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準備好了么？
老爺子臉上一陣陣青黑，那張臉就像是枯樹皮一樣，皮下黑青色的血管，就像是蚯蚓一樣在老爺子臉上蠕動著。
「不好！」
趙客微閉的雙眼驟然睜開，手掌平放在老爺子胸口上，但這次卻感受不到蠱蟲的扭動。
「是它體內蠱快不行了。」
蟲母向趙客傳訊道，它並未感受到老爺子體內蠱蟲的移動，反而那隻蠱蟲此時的氣息越來越弱，似乎已經快要不行了。
「怎麼會這樣？爺爺，我這就叫醫生，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這打電話給我爸爸。」
潘佳見狀，淚珠子在眼眶裡溜溜打轉，之前她還覺得這次只是單純的帶爺爺出來遊玩，可現在看到老爺子一臉死氣的摸樣，潘佳徹底慌了。
如果老爺子真在這裡出了事，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能向家裡解釋清楚。
老爺子向潘佳張張嘴，但沒能出聲音，趙客的手放在他身上，感覺老爺子全身冷的嚇人。
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對老爺子的敬佩，趙客都不想老爺子就死在這裡。
向蟲母追問道：「還有別的辦法么？」
然而蟲母的話，卻讓趙客感到絕望，方法或許有，可它並不知道，畢竟它只是一隻蠱，並非知曉萬能，否則趙客也不用千里迢迢的趕過來，打算前往苗疆去研究蠱術。
按照蟲母的說法，那隻蠱蟲已經快不行了，撐不了多久，它和老爺子是同生關係，它死了，老爺子也絕對活不了，除非馬上請來當初下蠱的人，不然就算趙客有換傷蠱，都別想救他。
可現他們連湘西還沒進入，按照蘇南的說法，這裡距離湘西，開車過去，也需要半天的路程，況且即便進了湘西，可要怎樣才能找到老爺子當年那位舊情人，可還是一個難題。
「快！把老爺子抬下去。」
蘇南迅將車停進寨子里，一開車門，和趙客一起把老爺子從車裡抱下來，別看蘇南看上去挺瘦弱文靜，可這個當口卻一點都不含糊，背起老爺子快步奔進自家吊腳樓。
一推門，將老爺子放在床上，趙客走上前緊鎖著眉頭，拿起手機給王琦打了過去，可這次電話依舊沒人接通。
至於楊東，聽他的口吻，似乎對苗疆的蠱術也談不上熟悉。
這時，閣樓上一位老太太走下來，穿著黑色麻衣，上面綉著很精巧的紋飾，是傳統的土家族服飾，很傳統的服裝，但細節上卻很講究，她就是蘇南的外婆。
「嘎嘎（婆婆），這是我朋友的爺爺，似乎是……」
蘇南快步走上前，悄聲把情況說了一遍，他並不知道老爺子是中了蠱，可他阿婆只是掃了一眼，臉色頓時就變的難看起來了。
拉過蘇南的手，將蘇南拽過一邊，似在說著什麼，趙客仔細聽，卻聽不懂，是土家族的方言。
過了一會，蘇南臉上露出喜色，快步走過來道：「有了，我阿婆說了，寨里有一位巫師，他或許有辦法，我這就去請，另外我阿婆說讓咱們把外面那隻大公雞宰了，用它的血先給老爺子喂下去，我去請醫生，宰雞的事……」
「交給我了。」
趙客一聽還有辦法，雙眸中不禁生出異彩，殺雞這種事情，趙客立即主動包攬下來。
「好！」
蘇南說完快步就奔著寨子里走出去，趙客從刀具箱里，拿出一柄菜刀，蘇南的婆婆一指，就見外面一頭大公雞，全身的毛烏黑亮，站在太陽底下，頭昂尾翹，走起路都給人一種威風八面的感覺。
山狼雞！
這種雞和普通的家禽不同，這種雞市場上並不多見，但絕對是可口的美味。
不過這個時候，趙客也顧不上這隻山狼雞的味道如何，快步走上去，一手揪住公雞翅膀，刀鋒在雞脖子上下一刮，剔開雞毛后，輕輕一抹，刀鋒在雞脖子上劃開一道口子。
暗紅色的雞血被一旁阿婆用碗接住，這時趙客突然察覺到躲在耳朵里，那隻小傢伙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似乎對這碗雞血很感興趣，在趙客耳朵里上躥下跳，搞得趙客耳朵里一陣癢，他緊了緊眉頭，控制著小傢伙從耳朵里爬出來，讓他先安靜下來。
同時向蟲母詢問怎麼回事，蟲母的回復很簡單，小傢伙餓了，趙客這才想起來，今天還沒給這小傢伙喂血呢。
阿婆拿著碗走進屋，在雞血裡面混入了半碗自家釀的米酒，給老爺子灌下去。
過了一會，老爺子的臉色頓時恢復不少，不過還是躺在那不能動彈。
這時候，蘇南從外面快步走進來，帶著一名中年男人一起進屋，男人還未靠近，趙客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不露聲色的迅往後退上兩步，和這個男人拉開距離。
男人的身上，有著一股很刺鼻的氣味，趙客只是聞到了一口，就感覺胸口火辣辣的，嗆的難受。
「這是醫生？」
潘佳目光打量著這個男人，破舊的草鞋上一腳污泥，腰上掛著一柄柴刀，身後竹樓裡面裝的亂七八糟的草葉，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和她想象中的醫生，實在有些不服。
蘇南見狀，立即解釋道：「這位是我們寨里數一數二的巫師，寨里誰生病了，找他看準沒錯。」
中年男子仔細打量老爺子片刻后，向一旁蘇南呱唧呱唧的說了一通，說的是土家方言，趙客和潘佳都沒能聽懂。
可看蘇南臉上的神色，就知道，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蘇南回頭向潘佳張張嘴，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了？你說啊？」
潘佳見狀不禁著急了，催促著蘇南快點說到底怎麼回事。
蘇南神色很糾結，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巫師說，你爺爺身上被種下的是情人蠱，這種蠱的不會害人，可如果種蠱的女方死了，男方也活不了，巫師的意思是……怕是你爺爺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了。」
蘇南沒有把話說那麼直接，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現在只怕老爺子當年那位舊情人，十有**是已經死了。
潘佳神色一陣恍惚，獃獃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突然間自己疼愛自己的老爺子，一下就要撒手人寰，這麼沉重的擔子，一下就壓在潘佳還未經世事的女孩肩膀上，不免有些太沉重了。
巫師留下一些草藥，只能勉強吊住老爺子一口氣，但撐不了多久。
巫師說完便轉身離開，蘇南也徹底慌了神，坐在床頭除了哭，連話都說不上。
趙客見狀，不禁長嘆口氣，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本想借老爺子的關係，深入苗族，能夠了解一些關於蠱術的事情，可現在，看狀態，似乎是沒希望了。
老爺子的狀況不好，況且要是死在別人家裡也不吉利，就算蘇南婆婆不說什麼，可也不能讓老爺子真死在這。
趙客安慰了一下潘佳，讓她聯繫一下家裡，以及就近的醫院，準備把老爺子送到醫院再說。
可就在這時候，老爺子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神色像是迴光返照一樣，一把抓住趙客的手，鐵青的臉頰，看不到一點神韻的眼睛，死死盯著趙客：道：「我不要回去，送我去找她！」
「嗡嗡……」
同一時間，趙客手機突然響了，沒等趙客拿起手機，耳邊就先傳來一陣沙啞的詭笑聲：「你似乎找到了一個很不錯的故事，你準備好了么？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