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唯識法相 驚天遺秘
懷仁子繼續講道:「雖然我批評了唐清,但是他的理不錯啊,要表揚的,是這個理,好,那我們迴轉來。」
「既然說到了輪迴,那自然要有一個用來輪迴的本體。這個本體是何物?又在何處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要新加一些概念,如果沒有這些基礎,也就構不成輪迴了。」
「什麼基礎呢,這個問題很嚴重,我想請你們做一個觀想。」懷仁子第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認真的看著殿中的弟子們。
「請你們,觀想出自己的整個世界。注意,是整個,當今天下算不算是你的世界?算,你的思想,你的見解,算不算是你的世界?算,你的記憶,你的人生經驗,算不算是你的世界?也算。乃至於天地萬物,星辰虛空,宙宇乾坤。請你們試試。」
眾人皆端正身體,回心轉念,開始觀想所謂自己的世界。
在仙羽的觀想中,她看到了自己過往的點點滴滴,她看到了當今天下武林的紛爭局勢,她看到了自己所掌握的各種知識。
在唐清的觀想中,他看到了自己與仙羽生活中的點滴接觸,也看到了父母與自己兒時的生活,還看到了師傅教訓自己的各種事件,在天劍宗的日日夜夜,還看到了天地星辰,詩情畫意,仙人御劍而行,萬物渺而不爭。
在沈慕英的觀想中,她看到了自己父親嚴厲的教導,看到了與師兄之間的吵吵鬧鬧,看到了天劍宗生活的一花一草,看到了母親,那個不曾在記憶中出現的女人。
在李良的觀想中,他見到了仙羽如飄塵仙子,也見到了天劍宗猶如安隱地,還見到了一座高山,一種情懷,當然,還有沈慕英追著自己打,還有師傅對自己的指導,百姓對自己的感謝。
在廖方的觀想中,方杉這混蛋,我是很偉大的,天劍宗是自己的墊腳石,父親是很可怕的,師傅是沒什麼用的傢伙,沈慕英若是哪天落到自己手裡,嘿嘿。還有仙羽,天哪,想都不敢想。母親我好想你。若是有機會,皇帝也好讓位給自己當一當。我怎麼能這麼想?非正人君子啊。
在方杉的觀想中,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親友,想起了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里與同學相處的一切,想起自己與湘靈的那兩年,想起自己跳樓身亡,想起自己來到安心地,想起凌光公主,想起陳婉,陳單,林嬸。還想起天劍宗的生活,仙鶴子,重陽子對自己的教誨。想到地球,月球,想到宇宙,科學,武學,心法,等等,等等。
當然,還有很多人,腦袋一片空白,想什麼,怎麼想,頭暈的很?
「好,停吧,相信你們都觀想的很認真,你看,怎麼還哭了?回憶很動情啊。」懷仁子指著幾個眼睛紅彤彤的姑娘。
「我想問大家,你們覺得每個人所觀想的相同嗎?」眾人皆是搖頭,每一個「我」都是僅此一個的我。
「那再問你們,你們所觀所想的,是世界的全部嗎?」眾人依舊搖頭,當然不可能是全部,只是世界的一部分罷了。
「那有沒有這樣一個存在,它所觀所想即是一切?」此時,有些人思考片刻,點了點頭,也有些人,思考之後,認為不存在。
懷仁子笑了,說道:「看來意見不統一了,我們來問問方杉,你為什麼點頭,又搖頭?」
方杉回答:「因為這樣的存在,就是世界本身,但是世界本身不會觀,不會想。所以我又覺得是不存在的。」
「那是因為你的眼界太小了,每個人的心裡就有一個世界,你又如何知道世界外面沒有一個『人』?」
「這.……因為我看不見,所以我不信有這樣的存在,哪怕它真的存在。」方杉如是說道。
「好,你應該明白,這個存在本身並不因為你的見與不見而改變其存在的事實。而你不見,所以不信,這是很合理的。而你不見,但是其存在,這也是很合理的。兩者並不矛盾,對嗎?」懷仁子循循善誘。
「唔,不矛盾,但是既然我不見,如何確定它存在呢?」方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當你在討論見與不見的時候,你已經見到它了。若未見,又如何可以拿來討論呢?」
「就像龍,你們誰見過?」眾人搖頭。
「但是其存在嗎?存在,存在在我們的精神世界中,如此,即使物質世界中不存在龍,既然精神世界存在,而精神世界又是物質世界的一部分,如此,龍存在於精神世界,那麼龍便存在與物質世界。這個邏輯,有錯誤嗎?」懷仁子詢問道。
眾人仔細思考,確實如此,哪怕龍並非真實存在與物質世界,但是,精神就是物質,精神中存在龍,則就是物質中存在龍。
「同理,剛才我所說的這個全知的存在,你們已經理解了其形象,那說明其已經存在了,還要去討論它是否真實存在嗎?已經真實存在了。明白了吧。」眾人點頭,但是已經有很多一部分的人無法理解這個論證方式,或者是不接受這個論證了。
