的禍害。
在師姐的心裡，她更希望你、我，咱們可以像是一個人一樣的活著，一個正常人一樣，去活著。
哪怕你我都清楚，在這裡這麼多年，心理上早就出現了問題，可在她心裡，我們還有希望，這份希望，不僅僅是對你和我，更是師姐自己心裡的願望。」
聽到趙客的話后，宋衡逐漸停下哭聲，回頭看著趙客。
見狀，趙客把手上煙蒂踩滅掉，上前把宋衡從地上托起來，神情凝重道：「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帶著她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至少像是一個活人，而不是一頭毫無底線的野獸。」
「我……」
宋衡臉色忽明忽暗，眼神開始掙紮起來，一想到當初佩佩倒在他們懷裡時，最後的那句話，宋衡一行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雙唇打顫，用只有自己和趙客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