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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李定國的強兵之道

  清水河北岸,后金軍大營。

  岳託騎著馬,繞著大營巡視一圈,最後和鑲黃旗固山額真達爾漢一併駐馬站在營門外,朝南邊靜靜眺望。

  日落時分,南邊終於出現了一支騎兵,在餘暉中卷著塵煙朝大營馳來。

  領頭的正是鰲拜,踩著浮橋過了清水河后,便徑直朝營門的岳託和達爾漢馳去。

  「鰲拜,那姓秦的可有消息?」不等他走近,達爾漢便有些焦急地問道。

  「有消息。」

  鰲拜下馬,朝岳託和達爾漢分別行了一禮,又接過一名旗丁遞來的水囊,灌了一大口水,這才惱怒地說道「貝勒爺,達爾漢大人,姓秦的贏了。」

  「什麼?」

  岳託和達爾漢臉色一變。

  「姓秦的贏了,兩路明軍共一萬三千兵馬,還有嵐縣各個大戶的兩千多鄉勇,將近一萬六千大軍,全敗在姓秦的手下了,那閹人王德化和王坤只帶了兩千潰兵逃回大同,薛東亭更是只剩不到一千兵力,其餘的明軍死的死,降的降,還有好多都逃散了。」

  「如今,靜樂縣和嵐縣兩地已落入姓秦的手裡,其囤兵扼守在嵐城和靜樂城,宣大兩地的明軍不敢發兵南下,只等朱明皇帝的定奪。」

  聽完鰲拜的話,岳託和達爾漢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鰲拜則又灌了一大口水,然後懊惱地嘆了一聲。

  「看來,姓秦的是不會來投咱們大金國了。」岳託也嘆了一口氣。

  達爾漢皺著眉頭道「說不定朱明皇帝大發雷霆,調集更多明軍去剿除姓秦的呢?姓秦的只有兩三千兵馬,肯定抵擋不住,等他走投無路的時候,說不定會來投效咱們。」

  「咱們若是此時撤兵,姓秦的在清水河見不到咱們,大汗怪罪下來,咱們可擔待不起啊。」

  岳託沉思片刻,然後點點頭「說的也是,那咱們就再等一段時日吧。」

  鰲拜則一臉不甘地粗聲道「貝勒爺,只需給奴才五百勇士,奴才便能殺到婁煩,替貝勒爺把那姓秦的給捉回來。」

  「不可魯莽,姓秦的絕非等閑之輩,你也曾在他手下吃過虧,不說五百了,就是去兩千精銳,也未必能在他手上討到好處。」

  「貝勒爺……」

  「不必說了,來啊,遣人往歸化城再調一個月,再命科爾沁、喀喇沁和喀爾喀每部獻一百頭羊過來。」

  「是。」

  ……

  婁煩東面大片開闊的河灘地上,一隊隊新兵正在數十個講武堂學員的呵斥打罵之下,或亂糟糟地排著隊列,或一窩蜂地跑來跑去。

  這片河灘地是汾河沖刷而成的,因為含沙量太大,連草都長不了幾顆,並不適合耕種,秦川乾脆劃成了演武場。

  新募的一千六百新兵蛋蛋就在這操練,每一旗三十六個新兵配一個教官,全部是來自講武堂的學員。

  能進講武堂的都是些老兵,除了一幫九箕山老匪之外,還有最早的那批關帝軍當中,作戰突出,腦瓜子比較靈活的人。

  其中有個特例,那就是李定國。

  秦川知道他是個棟樑之才,特地把他放進了講武堂。

  事實上,李定國並不缺乏戰陣經驗,他十歲開始跟著張秉忠,經歷過大大小小數十戰,其中大部分戰鬥都跟著義兄孫可望提刀上陣,死在他刀下的明軍和大戶家的家丁護院,也有幾十個了。

