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愛情故事
曉茹看到吳太太這麼晚來找她，實在猜不出什麼事，還有點擔心。待聽到吳太太跟她說，她怕黑，不敢一個人睡覺，想要曉茹陪她睡覺時。
曉茹不由得張大了嘴巴，說真的，曉茹能被吳太太留下來，本來覺得很幸運。但是這就要陪睡，還是個女的，曉茹被嚇懵了。這，這怎麼回事。卻見吳太太一片認真，甚至帶了點毋庸置疑。
就這樣，曉茹在渾渾噩噩中，被吳太太拉上了床。
曉茹清醒后，就見自己已經佔據了吳太太家那雕花大床的半壁江山。這情形好尷尬啊！
「曉茹，我叫白煙雲，比你大幾歲，你以後就叫我白姐吧。」在床上，另一側的吳太太對曉茹親切說道。
「白姐」曉茹識相叫道，聲音裡帶著絲顫顫巍巍，這床讓曉茹很沒有安全感。
「曉茹，你不要緊張。雖然咱倆今天才見面，可是我已經觀察你一天了，我覺得你很不錯。我相信咱們一定能好好相處，成為好朋友的。」其實白煙雲自己也疑惑自己咋就做出這樣不同尋常的事來，可今天晚上她實在不想一個人。而且她真的覺得李曉茹不錯，合她眼緣。
白煙云為了緩解曉茹的情緒，同時也舒緩一下自己的心情。繼續溫柔說道：「曉茹，你不急著睡的話，咱倆聊聊天吧。」
曉茹也覺得這麼干坐在床上很難為情，附和道：「好啊，白姐。」
或許是今晚的房間特別空寂，又或者此時的情緒特別適合傾訴，白煙雲對李曉茹講起了自己和吳團長的故事。
「我們的初識是在學校……」白煙雲緩緩說著。
吳國韜對於來學校做報告，心裡是抗拒的。作為一個大老爺們，戰場才是他們喜歡待的地方。但這是命令，容不得吳國韜不服從。卻沒想到，這一次的報告會給自己帶來一份愛情，一個女人。
白煙雲和同學們來到禮堂的時候，有點晚了，只有第一排還有幾個位置。無可奈何的和小夥伴一起坐上去時，心裡還有小沮喪，想著這下怕是不好溜了。
報告還沒開始，白煙雲和隔壁的同學正低著頭講著小話。就聽到一個深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國民七軍十七師二團團長吳國韜。.……」
「咦」沒想到今日做報告的聲音這麼好聽！白煙雲不由得抬眼向講台望去，好一個翩翩少年郎，一身筆挺的軍裝將俊朗的眉眼映襯的越發耀眼。
這一眼便入了心，從此再也放不下。捨不得移開眼睛的白煙雲就這樣炙熱地盯了吳國韜整整一個多小時，甚至於吳國韜都被這熱情如火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了，以為自己哪兒出了問題，幾乎要手足無措了，幸虧平時的訓練讓他穩住了自己。
好不容易報告完畢，可以放鬆下的吳國韜。下了講台，便看到一女學生亭亭玉立站在禮堂門口，正是那一直盯著他的女孩。不由得心跳有些加速，呼吸有些急促。
耳邊傳來那女子甜美的聲音「你好，吳團長，我是白煙雲.……」白煙雲，多麼美麗的名字，和人一樣。她和所有女學生一樣，卻又明顯不一樣。
白煙雲美麗、熱情，對於想要的東西從來不管不顧，包括吳國韜。她追吳國韜都追成了學校的笑話。
從一開始的拒絕、苦口婆心，到最後的無可奈何、接受。吳國韜甜蜜的負擔著。
相愛容易相守難。還沒甜蜜幾日，學校的風言風語便傳到了白家。白家當然是不同意的。
白家是當地有名的望族。不僅家境富裕，底蘊更是厚重。白煙雲是家中幼女，雖從小疼愛有加，要什麼給什麼，也可以上新式學校。但實質上家中對女孩子的教育卻是相當傳統嚴格的，什麼自由戀愛之類的，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吳國韜親人亡故，家道中落。孤身一人，軍校畢業，經歷大大小小的戰爭后，升為團長。雖看起來不錯，但在白家人眼中，這是遠遠不夠格的。
其實這時候，家裡已給白煙雲相好了人家。同是當地望族，門當戶對，小時候還一起玩過，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白煙雲卻只當對方是哥哥。
兩人的愛情之路很是艱難了一陣。為了和家裡抗爭，白煙雲哭過，鬧過，絕食過。
最後，還是在這位哥哥的幫助下，白煙雲逃離了家裡，隨吳國韜來了安城。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開始，白煙雲不是不恐慌。可她就是這樣的人，愛了，便會不管不顧，愛了，便會孤注一擲。
