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的肉好吃么
「老闆，小姐性格野，估計是跑到什麼地方散心了，過兩天就回來了，您吃點東西吧，聽說您來了，趙小哥專門給您做了一道法式鵝肝。」
話說這，一盤鵝肝被推上桌，已經為女兒失蹤愁白頭髮的張大老闆本來就沒什麼食慾，但當盤蓋揭開的瞬間，張大老闆鼻尖一息，突然間感覺到了久違的食慾，拿起刀叉，將一口鵝肝放入口中仔細品嚼后，不禁眼睛一亮，稱讚道：「人間美味。」
「砰砰砰砰……」
一陣陣急促的剁肉聲，在平日繁忙的廚房內迴響，三名大廚以及幾名學徒工，正雙眼聚精會神的看著飛快在食材上切割的廚刀。
刀鋒一劃，隨即割開魚鱗，開腸破肚，剔骨切片，沒有繁雜的手法，看似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刀工，卻透露出簡單、乾淨、利索，彷彿冰冷的刀具在那雙纖細白潤的手上被賦予了生命一樣。
專註的神情，一絲不苟，熟悉的手法，是這些廚師每日都會操作千百次的過程，但在這個人的手上，幾名廚師的臉上卻出現了困惑。
是同樣的手法，但為什麼在他的手上，卻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感覺。
轉眼一道名為慾海滾珠的日本料理，轉眼就擺在了眾人面前，經過炸制的魚片，晶瑩透亮，黃金飽滿，但並沒有那種油炸過的油膩感，白色的裝盤上並未留下一滴油漬。
反而配上精心準備的丸子以及幾片點睛之筆的薄荷葉，讓這盤料理更有著令人口舌生津的誘惑。
這是一道連學徒都會的菜，但在這個眼前這個不到30歲的年輕人手上，卻展現出完全不同的韻味，好像每一個細節都被發揮到了極致，這道菜更像是一門藝術，好似活了一樣。
「天婦羅的油溫控制，必須是在175°至180°掛糊要薄，瀝油要凈，出油后，食材就是食材，油能給的只是溫度，多沾上一滴油，這道料理的味道就不對了。」
趙客一邊說，一邊開始清理案板，方才剁肉的廚刀被趙客放在水中，濕潤后，用檸檬汁擦洗一遍，隨後他拿出自己用椰子調製的天然洗潔劑重新擦洗。
他將廚刀放在鼻尖輕輕一吸，確定刀刃上沒有殘留下任何異味后，才將刀放回自己專用的箱子里。
「趙小哥，要不怎麼說，您是店裡的鎮店之寶，上次的廚王大賽您是沒有去，不然冠軍肯定是咱們這的。」
「沒錯，今天趙哥給大老闆做的那鵝肝，大老闆吃了后，整個人都精神不少，我聽說這是大老闆女兒失蹤后，第一次吃這麼多，一盤鵝肝都吃光了，還對趙哥的手藝大加讚賞，點名了讓趙哥明天帶人參加家宴的。」
一旁幾人起鬨道，雖然是起鬨，但對於趙客，幾人是真心的佩服，這家被餐廳之所以能夠在當地美食圈獲得極高的評價，正是因為這名年輕人的到來才改變。
「沒什麼大不了的，用心做都能做好，時間不早了，大家也都準備下班吧。」趙客看看時間，示意讓眾人下班。
「趙哥，我幫您提箱子。」一名學徒飛快上前，想要幫趙客提手邊的刀具箱，趙客眉頭一挑，輕輕往後退上一步，躲開學徒的手，道：「不用！」
那名學徒見狀，還以為趙客只是客氣，連聲道：「沒事，趙哥，我幫你吧。」他說著就要上前，手掌向著趙客手上箱子摸上去。
粗糙的手掌上，還帶著一股濃烈的煙味，甚至廚裙一角一片油污，在白色廚裙上十分扎眼。
這讓趙客神色頓時陰鷙下來，冷聲道：「你明天不用來了。」
「啊！」
這名學徒神色一愣，隨即臉上血色頓時變得煞白，連周圍幾人神色也隨之一僵，臉上笑意全然僵硬在哪。
趙客冷眸一掃，陰鷙的眼神，讓眾人胸口一窒息，沒人再敢說話。
「走走走……」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一行人一鬨而散，至於那名失神的學徒，也被人一併拉走。
待所有人都離開后，趙客將餐廳反鎖，廚房燈具全部關閉，隨即從懷中拿出一柄鑰匙走向後廚的冰房。
這家餐廳在上海灘最繁華的地段，但並不是誰都能進來消費，需要會員才能來這裡消費，雖然自從趙客來到這裡之後，每天來此的食客絡繹不絕，但應趙客的要求，這裡每天的食材都是當天採購，絕不留下冰凍食材。
所以這個冰房就空缺了下來，而唯一的鑰匙，就在趙客的手上。
「寶貝，一定等著急了吧。」趙客嘴角微微揚起，眼神不禁變得火熱起來。
拿出鑰匙將冰房打開，趙客大步走進冰房，周圍空氣驟然下降，正常人沒有人會在這裡久待。
刺骨的寒氣讓人直打哆嗦，可趙客的神色反而更興奮起來，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揚起一抹微笑。
趙客走到一旁冰櫃，手掌輕輕撫摸著滿是白霜的玻璃，溫柔的就像是撫摸著自己的情人一樣。
「今天……你父親來了……」
趙客像是入魔了一樣，隔著冰櫃的玻璃，訴說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說罷，趙客打開自己手邊的刀具箱。
箱子打開，上下四拍刀具，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刀具因有盡有，每一柄刀具，都折射在冷酷寒芒，好似打開的不是一個箱子，而是一個屠宰場。
一柄帶著弧度鉤形的刀刃被趙客拿在手中，在冰冷的空氣中折射的冷艷的光芒，這種刀刃只有在屠宰場才會見到，專門用來割腸子的。
趙客的手輕輕撫摸著冰櫃，深深吸了口氣，就像是輕輕嗅著戀人發香一樣的陶醉，低聲道：「別怕，我不會弄疼你的。」
趙客說著輕輕將冰櫃拉開，一股寒氣從冰櫃內撲湧出來，突然趙客嘴角上的笑容一冷，原本迷一樣的笑容，剎那間變的冷酷起來。
他的眼神陰鷙的嚇人，似乎比冰室里的寒氣更令人發冷，手中那柄帶著弧度的彎刀，在一旁冰櫃的冰凌上劃出尖銳撕裂聲，在整個冰室內回蕩著。
他的手掌輕輕觸碰在冰櫃內，裡面卻什麼都沒有，空空一片。
「嗯」
這時，趙客突然目光一凝，從冰櫃裡面拿出一張郵票，這張郵票很特殊，金色的邊紋，一道金燦筆直的光芒貫穿整個郵票，鮮亮的背景下卻是一名斷頭的少女。
這個冰櫃之前他精心清理過，他不記得冰櫃裡面會有這樣的一張郵票才對，就在這時，郵票上的少女突然抬起頭，對著趙客詭異一笑：「她的肉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