「這個全知的存在,即是世界的本質,其最根本的性質就是『能知,能變』。而我們所見的這個世界,就是這個存在的『所變』。講到這裡,已經十分深奧了,若你們可以理解,那很幸運,你慧根深厚。」
「我們把這個存在稱作,第八識。」
「很有趣的是,我們,就是第八識的所變,自然也蘊含了第八識能知,能變的本性。」
「但是,我們是第八識的一小部分,這一小部分能知的範圍就小,能變的能力也小。」
「於是,我們把自己所能知能見的部分,當做是『我』也叫『內界』,而我們所不能知,不能見的部分,當做是『外界』。」
「這個小號的,部分的第八識,我們稱為第七識。」
「第七識的本質就是第八識的一部分,第七識同樣具備能知能變的本性。」
「了解了這個,我們就會知道,第七識的『內界』會不斷變大,因為第七識不斷的去知,去變。每一次的知,就是自我的一次升級,每一次的變,就是自我的擴張。從這個角度來講,每一個第七識,最終都能成長為第八識,與第八識融合為一,也就是內界與外界相合一,一界無界的境界。」
「上面這些,你們姑且聽之,因為沒有一定的智慧,是無法理解這樣的存在的。原因就在接下來的重點上。」
「由於第七識的存在,我們由此而生出第六識,第六識是如何產生的呢?」
「當我們的第七識『看到』一個事物,比如我們這個慧文殿的時候,它知道這叫慧文殿?答案是不知道,第七識只擁有能知,能變的能力,雖然看到了慧文殿,但是它不會產生後續的心念變化,它會恆靜在這個境界之中。」
「產生『這是慧文殿』這個念頭的,是什麼?我們稱之為『第六識』,第六識就是我們分別萬物,區別善惡的根本。也就是第六識,會產生,『這是我』的念頭,但是產生,『這是我』的念頭的根本在哪裡?在第七識上,正是由於第七識有『內界』,才會被第六識拿來把『內界』當成是我。」
「第六識,就是我們通常所講的『意識』,具體的內容,我不鋪展開了啊,要是鋪展開講,我這老骨頭就要交代在這裡了,主要就是為了讓你們理解這幾個概念,如果沒有這幾個概念,就無法去理解輪迴。」
「為了讓你們更好的理解這幾個概念,我們額外來做一件事。」
「把畫拿出來吧。」只見懷仁子後面的護法點點頭,取回一副畫卷,緩緩的展開。
眾人只見一副玄妙的山水之畫,呈現在眼前。這畫中取的是天劍宗對面的群山之景,一輪紅日正懸停在半空之中,雲霧繚繞,宛若仙境。
「大家看,這幅畫,畫的可好?」眾人點頭稱讚。
「看過這幅畫后,大家的心念中是否存留了這幅畫?」
「若是讓你們閉上眼睛,此畫中的景象,應該還留在腦海之中吧。」
「讓你們腦海中的畫動起來,能否做到?」眾人在心裡觀想一番,當然是可以做到的。比如讓畫中的紅日高高升起,等等皆可。
「若是要讓我手中的畫動起來,便做不到了,對吧。看好了!」懷仁子此刻用銳利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眾人只見光影變幻,七彩的光芒從畫卷中溢散而出,那輪紅日竟然在畫卷中活動起來!
方杉緊緊的皺起眉頭,使勁盯住畫卷,卻是真真切切的看見,那幅畫卷之中,竟然像是別有天地,與電視機的顯示屏無異,畫中的紅日放射出耀眼的光輝,將慧文殿中原本的光芒都掩蓋過去,畫中的雲霧,緩緩的瀰漫開來,使得整個慧文殿也似乎帶上了一種朦朧的氣息。
眾皆嘩然,這如同神跡,不,這就是神跡。
懷仁子緩緩收起自己的神念,那幅畫慢慢的變回了原樣。
鴉雀無聲,從一開始的滿座皆驚,到現在的了無聲響,大家都在靜靜的等待著懷仁子給予解釋。
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懷仁子竟然緩緩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打起呼嚕來。
這可愁壞了大夥,一干人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
這還沒講完呢,怎麼留了這麼一個天大的懸念,到底懷仁子是如何做到的?
身後的護法上前看了看大長老的樣子,似乎沒有意外,對大家說道:「大長老年事已高,有些疲倦了,今日的講法到此為止,諸位都回去吧。」
眾人只好意猶未盡的離開慧文殿,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再聽到大長老的講法,是什麼時候了。
方杉仍然有些遺憾,到最後,大長老也沒有能完全講清輪迴的道理,不過對於方杉來說,他的確很有收穫。結合大長老所說的信息,與系統中的信息,再加上自己的親身經歷,方杉彷彿明白了一些什麼,到底有什麼意義,只能等時間來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