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爺子
「霹吧……」
燒紅的木炭不時發出爆裂聲，一縷誘人的香味散發出來，這股香味很特別，香甜的味道里，帶著一點酸酸的味道，聞上一口，就令人口舌生津，直流口水。
幾條肥美的鯉魚被掛在火碳上面熏烤著。
其實捕魚並不難，趙客雖然不是捕魚高手，但利用這裡的蘆葦編出幾個簡單的陷阱還是很簡單的。
加上大蛇血肉上帶著濃烈的味道，很容易就吸引來一些魚兒上鉤，當然還有幾隻大螃蟹，可惜肉太少，處理起來也麻煩，就被趙客給扔了。
「嗯，香，太香了。」
火堆前兩人一人手上抱著一條烤熟的大魚啃食起來，趙庭柱吃的額頭直冒大汗，恨不得把舌頭都一起吃了。
趙庭柱從前不大愛吃魚，總覺得魚的味道太腥，可現在他突然覺得，這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一條魚解決不了的，有了話，就兩條。
外表烤的金黃，可裡面的肉，卻嫩的和豆腐一樣軟，糯軟的口感，帶著利口的酸香，簡直是人間美味。
相比趙庭柱，趙客則要吃的細膩些，沒有刀具，只能有手一點一點撕扯著魚肉吃。
這裡的魚倒是很鮮美，雖然沒有調料，可之前趙庭柱採集來的那些草藥卻是天然的調味品。
趙客將魚腹挖空，把草藥的葉子塞進去，藉助草藥的本身獨有的酸味，去除掉魚本身的土腥氣。
總體來說，稱不上滿意，可在這種條件下，趙客也不去苛刻的追求那麼多了。
「你怎麼知道哪裡會有個下水道？」
趙客一邊吃，一邊向趙庭柱詢問起來。
「鬼子建的那個坑洞，可一下雨就漏水，乾脆就挖了一個大下水道，每次積水就用那個排水。」
趙庭柱一邊吃一邊向趙客說著他在集中營的鬼日子，在哪裡每一天都是煎熬，有幾次他差點絕望的想要自殺，可都咬著牙關撐了過來。
趙庭柱說著，一掀開身上的衣服。
「嘶……」
一股寒氣，讓趙客順著頭頂往外冒，雙眼死死盯著趙庭柱的胸口。
他深吸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略顯冷漠的臉，看不到任何錶情的變化，目光看著趙庭柱道：「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既然任務讓他找到趙庭柱，接下來的後續，肯定也會和他息息相關。
「回部隊，打鬼子。」
趙庭柱重新坐下來，聲音無比的低沉，深沉的眼神，透著鋼鐵一般的信念。
趙客默默將另一條魚遞上去，目光看著不遠處那條小河，在月光下折射的凌光，腦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兩人吃飽了肚子后，趙客斜靠著一顆大樹，微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第二天一早，趙客聽到身旁有一陣異響，雙眼驟然睜開一瞧，只見趙庭柱正背對著自己，從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條，正在扎頭髮。
似乎察覺到趙客醒過來，趙庭柱連聲道：「你醒了，趕緊幫我把頭髮給紮好，這頭髮太礙眼了，等回了部隊，我就剃個光頭，清爽，涼快。」
趙庭柱說著，回頭對趙客一笑。方正的國字臉，濃眉大眼，很是精神，然而趙客神情一凝，好像整個人都定在哪裡一樣。
「老爺子！！」
雖然趙庭柱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摸樣，可稜角分明的五官，簡直就是和趙老爺子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自己絕不可能認錯。
「老爺子？是不是我著摸樣太顯老了？」
趙庭柱摸摸自己臉上濃密的絡腮鬍，低聲嘀咕起來。
趙客仔細一瞧，頓時，確定他就是趙老爺子，昨晚在地下室裡面太黑了，加上趙老爺子披頭散髮的摸樣，趙客也沒能認出來。
現在仔細一瞧，可不就是他么，頓時趙客不禁感覺有些荒唐，眼前的趙庭柱和他印象裡面那個沉穩如鍾一樣的老爺子身影重合在一起，讓趙客全身上下都覺得變扭。
「怎麼了？想什麼呢？」
看趙客一臉楞然的神情，趙庭柱不禁詢問道。
「沒！沒什麼。」
