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祭品
在廣州，最豐富的還是早點。
荔灣區里一家百年老店，裡面的桌椅早早就坐滿了食客，裡面不乏有一些老食客，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這些人大早就來了，點的東西不多，但都是本家的拿手菜，三悶雞爪、富貴燒賣、錦繡腸粉、蝦餃、奶黃包等等。
配上一壺碧落春，一行老頭老太，能吃吃喝喝的聊一上午。
也有講究的食客，雷打不動的一盅兩件。
趙客也是趕的早，雖然沒預定位置，但還是排上了第一輪，自己一人獨坐在一小桌前。
「老了！」
拿著筷子點點腸粉的粉皮，趙客心裡搖搖頭，對於所謂的百年老店感到不屑，連一疊最基礎的腸粉，都沒能把控好火候。
蒸的時間太長，導致腸粉裡面的餡都蒸透了味，肉都老了、腸粉太糯，沒了韌性，吃起來口感就差了幾分。
放下腸粉，趙客將目光看向一旁蝦餃，原本的那點食慾頓時消失無蹤，雖說是百年老店，飯菜實在讓趙客不敢恭維。
皮厚肉少，裡面乾巴巴的，湯汁是肉本身的湯汁，根本撐不起來蝦餃的皮，裡面應該放皮凍一起蒸，不知道是不是偷工減料把這一步省了。
要不是趙客看到裡面的蝦仁，都要懷疑，自己點的是不是一籠包子。
搖搖頭，扔下筷子，桌上剩下的東西對自己來說已經沒了胃口，喝上幾口茶水，趙客就準備要離開。
「哎呦，好嚇人啊，都第四個了。」
「第四個，沒聽說啊，怎麼又丟了一個？？」
隔著一面屏風，趙客還是能聽到後面幾位老太太的議論聲。
「是啊，這邪門了，聽說還是一個剛剛是個女高中生，這次高考成績還非常不錯，聽說考上了上海政法大學呢。」
「可惜嘍，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那個外籍女孩失蹤，估計這案子都要被壓下來了。」
趙客聽了皺皺眉頭，接二連三的有女學生消失，還能避開巡警，以及監控，看樣子對方應該是個老手。
可這樣瘋狂作案，只會引起大麻煩，俗話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就算是趙客，每次出手也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對方顯然並不在乎會不會留下痕迹，這樣做，對方要麼有肆無忌憚的資本。
要麼就是已經做好了事情暴露的準備。
或者說全然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暴露，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麼都無所謂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對方或許是一名郵差，如自己很需要靈魂一樣，需要用這些少女來完成某種能力。
不過這個想法僅僅只是在趙客腦中想一想就被否決了。
引起了這麼大的關注，就已經不再是四個少女那麼簡單，背後更代表著龐大的因果。
除非這個郵差不想活了，否則換做誰，都不敢去承受這麼大的因果。
這時，只見屏風后一名老太神經兮兮的往左右打量一眼后，低聲道：「我給你們說，我兒子就是市局裡的，聽說有線索說……嫌疑人啊……是個廚師！」
「廚師？？」
瞬間桌上幾位老頭老太一愣，但隨即看著桌上的那些點心，臉色一陣忽明忽暗。
「嘔！」
也不知道是誰，一張嘴先吐了出來，緊接著桌上其餘老頭老太也跟著開始吐。
一股濃烈的酸臭味，讓趙客一皺眉頭，站起身捂著口鼻迅速走下樓，剛下樓，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陣罵街聲。
「你個痴線，還要不要人吃飯了，大早晨的居然說這樣的話。」
「還茂里個啥子，走啊，今天這還能吃么？我頂你個肺啊。」
幾位老頭老太一陣破口大罵，連其他食客都聽清楚了怎麼回事，一名吃早點的婦女，一聽說少女失蹤案嫌疑人是廚師后，眼睛盯著自己碗里的肉丸子。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張嘴吐了滿桌都是。
這就像是連鎖反應一樣，周圍幾個青年開始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婦女一吐，他們也開始感到噁心了。
一些不明原因的食客，只聽到了一半，看到眾人開始吐，心理也開始嘀咕起來，心道：「那個廚師不會就是這裡的吧？」
越想越噁心，加上空氣中那股酸腐的臭味，更是讓人受不了，全然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
一些人倉皇而逃，還有人已經拿出手機開始報警。