  孫可望識字,李定國跟著認過不少字,而且天賦聰敏,整個講武堂識字最快是他,記東西最全也是他。

  短短四個多月,他已經把所有兵書反覆讀了好幾遍,還把讀書所感悟和他說經歷過的戰事寫下來,寫下了足足五本小冊子。

  靜樂城守衛戰,反擊戰,追擊戰,嵐河伏擊戰等幾次戰鬥,他都有隨隊觀察,並把幾次戰鬥過程都簡要地記錄下來,分析秦川排兵布陣的用意,戰場的變化及雙方的應對等等等等。

  別人在喝酒慶功的時候,他就一個人蹲在篝火旁邊寫寫畫畫,反覆琢磨。

  秦川把新兵交給他們訓練的時候,他興奮得躲在沒人的角落手舞足蹈。

  他覺得,自己練出來的兵絕不會比別人差。

  開訓第一天,他滿懷信心地在演武場上,按照秦川編的那本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練兵手冊,教一旗三十六個新兵蛋蛋列隊,跑步行進,後退,向左,向右,再列隊……

  但他發現,這看似簡單的操練方式,真正練起來的時候,卻一點都不容易。

  那些新兵蛋蛋搞了幾天都分不清左右,也記不得口號,整個隊伍亂七八糟的,連個隊列都排不整齊。

  每次出錯,總有那麼幾個新兵蛋子嘻嘻哈哈鬧哄哄的,搞得整個隊伍愈發亂糟糟的。

  其他教官都在揍人,演武場上無時無刻不充斥著慘叫和怒罵,李定國也罵,但他打得少,因為好幾部兵書上都說,不可輕易虐打士卒,以防士卒心懷怨恨,三國張翼德便死於醉酒虐打士卒。

  最關鍵是,他才十四歲,總不敢下痛手。

  有幾個講武堂跟他關係不錯的學員告訴他,他們剛加入關帝軍的時候,被那伙九箕山老匪折磨得都不成人樣了,他們就是被打出來的,讓李定國也下狠手,教那些新兵蛋子做人。

  可李定國始終不敢下痛手,因為他還是個半大小子,沒那個底氣。

  他只能加練,別人早早回營吹牛打屁了,他還領著那一旗三十六個新兵蛋子在演武場上練,練得那些新兵個個臉上都不耐煩了,他就把軍法擺出來,再曉之於理。

  但幾天之後,別人的隊列都排得整整齊齊的了,都聽得懂所有口號,讓前進就前進,讓往左就往左,持木刀木槍也像模像樣,他那一個旗的新兵仍然亂糟糟的。

  這讓李定國幾乎喪盡了信心。

  練兵第七天清晨,演武場周圍聚滿了人,秦川要檢驗新兵的訓練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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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羅大牛、羅八、趙武、廖三槍、老黃、山貓兒等人全都來了,還有許多不用當值,也不用訓練的關帝軍。

  李定國領著三十六個新兵站在演武場最後面,心裡忐忑不安,臉色也有些落寞。

  這次檢驗,不合格的那一組的教官要當眾吃十個軍棍。

  他不怕吃軍棍,他怕的是在姓秦的面前丟臉。

  一想起以前跟姓秦的種種對話,心裡就堵得慌。

  檢驗很快開始了,四十五組人依次在姓秦的等人面前演練簡單的聽口號列隊、步行前進、跑步行進、向左向右、散開、再列隊。

  前面的四十多組基本都沒出什麼問題,看得出姓秦的也比較滿意。

  輪到李定國時,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臉色平靜地領著三十六個新兵蛋蛋走到前面的空地。

  「列隊!」李定國大喝一聲。

  那三十六個新兵蛋子立馬動了起來,排成四排歪歪扭扭的隊列。

  李定國又連喊數聲,隊列才勉強齊整了一些。

  「步行前進。」

  那些新兵剛走出幾步,隊列就歪歪扭扭起來。

  「跑步前進。」

  李定國黑著臉又喊了一聲。

  那些新兵蛋子剛一跑起來,整個隊伍就完全沒法看了

  「向右轉!」

  李定國硬著頭皮繼續往下喊。

  結果他這一喊,整個隊伍完全亂了套,有的向右轉,有的向左,也有的面面相覷,不知該轉左邊還是右邊。

  隊伍本就夠亂了,這一下就徹底亂糟糟的。

  周圍的觀看的關帝軍有人鬨笑了起來,隊伍中一個馬得三的新兵蛋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其他幾個新兵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定國臉色漲紅,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了事。

