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拚死一線
「嗡……」
木質的房門被推開，發出微小的聲響在寂靜的樓道里變得十分刺耳，趙客和楊東冒出頭左右一瞧。
楊東向趙客道：「準備好了么？左邊，樓上第三間門，進去就是。」
趙客點點頭，不過眼神略帶懷疑的神情打量楊東，鄙視道：「你可真是個天才，這種辦法你也能想出來。」
「那當然！」楊東故作一副聽不懂趙客諷刺的神情，不禁得意起來。
趙客額頭一黑，一腳踹在楊東屁股上，將他從雜物室踹出去：「趕緊滾蛋。」
趙客說完立即將房門關上，楊東從地上爬起來，嘴裡咒罵一句，隨即只見楊東快步爬起來，轉身向著左邊的樓道摸索過去。
「你們這群鱉養的東西，等老子恢復后，先把你們扔進焚爐裡面！」
趙客躲在雜物室里，沒多久就聽到楊東的叫罵聲和打砸聲，似乎外面正打的熱鬧，隨即趙客貼著門縫就看到楊東歪著半邊脖子，一路狂奔從雜物室里鑽出來。
他半邊腦袋都被咬掉，露出駭人的頭骨，臉上鼻子被咬的稀爛，一道傷口順著脖子，差點將腦袋砍下來，讓原本張玲玲還算不錯的相貌頓時變得滲人凄慘。
也虧楊東現在並不是真正活人，不然這樣的傷，換做正常人早就死透了。
楊東前面跑，後面便見兩具行屍以及一道黑影迅速追逐在其後，那兩具行屍顯然和之前碰到那具女行屍一樣，都是楊東的傑作。
只是速度太快，趙客視野有限，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正臉，否則按照楊東所說，這些行屍的素材大多數可都是出自於自己之手。
聽著楊東的聲音越來越遠，趙客小心從雜物室里走出來，目光看向左邊的樓道，不禁雙眼一眯，靜靜考慮一陣后，趙客咬咬牙，還是放出一隻鐵齒子蟲。
雖然有楊東吸引，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讓一隻鐵齒子蟲探路，也是多一層保障。
沿著樓梯趙客緩緩向前，同時透過遊走在前方的鐵齒子蟲的視野，逐漸看清楚樓道上面的情景。
嚴格的說，這不是三樓，而是在微微比二層要高一些的外擴樓層，布滿鐵鏽的大門上，用紅字寫著外人勿進四個大字。
透過門框，裡面是一條烏黑的小道，原本二樓和一樓還有安全指示燈，以及熒光貼，這層則更省事，什麼都沒有，烏黑一片，連鐵齒子蟲的視野都只能看個模糊的大概，更不要說趙客。
見狀，趙客微微皺眉，一隻手提著短刀，另一隻手則小心貼著牆壁摸索過去，冰冷的牆壁，似乎受到空氣里濕度的影響，變得更加冰涼，趙客的手放上去，沒一會就感覺手掌冷的有些僵硬。
第一個門……第二個門……趙客心中默默數著步子，這時，趙客突然猛一頓足，全身不禁僵硬起來，
原本堅硬的牆壁，變得非常柔軟，他緩緩回頭，鐵齒子蟲的視野和趙客的視野重疊在一起，終於看清楚，黑暗中一處凹進的牆壁里，一具女人的屍體，正靜靜躺在裡面，雙眼正看著趙客，且露出一抹形容不出來的詭笑。
「嘶~」
趙客忍不住倒吸口冷氣，全身雞皮嘎達都立了起來，臉上神色一變，見狀迅速往後撤。
但他的手剛剛從女屍身上離開，一雙慘白的雙手突然伸出，抓在趙客手腕上，女屍的頭逐漸開始裂開，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
「該死！」
看著撕裂開的頭顱，兩端居然開始生出尖銳的牙齒，趙客頭皮一陣發麻，楊東居然沒有把樓上這些行屍全部引走，
見狀趙客眼中閃爍過一抹凌光，揮起懷中短刀對著那雙灰白纖細的雙手重重砍上去。