幸好，吳國韜也同樣愛她。她不會做飯，他來做；她沒洗過衣服，他來洗；她不懂收拾屋子，他來收拾；他給她洗腳；他……他努力地做到了他對她的承諾--要讓她幸福。
她盡了全力愛他，他亦盡了全力愛她。在這點點滴滴中，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深到她已學不會一個人待著。但她很幸福。
聽完白姐的故事，曉茹有點羨慕。曉茹從來沒碰到過像白姐這樣的人。這樣的故事，曉茹只在戲上看到過，還大多是悲劇。但曉茹看得出白姐很幸福，這明顯是不同的。
這就是愛情嗎？只要提起他，就會很快樂！曉茹不懂。
曉茹從小看到的都是像父親母親、阿菊姐阿菊姐夫，包括自己這樣的。到了一定年紀，經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生子。伺候公婆，操心兒女，一輩子忙忙碌碌。
沒有這麼深刻的感情，好像也過了一輩子。或者愛情也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或許愛情也是有條件的。
在胡思亂想中，曉茹不知不覺睡著了。第二日睜開眼時，白姐還未醒來。曉茹輕手輕腳起床、洗漱，直到做好了早飯，白姐才起來。
「曉茹，早上好。」經過一晚上的同床共枕，白煙雲覺得兩個人的感情突飛猛進，很自然地與曉茹打著招呼，又接了一句。
「晚上還來睡啊！」
李曉茹一個趔趄，差點沒絆倒。
白天買菜做飯連帶陪吃，晚上陪睡，成了曉茹一天的主要工作。
這日，白煙雲不知道從哪兒翻到曉茹的記賬本。看了兩頁，哈哈大笑。在曉茹的記帳本里：一條魚，她就畫一個魚的樣子；五個銅板，她就畫五個圓圈中間開個口……依次類推。簡單卻也一目了然。
「曉茹，你想認字嗎」白煙雲止了笑容，對著曉茹，認真問道。
曉如就知道，白姐看到一定會笑，已經把它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沒想到還是被翻了出來。此時見白姐態度認真，便也誠懇回道「想，天佑哥教過我幾個字，我會寫自己的名字。其它的就不會了。」
「那我教你吧」白煙雲正閑的無聊呢。沒人知道，白煙雲曾經想做個老師。這下可以過過癮了。
「真的嗎？白姐，你真好」李曉茹對於識字的人從小就羨慕不已，這下終於有機會了。自是喜不自禁。
白煙雲翻了翻自家的書房，找了兩本簡單的讀物，開始教曉茹識字。
過了幾天，白煙雲就不再用敷衍的態度教學了。李曉茹聰明，還努力。短短几日，進步飛速。教這樣的人真是太有成就感了！從這日起，除了教曉茹認字外，白煙雲還打算教曉茹算術。
你教我學中，兩人既打發了時間，又獲得了樂趣。
一個月後，吳團長回來。看到白煙雲精、氣、神都養的不錯，還有點奇怪。待了解后，便也隨她們倆去，只是曉茹的陪睡任務至此結束。儘管如此，曉茹還是得了吳團長兩個大白眼。
吳團長回來后，曉茹就深深的體會到了白姐所說的幸福。這兩人恨不得無時不刻都膩在一起。曉茹覺得自己一下子顯得多餘起來，只有等吳團長出去了，曉茹才好把自己放出來。
雖然有些辣眼睛，曉茹還是為白姐的幸福而開心。
這一天，白姐對曉茹說道：「你吳哥後天要請客，是他的一個好友，讓咱們好好招待。」
「這個人口味如何？平時愛吃什麼？」曉茹見白姐說的認真，想是很重要的一個客人，便謹慎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吳哥也沒說，怕是他也不清楚。不過是本地人，應該喜歡吃麵食吧。」白煙雲還沒見過這個人，只聽說和國韜有過命交情。對國韜來說，應是很重要的人吧。但她對這一塊的確不了解，沒說，怕是都可以吧。
「白姐，那我就都準備點。」為了保險起見，曉茹決定可以數量少一些，花樣多一點。
到了請客這一日，白煙雲來到廚房。看到曉茹已經準備的七七八八了。案上擺著手擀麵、雞蛋餅、鍋盔饃、炒辣子、還有幾個她平時愛吃的菜，有葷有素、有米有面、有干有湯、有冷有熱，齊全極了，但每樣的份量都不多。看著就知道是用了心思的。便對曉茹說道：「很不錯，曉茹你真厲害！可以端上桌了吧，剛才國韜說是快到了。」
說完便和曉茹一起把碗筷擺上餐桌。這邊剛擺好，便聽到吳國韜的聲音傳來。
「偉華兄，快進來，今天可一定要陪我好好喝幾杯。」
「好，不醉不歸。」這是一個好聽的像泉水叮咚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