  「誰再笑的,拉出來打二十軍棍。」

  臨時看台上,秦川板著臉喝了一聲,然後下看台朝李定國走去。

  周圍的關帝軍立馬噤若寒蟬,那個叫馬得三的新兵蛋子則憋紅著臉,不敢笑出聲。

  李定國不敢直視秦川的目光,只默默地低下頭。

  「你練的不是兵,而是害群之馬,關帝軍要是有這麼一群叼毛存在,只會害死我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兄弟。」秦川走到他跟前,面無表情說道。

  李定國低著頭沒回應。

  「來啊,李定國練兵毫無成效,按例打十軍棍。」

  「是。」

  幾個關帝軍提著軍棍走了進來。

  「我認罰。」

  李定國一咬牙,主動趴在地上。

  四個關帝軍按住他的手腳,另外兩個則舉起軍棍打了下去。

  「都沒吃飯嗎?給我打重點。」

  秦川看得出那兩個關帝軍有意放水,前面的兩棍輕飄飄的。

  聽到他的話,那兩個關帝軍急忙加大手勁,噼里啪啦抽在李定國屁股上。

  李定國咬緊牙關,硬是一聲不吭,十個軍棍打完后,又咬著牙吃力爬起來,明明兩腿抖個不停,卻硬咬牙站著。

  秦川沒理他,只衝著剛才嬉笑的馬得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得三急忙陪著笑臉應道「回大人,小的姓馬,在家排行老三,所以俺爹就給俺取名馬得三。」

  「馬得三是吧,演武中帶頭嬉笑打鬧,拖出來打二十軍棍,然後押到黑山挖礦。」

  「是。」

  幾個關帝軍早看這滑頭小子不順眼了,立馬像狼似的撲了上去。

  馬得三嚇得臉色慘白「大人饒命,饒命啊大人……」

  幾個關帝軍不由分說,將他按在地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頓暴打。

  等馬得三被打得奄奄一息,秦川又朝後面喊了一聲「紅衣侍從列隊,給這幫新兵蛋子們看看,什麼叫軍姿。」

  「是。」

  一百名紅衣侍從魚貫而入,迅速列成整齊的隊列,在演武場令行禁止,進退有據。

  那火紅的陣列顯得煞是威風,殺氣凜冽。

  「這是我親自操練的衛隊,每人月餉二兩,天天有肉吃,隔三天有一碗酒,個個都娶上了漂亮女人,羨慕嗎?」

  「光羨慕有個屁用,我這支衛隊個個都是一頂幾的好漢,能打你們在場這一千六百新兵蛋子,就該拿比你們高的餉銀,該吃肉喝酒,該睡漂亮女人。」

  「我上次在西頭溝靶場遭韃子襲擊的時候,之所以能活下來,靠的就是這些好漢,之所以能打那麼多勝仗,能搶下那麼多錢糧和地盤,靠的就是之前練出來那批兄弟。」

  「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以前練兵的時候他們吃了多少拳腳,被揍成了啥樣,再去問問,他們打過多少丈,問問他們,上了戰場最重要的是什麼。」

  「最重要的是聽從軍令!該沖的沖,該跑的跑,軍容齊整,氣勢如虹的時候,什麼仗打不贏?」

  「我也不跟你們廢話那麼多了,你們只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後還是這副鳥樣的話,你們就滾去黑山挖礦吧。」

  面無表情地說完這番話,秦川一甩手,徑直走開了。

  但沒走出幾步,他又轉身,對臉色漲紅的李定國說道「山貓兒只大你一歲,比你還瘦小,但關帝軍里沒人敢拿他不當回事,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夠狠,當兵的要夠狠,當將軍的更要夠狠,」

  「你義父就是因為夠狠,才打出了如今的名頭,才拉起了這麼多兵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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