短暫的失神后，趙客終於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在他心裡，趙老爺子是一位趕赴沙場，在屍山裡殺出來的英雄。
讓他把這樣的形象，強行和眼前趙庭柱重合在一起，趙客心裡難免會有些感到失望，畢竟這貨，之前差點把自己給坑死。
趙客心裡長嘆口氣，手一摸口袋，不禁臉色一變，手機沒了。
他仔細摸索了一會後，確定手機已經不見了。
這讓趙客心情頓時變的糟糕起來，仔細一想，很可能是自己在被衝出下水道的時候，手機從口袋裡掉了出來。
他倒不是心疼一個手機，只是沒了手機，自己怎樣接收接下來的情報？
就在趙客心裡擔心的時候，趙客突然感覺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低頭一瞧，只見腳下的泥沙開始緩緩扭動起來。
就好像是有人在用一根樹枝，在上面划動著一樣。
「消息：由此向左十公里，會有一個山寨，山寨的族人非常好客，相信你會在哪裡有所收穫。」
地面上浮出的消息下面，迅速畫出了類似於沙盤一樣的地圖和路線。
趙客見狀，原本緊繃的心弦緩緩放鬆下來，他猜測，手機可能只是恐怖郵票的一種媒介，似乎即便離開了手機，恐怖郵票依舊有其他辦法來通知到你。
不過這樣，趙客心裡還是有些不爽，總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好像被恐怖郵票看在眼裡一樣。
「兄弟，想啥子呢？」
這時趙庭柱見趙客不說話，就湊到趙客的耳邊喊道。
趙客腦子裡正亂鬨哄一片，被他這麼一喊，不禁嚇了一跳，回頭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看啊。」
「看什麼？？」
顯然趙庭柱根本看不到地上的消息，見狀，趙客也不想和他解釋，搖搖頭道：「走吧，離開這。」
兩人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一人手上拿著一條烤魚就上路了。
山林一顆顆蒼天古樹，不知道在這裡生長了多少歲月，這裡是一片原始叢林，茂密的枝葉遮蓋蒼穹，只有小部分地方，能夠被陽光照射到。
一縷縷透過縫隙的光芒，讓人感覺不到這裡蓬勃的朝氣，反而一種壓抑的窒息感，讓人胸口一陣發悶。
路上，趙客偶爾會試探性的去詢問趙庭柱一些問題。
「你想過沒有，如果等鬼子都打跑了，你會做什麼？」
「做什麼？找一塊地，取個婆娘，生一堆娃娃，嗯……學你做魚。」
趙庭柱最後一句話，讓趙客一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貨走到哪都不忘那條魚的味道。
趙客依照記憶中的路線，沿著小河逆流往上走，請報上的消息，是十公里，在山裡，十公里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
兩人走走停停，眼見天都快黑了，也沒能找到情報上那個寨子。
這個時候，趙客抬頭打量趙庭柱一眼，頓時一愣，只見趙庭柱坐在石頭上，他的臉上一道道細微皺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不僅僅是皺紋，連臉頰都開始變的有些圓潤起來，好像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就一下長大十歲一樣。
他在衰老！
趙客心中一跳，突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但他現在還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似乎欠缺了某個關鍵。
「老趙！」
想到昨夜，趙庭柱胸口的傷口，趙客下意識喊了他一聲，有句話幾乎快要脫口而出，但話剛喊出口，就被趙客生生忍了下來。
趙庭柱回頭一瞧，一臉茫然，這時趙客搖搖頭道：「算了，沒事了。」
「？？」
趙庭柱一臉莫名其妙，兩人休息了一會後，站起身準備繼續上路，就在這時，趙客心頭突然一陣激烈加速，好像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腦海中傳來蟲母強烈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