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瞬間出土雲（四）
（四）
「請蔡師叔告知我該如何做，是不是需要把土雲鋒抹去精神印記？」語廷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不錯，語師侄說的對。」蔡忠點點頭，仍是面色嚴肅的說道：「這是最常見的做法。當然還有極其少見的一種做法就是不用抹去印記，在激活狀態下進行煉製。這種做法有利有弊，但我不建議語師侄這樣做。」
「哦，蔡師叔能給我稍微詳細的說說這第二種做法嗎？」語廷一聽，反倒來了興趣。
「嗯，說說也無妨。」蔡忠就介紹了起來。
原來這第二種煉製的做法卻是十分危險的，特別是對這種飛劍類的寶物，由於跟主人的心神相通非常緊密，稍有不慎，將會使識海受損。當然這種煉製做法的好處那也是極其誘人的，首先不說如何能跟煉器師配合得好，加快煉製進度，增加成功率，最大的好處是在煉製過程中能把主人自己的想法加入到寶物里，甚至加入一縷神念，神通的效果那將是不可同日而語。
聽了這些，語廷就知道這種做法對寶物擁有者的精神力的要求那將又是高得很。自己這方面應該還行吧，但畢竟沒試過，所以也不敢冒然行事。
「我之所以不建議語師侄進行第二種做法，那自然是因為危險性太高。」蔡忠接著說道：「我看得出語師侄精神力不凡，但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現在還不是築基修為，實在是風險極大。另外我也只做過幾次這樣的事，而且以前幾次這種做法，也都是針對築基期的師兄弟。所以我還是勸語師侄不要在這第二種上考慮了。」
蔡忠多少知道語廷在宗門的地位的，所以說話都是帶著商量的口氣。萬一這位宗門重點栽培的弟子出了問題，他可擔當不起，現在都有點後悔把這第二種做法說出來了。
「好的，那就按蔡師叔所言。」語廷也覺得如果採取第二種做法，自己是太過冒失。想到上次差點因為大意被害死，還是應該謹慎行事。
「嗯，那好，那就請語師侄把土雲鋒和煌精石交於我吧，下面的事就由老夫來做了，語師侄只需在一旁觀看即可。」蔡師叔點點頭，說到。
語廷聽罷，也不猶豫，心念一動土雲鋒就泛著淡黃色的光芒出現在眼前。然後咬了咬牙，心一橫，沖著土雲鋒一點。
片刻后，土雲鋒光芒不再，也靈性全無的落到了語廷手中。此時的他臉色略有些蒼白，還有幾滴汗水掛在額頭。這飛劍已經如同是他身體中的一部分了，斬斷聯繫就跟自己去切掉自己的手腳一樣，痛苦程度不言而喻。此外，心裡還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隨後，又見一個小玉盒也出現在他手裡，馬上兩件物品就緩緩的飄向了不遠處的蔡忠。
蔡忠接過這兩件東西，並打開小玉盒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語師侄可以先休息一下，過會我再開始煉製。」然後他抬頭對語廷說到。
「不必，我沒什麼事，蔡師叔開始煉製就是。」語廷回應到。
的確，這點痛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好。」見語廷確實無大礙，蔡忠又點了點頭說到。
下一刻只見他口中念動了起來，不一會兒鼎爐四周的符紋開始發出光亮，但不是所有的符紋都是亮的。應該是針對煉製的物品來採用不用的符紋功能吧，語廷見此就明白了一些。
蔡忠看了看符紋的情況，露出滿意之色，然後再一捏訣，只見鼎爐下的火口開始變得通紅起來，火光大盛后映得鼎爐外部也是通紅，但奇怪的是並沒看到有火焰在躥動。可能是為了要穩定地火的溫度，來利用這些符紋的功能加以控制，如果火焰躥上來可能就會造成鼎爐受熱不均。語廷在這樣想著。
一盞茶功夫后，見一切正常，蔡忠又一道法訣打到了鼎爐上，只見呼的一下頂蓋飛起數尺高，停在空中。他不加思索的，從儲物戒里飛出幾樣材料沒入鼎中，此後頂蓋落下蓋住了鼎爐。
又過了小半時辰后，才見他一點玉盒，盒子打開后那顆煌精石也沒入到了鼎爐里。
這次的等待居然有一個多時辰，蔡忠才對土雲鋒一點，將它也投入到鼎爐里。
語廷的心也開始加快了跳動，很是緊張地望著鼎爐。但很長一段時間裡，鼎爐沒什麼動靜，只有蔡師叔在那裡忙活，一會兒念念有詞，一會手指飛舞捏訣，一會又靜止不動。但不一會，他額頭上就滿是汗水，被火光映得閃動不已。
這種狀態竟然持續了六個時辰之久。
突然間鼎爐有些晃動起來，讓語廷心裡一緊，知道這可能是到了最後關鍵時刻。
但只是片刻后，晃動就停止了。
「哎，恕老夫無能，語師侄。」此時蔡師叔神情黯然的開口說道：「這次煉製沒有成功。」
「無妨，蔡師叔，我們還有次機會的。」語廷自然也是失望之極，但肯定不會去埋怨蔡忠。
「嗯，我休息一日，也思考一下這第一次煉製中出現的問題。」顯得很是疲憊的蔡忠點點頭。
「不過，蔡師叔。」語廷略一思量，就沖著蔡師叔說道：「這第二次煉製，我想採取第二種辦法。」
「什麼？不行！」蔡師叔一聽大驚，連忙反對。