砰！
一聲刺耳的蹦裂聲，這一刀下去，趙客眉頭一緊，一道口子從他虎口崩裂，頓時鮮血直流，而那柄讓趙客視為一流刀刃，被稱為無兮的短刀，刀刃居然僅僅只砍進了女屍一隻手的三分之一。
「真硬！」
趙客心中暗罵一聲，這柄刀連兩指厚的鐵棍都能輕鬆斬斷，居然砍不斷女屍的手。
咔咔咔……
這時眼前女屍頭顱完全裂開，裂開的兩端往上延伸有兩米長，像是一頭張開大口的鯊魚，發出更像是磨鐵一樣的聲音，尖銳刺耳。
刺溜一聲，一條舌頭從顱腔內探出，兩邊裂開的雙臉上露出一抹詭笑，眼睛直勾勾看著趙客，她似乎並不想直接將趙客一口咬成兩半，而是緩緩低下身子，將她兩米長的大口緩緩將趙客頭顱包裹起來。
任憑趙客不斷的掙扎，她卻好似紋絲不動，似乎就喜歡看著被自己捕捉到手的獵物，就這樣，亡命的掙扎著，一點點絕望到死亡的神情。
鬼知道楊東這個變態當初，製作這樣的行屍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態。
巨口籠罩在趙客頭頂，並且緩緩開始合併，一股難言的惡臭，讓趙客胃裡一陣翻騰。
刺溜……刺溜……
同時那條從顱腔里伸出的舌頭，不斷在趙客身上舔吸著，在趙客的衣服，留下粘稠的不明物體，散發著濃烈的惡臭。
趙客額頭逐漸滲出冷汗，臉上神色不斷陰鷙下來，幾次嘗試掙脫后，兩邊巨口逐漸回縮距離自己的頭越來越近，任憑他抽刀砍上去也無濟於事。
似乎趙客越是掙扎，眼前這具行屍越是興奮，甚至身體都在忍不住的顫抖，是激動的顫動，要看著眼前這個獵物一點一點的絕望，她要溫柔的把他的腦袋咬下來，去體會那種帶著絕望和悔恨的神情，是怎樣的味道。
只是這種感覺隨著趙客掙扎，她越來越是忍不住了，看著巨口的牙齒已經距離趙客越來越近，女屍的臉上不禁揚起激動的興奮，巨口微微一頓，隨即猛然張開，帶著一股惡丑腥風再次重重向著趙客腦袋啃下去。
這時趙客的餘光看向身旁側面的那扇大門，雙瞳一陣收縮，一眼看準女屍左邊被砍開裂口的傷痕。
「撲哧！」
血液飛濺在牆壁上，趙客身子一滾，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臉上神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那股抽心的巨疼，讓趙客全身肌肉都在打顫。
同時女屍神情一愣，低頭看向自己雙手，只見她那雙纖細的雙手此刻緊緊攥著一條斷臂，是趙客的手臂。
原來就在方才一剎那，趙客居然果斷斬斷了自己的手，因為他很清楚，即便斬斷女屍的一隻手，自己也未必能夠掙脫。
生死一刻，根本不允許自己有所猶豫，趙客果斷將刀砍在自己的手上，將自己的手腕砍斷下來。
撕心裂肺的巨疼，讓趙客站起身步法都有些不穩，可這時候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太多，快步衝到第三面房門前，一腳將房門踹開。
「啊！！」
身後，女屍神色楞然片刻，似乎是被趙客果斷給驚訝到了，但隨即她已經裂成兩半的臉上居然揚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緩緩將趙客那隻斷手放在口中輕輕舔舐著，好似那不是一隻血淋淋的斷手，而是美味可口的冰激凌，上面殘留的氣息，讓她忍不住將每一根手指放在口中一口一口的啃嚼起來。
嘎巴嘎巴的脆響聲，回蕩在空寂的樓道中，女屍一邊仔細品嘗著這隻手掌的味道，同時邁步走向趙客衝進的房間。
