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蔡秀芳
勾勾徹底「叛變」了。她的母親嚴格控制她對糖的攝取,如果她在場的話,絕對是不允許女兒吃這麼多甜食的。因為蛀牙的原因,她早早就抑制女兒這方面的天性。所以這次趁母親不在,她爆發了巨大的能量,徹底地解放了天性,在吃貨的道路上昂首前行了,而且越走越遠,忘乎所以了。不僅如此,她連底線都沒有了。她剛幫姜建國「洗」完碗筷,又開始開人家的鍋鍋罐罐,看到人家鍋里還有湯圓,又踮腳瓢了起來。嘴裡還姜爺爺姜爺爺叫得甜。完全忘了「組織」的話。又吃了小半碗,實在是撐不下了,才罷了手。她癱躺在高背椅上,撫著肚子直喊過癮。看得姜建國直樂呵:
「看你媽把你饞的。」
勾勾又開始不爭氣地說起了媽媽的「壞話」,訴說這段時間的不公平待遇:
「她連飲料都不讓我喝,整天就知道白開水,白開水,哼,我要可樂,我要雪碧,我要王老吉。」。她越說越生氣,越氣聲音越大。逗得姜建國爺爺哈哈大笑:
「你媽太嚴厲了,小孩嘛哪有那麼多的講究呢,沒事兒,下次想吃,還到爺爺這,爺爺還給你做,還給你盛這一么大的一碗。」
「說好了的哦,我叫勾勾,記住了我的名字,下次我敲門進來可別把我忘了,少了我份兒。」
張珏聽到勾勾這饞貓的話就笑噴了。蔡秀芳也想起來光顧著跟人家姑娘閑聊,湯圓都涼了。
「光顧著說話了,快來吃,涼了都。」
「阿姨別客氣,我剛吃了早餐的,還不餓,你們吃,我看你們也還沒吃嘛。」
「怎麼說來著?進門是客,多少吃點!阿姨這還有餡和糯米粉,不夠咱再做。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原本也沒打算做,大過年的,逢元宵又不能出去哪裡,窩家裡又太冷清,便尋思包幾個湯圓,好歹圖個氣氛。你們能想到過來給我們拜年,我們很高興。」
我們可不是過來拜年的!
這話說得張珏悲打腳尖來,悲憤難當。早上還信誓旦旦,要為杜鵑花討個說法。現如今,身陷囹圄,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難題――如果他們又邀請再吃頓中午飯?勾勾那小妮子絕對會死皮賴臉賴在這兒不走了。
張珏略帶尷尬地說:
「過來的匆忙,沒有帶什麼禮物,阿姨請勿怪。」
「嗬,瞧你說的,你們能過來,給我們帶來快樂這就是禮物了。你別說,單那小姑娘,叫勾勾是吧,看到沒,她一過來我家老頭就沒了個正形。他心裡高興著呢,多少年沒見過他這樣開懷大笑了。也不怕你笑話,我這兒子兒媳結婚了也快10年了吧,肚子愣是沒見有過動靜,也不知問題出在哪兒。唉,他們老薑家又是幾代單傳,還好那小子終於做對了一件事,離了,要不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呢。」
「只是那臭小子嫌我跟他老頭子煩,過年家也不回。我們過來了,還找各種借口躲著我們,這不昨天說去經理家給經理拜年,可沒理由這個時候都沒回來。打電話過去,不是正聊著呢,就是正陪著打牌呢。」
張珏本來想說,怎麼能把父母晾在一邊呢,老人家還是迢迢千里跑過來跟你過年,真不知好歹。
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那畢竟是人家的家事,私事。外人不好評論。張珏試圖安慰下她,便笑著說:
「指不定你兒子有自已的苦衷呢,拜訪上司也無可厚非是吧,現在這社會競爭這麼大,工作壓力大也正常。」
也許張珏的寬慰起了點作用,也許蔡秀芳對兒子感到失望,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怕湯圓涼了,一個勁摧張珏吃。張珏吃了一個,口感不錯,皮薄餡鮮,甜但不膩喉。
「嗯,好吃,比速冷的好吃多了,好多年沒吃過這手包的湯圓了。以前在家裡元宵偶爾也會包,但我們那對麵食不大講究,包出來也沒這麼精緻。什麼形狀的都有,還有就是包的皮厚的厚薄的薄。厚的地方像千層餅,薄的地方常常漏餡。一鍋下來餡一半在水裡了。」
勾勾看到張珏在吃那碗湯圓,急忙蹭了過來。她知道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以後在媽媽的眼皮底下,再這樣饕餮大吃是不可能的了。她原本想著玩會,最好磨到中午肚子稍餓了就又可從吃了。沒想到這大姨趁自已不注意竟跑過來「偷吃」。現在是獨一份了,吃一個少一個。
