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收個徒弟
我奇怪的看著四爺，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我自認為對門中也算是了解了，可是相面批命這樣的事情也絕對不能看出這樣的事來，而且四爺學的也不是這一枝。我把那個人放開，他立刻連滾帶爬的爬到了四爺的面前，跪著說：「四爺，您老人家真是神了，您說的一點都不錯，求您救救我吧。」
四爺略一點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後從袖口裡摸出來一個指甲大小的青綠色的玉片來，一端是圓的一端是尖的，我看著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在手裡掂量了兩下問道：「你這個東西是從哪裡弄出來的？」
那個人遲疑了一下，似乎是不太情願，四爺說：「這東西應該是陰陽兩對，另一片呢？」
「被賣掉了！」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四爺說：「賣了十萬，就是剛才那些錢。」
「什麼？」四爺看著他，當時就發怒了，問道：「你就拿著這個東西賣了十萬？」
那個人小聲的說：「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值錢啊，所以就賣了一半，另一半還帶在身上，準備等那些人出高價尋找的時候，再賣給他們。」
「你倒是挺聰明的。」四爺冷哼一聲。
「哪裡哪裡……」那個人堆著笑容，生怕惹惱了四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四爺告訴我說：「這幾天，你先把他帶到警察局裡，最好是能關起來。」
那個人聽了兩腿一軟，又跪在地上說：「老爺子，我求求你，我家裡還有一個姐姐一個老娘，你要是把我抓起來了，他們兩個人就死了，你不能要我的命啊！」
四爺瞅了他一眼說：「放屁，老子這是在救你。」
我皺著眉頭問道：「四爺，這事有點過了吧？雖然他賣了那塊玉，總不至於因為這個事就逮捕他吧？再說，我回去也不好跟同事交代啊？」
四爺瞪了我一眼說：「你知道個屁，他這是……」頓了頓四爺冷哼一聲，轉身看著那個人說：「小子，四爺有些事今天不能告訴你，要是擔心你家裡的人，我們可以先跟你把錢送回去，送完了馬上跟我們走，我就問你信不信老頭子我不會害你？」
那個人想了想，雖然有點將信將疑，但最後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一路上，我按耐不住心裡的疑惑，好幾次問四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四爺就是閉口不語，告訴我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我嘆了口氣，開著車，朝著那個人的家裡趕去。
走在路上，我們交談的時候才知道這個人姓葉，從小跟著母親一直長大的。他跟四爺坐在後面，求四爺幫他算命。四爺摸著他的手，跟他說：「小子，你這命並不好，少年的時候沒有了父親，姐姐又跟姐夫離婚，弄得神志不清，你小子不好好上學，跟著一個江湖術士學了一點本事對不對？」
那個人茫然的看著四爺，不住的點頭，四爺又說：「我還看得出來，你的腿上有傷，是左腿，應該是小時候偷東西被狗咬的，十八歲那年，被送進看守所勞動改造了六個月。所以你這輩子最害怕兩個人，一個是狗，一個就是警察。」
小韓聽了一臉的震驚，同從反光鏡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對四爺更是佩服的不得了。小韓驚訝了半天才對四爺說：「老爺子，我真是服了您了，您簡直是神人啊！」
四爺擺了擺手說：「唉，只可惜你小子不學好，不然現在應該是個當官的，要是你父親還活著，一定會把你送到部隊上，以你的腦子，現在至少是個營副！」
小韓頓時垂頭喪氣起來說：「老爺子，不瞞您說，咱是想當兵來著，只可惜有了案底，人家不收。有沒有學歷，找工作也就沒有人要，幸虧遇到了我師父，所以學了一點本事，勉強算是糊口。」
四爺略一點頭說：「小子，老頭子看你可憐，我給你介紹一個好師傅怎麼樣？」
小韓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兩個眼睛爍爍放光，我以為他肯定會答應，卻沒想到他又搖了搖頭說：「算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前輩你雖然對我有大恩，但是我不能對不起我師父。」
四爺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有一點點骨氣，不過你只是做個記名弟子，讓你以後能夠混口飯吃，再也不用做這缺德的勾當，免得日後下地獄。」
小韓一聽沒來由哆嗦了一下，他們這些人整日里都跟死人打交道，雖然發的是死人財，但是對亡靈卻是極為尊敬，而且也是最迷信的一群人，四爺一提到地獄，他果然害怕了。
沉默了半天才問道：「前輩，您說的可是真的？」
四爺點點頭對我說：「李陽，你看小韓這個人怎麼樣？」