「第三層！」
衝進房間后，是一個狹小的播音室，趙客一目十行迅速在側面櫃架上翻找起來，按照楊東的說法，趙客在櫃架上找到一本聖經，打開一瞧，聖經裡面已經被挖空，一老式的盤磁帶正被放在聖經里。
趙客臉色慘白，似乎是失血過多的緣故，感覺腳步都有些輕飄飄的感覺，一陣冷意，讓他忍不住全身都在打顫。
他知道，這是自己失血過度，繼續下去，還會陷入貧血昏迷，自己時間不多了。
趙客拿著磁帶，迅速將磁帶放進播音器的卡槽，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感覺腳下一涼，隨即一股巨力拽著他重重讓趙客摔在地上。
回頭一瞧，只見房門外，那具女行屍正站在門口，撕裂的半邊臉正對著自己，眼珠子上下轉動，咧著半邊臉對著趙客在笑。
從顱腔延伸出來的巨舌，正卷在自己的腿上，好似一條毒蛇一樣，順著大腿往上爬。
冰涼濕滑的巨舌，和趙客皮膚親密的接觸，讓趙客全身血液都凝固一樣，死亡的危機感，讓趙客全身都在忍不住的打顫。
趙客神色一變，揮刀砍在巨舌上，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刀下去，行屍的舌頭有著令人匪夷所思的柔軟和任性，刀鋒斬在上面，就被一股彈力給彈開，根本砍不動。
唧唧……
女行屍在笑，她聲帶已經裂成兩半，發出的聲音好似某種昆蟲的嘶鳴聲，頭顱裂開的巨口緩緩打開，在空氣中微微開合。
就像是品味一道極品牛排一樣，吸吮著這道頂級牛排所散發出的香味，那種恐懼、絕望的香味，令她陶醉痴迷。
看到短刀砍不動，趙客神色一沉，不再保留，手掌展開，十餘只鐵齒子蟲瞬間從趙客的手中鑽出。
吱吱吱……
十餘只鐵齒子蟲鑽出，個頭如拇指一般大小，撕咬開巨舌的血肉迅速往裡面鑽，發出像是老鼠啃食一樣的撕咬聲。
雖然已經是一具屍體，可這條舌頭的卻是她最敏感的位置，十餘只蟲子鑽進去，不是痛苦，而是難以忍受的奇癢。
嗚哇啊……
令人頭皮發麻的酸銳尖叫，難以忍受的奇癢，讓女行屍瘋狂嘶鳴，趙客見狀，正要掙脫，然而巨舌隨即一卷，趙客整個人頓時被掀翻起來。
咚！
這一撞，撞的趙客五臟翻騰，差點背過氣去，掙扎了幾下從地上爬起來，目光一掃，看到一旁的播音機，趙客一咬牙，雙腿一蹬，身子從地上跳起，一隻手按向播音機。
也就在趙客跳起的一剎，奇癢難忍的女行屍發出一聲尖銳嘶吼，頭顱上巨大的口器張開，對準趙客狠狠咬下去。
撲哧！
寂靜的播音室內，一聲輕微的卡槽收合聲，隨即老式的播音機開始發出機械的轉動聲。
嗡……
一陣非常尖酸且低沉的聲音，從大喇叭里傳出來，隨即就再沒了聲音，但播音機里的磁帶卻是在輕快轉動。
吱吱吱……
趙客倒在地上，左肩已經血肉模糊，借著腦海中鐵齒子蟲的視角，看到房間內，那頭女行屍靜靜呆站在那裡，樓道內一片寂靜，所有的詭聲全部消失。
噠噠噠……
這時，陣陣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每一步，都令人感到心焦，好像是壓著心臟的跳動，一步步向著這邊靠近。
但這時，趙客的神智已經開始模糊，失血過多的他，全身一陣范冷，耳邊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雙眼逐漸開始朦朧起來，最終緩緩閉上了眼睛，朦朧的意識，通過鐵齒子蟲的視覺，看到一雙紅色白底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