總之等趙客走出這家百年老店的時候，裡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如果說最冤枉的人是誰，那麼肯定是這家百年老店的老闆。
只見已經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臉上神色激動，朝著眾人揮手道：「別拍了！別拍了！我家的肉，都是豬肉，少女失蹤不關我們家的事情。」
他慌忙的阻止眾人拍攝，但根本阻止不了，有些人隨手拍完就上穿在網路上，甚至還打上《人肉無量商家都吃吐了》的標題。
這下這家店今天不僅僅要損失慘重，甚至連百年老店的招牌都可能要砸了。
對於這場鬧劇，趙客沒心思去看熱鬧，朝著蒲園樓的方向走，然而剛走沒兩步，趙客的腳突然一頓，臉上神情頓時難看起來。
「廚師？難道是……」
腦海中，一個人影浮現，正是宋衡的身影，趙客心口一沉，那手指捏捏額頭，自我寬慰道：「不會吧，今晚是師姐的生日，他……應該不會吧。」
雖然心裡覺得應該不會是他，但腳步還是忍不住加快起來。
剛走到蒲園樓，趙客的臉色微微一變，只見蒲園樓外，一行民警正在樓外守著。
就在趙客愣神的時候，就見一行人從裡面走出來，為首的人，剛好是當晚那個警察，岐洋，後面跟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師兄宋衡。
見狀，趙客胸口不禁一息，手指不自覺的握成拳頭。
「咦！是你啊？」
岐洋一抬頭，正看到趙客，臉上神情有些不自然起來，但一想著大白天的，周圍又這麼多行人，想到這岐洋臉色不由緩和許多。
「師弟！」
就在趙客愣神時，後面宋衡快步走上來，拍拍趙客肩膀轉身向岐洋等人道：「我介紹下，這位是我師弟，大小就一起長大的同門師弟，和我親兄弟一樣。」
「哦哦，原來是宋會長的同門啊，真是一表人才。」
岐洋身旁幾人聞言，上前客氣起來，看摸樣似乎和宋衡非常的熟悉。
宋衡非常熱情的笑道：「幾位，不瞞你們，我這位師弟的廚藝，可還在我之上呢。」
說完一回頭，手掌落在趙客肩膀上，輕輕捏著趙客的肩膀向趙客道：「師弟，這幾位都是局裡的領導，以後遇到了，可要露一手，千萬可不能藏私啊。」
「是么，能被宋會長這樣看重，以後我們可要有口福嘍。」
除了岐洋外，其餘幾人相視一眼開起玩笑來。
「原來不是來抓人的！」
所謂關心則亂，被宋衡手指一捏，趙客心裡不由鬆了口氣，暗道：「是自己多想了。」
放開握緊的拳頭，趙客臉上露出微笑，客氣道：「客氣，都是師兄捧我，以後幾位領導若是有空，自當親自下廚，讓幾位領導檢閱檢閱。」
「哈哈哈，會說話，好了！不耽誤宋會長做生意了，小岐通知下，明天開始這條街的飯店檢查，要穿便衣，用檢查消防的名義，千萬不要引起民慌。」
身後岐洋連忙點點頭道：「是，記下了。」
「走了，你們去忙吧。」
幾名領導坐上車，岐洋這時候走到趙客面前，眼神略帶深意的看了眼趙客后，便迅速走進車裡，開著車迅速離開。
「師兄，那些人是……」
「市局裡的幾個領導，找我談談話，安撫下荔灣區幾家飯店的情緒，算了，進門吧。」
宋衡拍拍趙客肩膀，拉著趙客走進蒲園樓。
因為今早的衛生檢查，順便要迎接幾位領導，所以今早蒲園樓並未開門迎客，偌大的飯店裡空蕩蕩的，甚至連服務員都沒有幾個。
和宋衡面對面坐下后，宋衡給趙客倒了杯茶，笑道：「今天你師姐生日，我有些想她了。」
一提到師姐，趙客神情有些黯然，不動聲色的從儲物戒指里拿出銀色煙盒，打開后遞上根煙給宋衡。
「嘶……」
「煙不錯！」
宋衡吸上一口，回頭看看趙客，道：「你不吸？」
「影響味覺，盡量少吸。」趙客搖搖頭，拿出一根煙放在鼻尖輕輕嗅上幾下后，重新放回煙盒裡。
「切，你還是這樣，難怪那個老怪物會看中你！」
一提及老怪物三個字，趙客眼神一黯，目光打量著宋衡，總覺的今天宋衡看上去有些不對勁，聲音略冷下來道：「師兄！」
「好好好，不提他，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放不下。」
宋衡連忙擺擺手，看了眼周圍陸續離開的服務員，站起身，把大門鎖上。
「咔！」
鎖頭被宋衡反鎖后，只見宋衡回頭看向趙客笑道：「走吧，看看我給你師姐準備的東西。」
宋衡說著，帶著趙客往裡面走，待來到閣樓那間套房，把門推開，一張女人黑白的畫像正擺在房間里。
消瘦的臉頰，看上去很清秀，一雙大眼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總感覺這雙眼睛正盯著自己一樣。
「血！」
還未進門，趙客就聞到一股若隱若無的血腥味，低頭一瞧，供桌上，一卷黑布遮似是遮蓋著什麼東西。
「嘿嘿，這些是我給你師姐準備的祭品。」
宋衡摸摸自己臉上的絡腮鬍，走上前一把扯開黑布。
黑布揭開，正見五顆少女的人頭，正擺在供桌上，當中一顆人頭，趙客還認得，是那個高中生芊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