我想了想，覺得小韓雖然有的時候疲累了一些，雖然做事的方法有點虧良心，但是至少還是一個孝敬的人，算不上什麼正經人，但也不算是什麼壞人。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四爺卻說：「好，那就這樣了，四爺我做主，你就收他當個徒弟吧！」
「他？」小韓顯然沒想到。
「我？」我更沒有想到，忍不住問道：「四爺，您這不是開玩笑吧？我一個警察，收一個盜墓賊做徒弟？」
「盜墓賊怎麼了？」小韓卻惱怒的看著我，但是有有點畏懼，所以說的小心翼翼，咕噥了一句說：「我們也是憑技術吃飯的！」
沒想到四爺卻認真地說：「李陽，你小師叔的《風水要錄》在你手上很難傳下去，這個小子骨骼清奇，天生就一副仙風道骨，做這個勾當最合適不過，而且以後你也需要一個幫手，教給他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我點了點頭，這才明白四爺的安排的確很有深意，小韓如果能夠幫我，以後探險什麼的一定能夠省去不少麻煩，而且現在有錢人很多，小韓以後也不用靠發死人財賺錢了，君不見當時葛洪為了做一場法事，請了多少所謂的「風水大師」。
四爺對小韓又說：「小子你記住了，你那個師傅之前教你的事只教了一辦，不過是個替他送死的人罷了。你得罪的死人太多，沒來由折了壽，閻王那裡少不了要走一遭，日後多多替人辦事，不要在干這種勾當了。」
小韓皺了皺眉頭說：「不許你說我師傅壞話。」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頭來看著四爺問道：「你好像知道我師父！」
四爺冷哼一聲：「不該問的別問！」
小韓立馬不敢出聲了。
我心裡對這件事情也十分的好奇，可是無論怎麼問四爺，四爺就是閉口不語。
等到了小韓家裡，我才知道，小韓家裡的生活真的很不好，他今年快要三十歲了，比我還大一歲，因為多年的操勞，所以看上去跟個瘦猴似的。
家裡還有一個老母親，兩鬢的白髮，照顧著瘋了多年的姐姐。
他們家住著一個老房子，因為村裡的人都出去打工了，所以整個村子里顯得靜悄悄的，有幾個孩子從來沒有見過汽車的樣子，所以在我們進村的時候，一個個圍繞著我們追著趕著。
我簡直不敢相信，就在上海的邊上會有如此貧窮的地方，他們穿的衣服根本都不合身，有的大有的小，一看就是別人的，想來應該是別人送來的。
小韓跟我說，村子里都出去打工了，有點本事的都走了，所以留下這些留守的老人和孩子，常年見不到家裡的人。有時候會有幾個一起的拖人送回來點衣服什麼的，因為不知道家裡的情況，所以大小並不合適。
而且這些衣服也不是新的，而是從一些人的手裡收來的。
正說著，突然從屋子裡跑出來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身男人的夾克衣服，頭髮梳著個大辮子，一看到小韓，立刻興高采烈的跑過來說：「伢子，伢子你回來了？」
小韓笑著握著那個人的手說：「姐，伢子給你帶好吃的，你等等啊！」下意識的，他往身上摸，卻尷尬的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撕碎了，現在包著那一捆錢，仍在車上。
小韓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我說：「那個，您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我姐以前老吃不飽，所以回來我就給他帶點東西。」
我記得車上還有一盒子巧克力，連忙拿出來，小韓拿在手裡遞個她姐姐說：「姐，你看這裡有。」
小韓的姐姐看著那個大盒子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我，一把搶了過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就往家跑。然而她沒跑幾步，頓時又停了下來，看著旁邊一個吃著手指頭的小女孩，對她一笑說：「妞，一會兒來我家吃！」
小韓嘆了口氣告訴我，姐姐以前很正常，可是自己的姐夫出去打工死在了工地上，她去找包工頭評理，回來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那他們沒有賠錢？」
「賠錢？」小韓，緊緊地攥著拳頭說：「那個包工頭早卷著錢跑了，我們連人都找不到。」他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推開門對我們說：「這是我家，你們進來坐坐吧！」
屋子裡一個老太太正在燒火，看見我們跟小韓進來，立刻站了起來問道小韓說：「伢子，來客人了？我去張羅點吃的。」
我這才注意到，他們家很小，就裡外兩間屋，外面是廚房，裡面大概是個卧室。在廚房的中央，擺著一個老舊的木頭櫥子，如果家裡有老人的，還能認出來這樣的櫥子是專門用來存糧食的，下面是糧食，上面是吃過的剩飯。
我生怕老人家麻煩，對她說：「大娘，我們吃過飯了，您不用忙，我們一會兒就走。」
「哦！」老太太遲疑了一下，突然看見我胸口的口袋裡，露出來證件的國徽，立刻問我說：「同志，小韓是不是犯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