「大姨這湯圓冷了,我給你去熱一下吧。」
你翹起尾巴我就知道你要做什麼。少來這一套。
「來過來勾勾。」張珏把勾勾拉過來,掀開她的外套,去摸她肚子:「哎呦,肚子肥了。」
「什麼肥了?」
「就是比飽還飽一點。走走,一邊去!」
勾勾眼看保不住了,才慢吞呑走了開。
蔡秀芳說:「你這侄女很得意,家裡有她一定不會寂寞。」
「她呀,除了天花板不夠高,什麼都給你拆了,最愛折騰人了。」
「那也比冷冷清清好啊,哎!」
蔡秀芳說著說著估計又觸到了痛處,哀嘆了一聲。
張珏最聽不得人家的哀嘆,怕也勾起自己的傷心事,急忙轉了個話題,她說:
「我姐和姐夫去他二弟家,說是有什麼土特產帶過來了,叫去那兒拿。等下他們回來了,我叫勾勾拿點下來給你們嘗嘗。對了,也快中午了,不知他們回沒回來,我們可能要上去了。」
「瞧你這閨女說的,呵呵,還跟我們客氣什麼,我們不要。要是有空,下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我就心滿意足了。對還有這勾勾,我們都很喜歡她。就別提什麼禮物不禮物的。」
「哦對了,差點忘了。」蔡秀芳忽然記起了什麼,急忙走過去,並拉過姜建國進了房間。
在裡面蟋蟋沙沙了一會才出來,手裡還拿了三個紅包。她把一個給了勾勾,張珏剛想喝住,她又把剩下的兩個紅包塞進她的手裡。
「一個給你,一個給孩子。」
張珏嚇了一跳,急忙把紅包放回桌面,跳了開來。這算什麼一回事,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了,自已可是不懷好意過來的啊,怎麼就迅速變成這模樣了,南轅北轍了都。
「阿姨,這個我們不能要,勾勾,快把紅包給回姜爺爺。」
「大姨,你不是說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只收紅包的嗎?」
「死丫頭,真是給你活活氣死,我有這樣說過嗎?」
張珏給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哼,這話能說出來的嗎,能對外說的嗎?死丫頭害我出窘出臭,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蔡秀芳又把紅包拿了過來,並打圓場:「收下吧,這大過年的中國人的習俗就這樣。」
「我們那兒講究的也是進門就是客,第一次進門的客人一定要給個紅包,要不人家下次就不進你這門了。所以你就收下吧,又不是什麼大數目,一點心意。」
她又把一個紅包塞到她衣袋裡,一個紅包夾到小黎俊的小抱被裡。
勾勾就更是眉開眼笑。今年不能回鄉下,又沒串什麼親戚,就父母給了兩紅包,這回算是基了空白。
一直回到家裡她都緊緊拽著,生怕張珏搶了去。
不過這次「任務」算是徹底失敗了。收穫還是有――多了一個可以串門的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她們之後倒是經常去蔡秀芳那兒玩。就是奇怪每次去都沒碰到過蔡秀芳的兒子。不知道是不是她兒子看到有人在就故意避著。沒過幾天勾勾上幼兒園了,漸漸也就去得少了。又過了沒多久他們就回鄉下去了。沒多久他兒子也搬走了。在見他們已是多年以後的事。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張晴夫婦那天回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張珏已經做好菜擺桌子上了。飯桌上張珏跟姐姐聊起了樓下人家的事。張晴才聽到她們倆竟是因為杜鵑花的事就想找人家「麻煩」,覺得既好笑又可氣。她說:
「這杜鵑花你來這麼多次有見過上到過五樓來嗎,沒有吧,不是人家四樓的剪了,是根本爬不了那麼高。就是到三樓的都難能可貴,偶爾有竄上來的,每年的颱風也會把它們刮下去。你們這叫吃飽沒有做,瞎折騰。」
「還有你勾勾,長能耐了。我第一次聽說吃湯圓能治拉肚子。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一會給我抄唐詩去,50首,一首都不能少,抄錯了一個字晚上別想著上我床睡覺。」
「我到大姨床上跟小弟弟睡。」
「我一腳把你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