「蔡師叔，我這樣考慮的。」語廷馬上就說道：「這第二次煉製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我想鍛煉一下這后一種煉製的方式。至於危險嘛，我對自己的精神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另外加上一些保護手段，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上次被匡明山的黑刃打擊了識海，反而使他感到自己的識海里光絲強壯了許多，還能勉強的探出核心外了。那次是在沒準備下被打擊的，現在是有準備的情況下，那出事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如此說的話，也有些道理。」蔡忠想了一下，就對語廷說道：「不過我還是不放心。這樣吧，你我先暫時不煉製這土雲鋒。我先教你一些簡單的煉器之法，讓你感受一下，那會對你此後的土雲鋒煉製大有好處。另外我還需測試一下你的精神力情況。我知道語師侄精神力驚人，不用去測就能感覺得到不在我之下了。我所想測試的是讓你先操控一件普通的寶物進行煉製，最好也是能認主的，我會去尋一件來的。」
「是嗎？如此甚好！」語廷一聽自然是欣喜萬分，不但風險降低了不少，而且還能學到些煉器的手藝。
「最近宗門正好也沒有什麼緊迫的煉製任務，那就定三個月時限吧。」蔡師叔點頭說道：「這三個月你先跟我學習一些煉器之術。」
說完手指一點鼎爐，暗淡無光的土雲鋒從中飛了出來，徑直的朝語廷而來。
語廷接過小劍后再次認主，土雲鋒再次泛出光芒，隨後就忽的一下不見蹤影。而他之前心裡那種空蕩蕩的感覺頃刻不在，而又變成滿騰騰的了。
「那就麻煩蔡師叔了，多謝蔡師叔。」語廷再次稱謝到。
三個月很快就過去。
蔡忠終於明白了宗門為什麼這樣重視語廷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個怪胎嘛，那些簡單一些的煉器技能他基本都是一學就會，而且還經常的提出一些讓他驚喜的見解，特別是一些改進的辦法讓他也受益不少。現在這小子煉製一般的下品法器是沒什麼問題了，即使是中品法器，也有一定的成功率。他很想提出收他為徒，但也知道這是一種奢望，就只是說以後有空可以常來他這裡交流交流。
至於測試語廷的精神力，蔡師叔也是頗為滿意。他找了一件能認主的中品法器，讓語廷操控著，把他置於在鼎爐裡面，自己往這中品法器不停地進行各種動作，什麼分離，融合，置入微型法陣，等等。剛開始時，語廷的確難受的不行，中間必須得經常休息一下，但逐漸的，語廷也找到了對付難受的辦法，慢慢地就不再有什麼不適的感覺了。現在就是把這把中品法器給瞬間完全擊毀，他認為自己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期間，他還去找了平石院長一次，把那本《五元困仙陣通解》給他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平院長一見此書，眼裡就泛出火熱的驚喜。而當他再告訴平院長，他還有套雙元困仙陣的器具時，這位平院長更是先愣了半晌，然後哈哈大笑數聲，表示語廷這可是立了大功了，至少對靈陣院來說那是有重大意義。語廷知道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去跟平院長提要求，首要任務是煉製土雲鋒，就只是說這本通解和雙元困仙陣的器具都可以先放在靈陣院供他們研究，他以後有空再過來取。
這平院長當然知道語廷不會平白無故的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他們參悟，就馬上表示語廷以後隨時都能來靈陣院，藏經室也向他開放。當然這也是知道語廷在宗門的地位不同，現在先示好。
「語師侄，你看可以開始了嗎？」蔡師叔問到。
三個月後，語廷和蔡忠二人坐在煉器室里，不同的是語廷不是坐在邊上了，而是靠鼎爐附近，雖然這點距離的改變對他操控土雲鋒不會有絲毫影響。
「蔡師叔，我看沒問題了。」語廷一臉凝重的答到。
「好，那我就開始了！」蔡師叔點點頭，也是一臉嚴肅。
一陣施法后，鼎爐地面四周的一片符紋再次亮起，火口也再度紅光映到鼎爐上，也映在了他們二人身上，不久后一些材料也再次飛入鼎里。
半個時辰后，蔡師叔手裡就多了一個小玉盒，打開看了一眼后，手指一點，盒子中飛出一小塊褐黃色的晶石，緩緩的飛向鼎爐，直到沒入其中，鼎蓋隨即合上。
語廷面不改色，但心裡卻是一陣緊張，這可是最後一顆煌精石了，而且是那塊有些古怪的一顆，即他殺的第一隻煌狸王得到的，這顆晶石給他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卻說不清是什麼。第一次煉製土雲鋒時他只是隨機拿出一顆，沒想到留下的是這顆。
一個多時辰后，蔡忠開了口：「語師侄，你可以把土雲鋒置入鼎中了。」
語廷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瞬間一柄淡黃色的小劍就出現在頭頂，然後就慢慢向鼎爐飛去。鼎蓋早已懸在鼎口上面，待土雲鋒一進入鼎內，馬上落下蓋住了鼎口。
語廷的神識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鼎內活動了，先前測試他的精神力時，他控制那件中品法器在這鼎中早已遊動過多次，所以現在他並不陌生鼎內的情況。
只見此鼎內部是一個獨立的小空間似的，四周的熱氣包圍著中間一團拇指大小滾圓的黑色液體。這團液體泛著點點光芒，緩緩的轉動著，並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壓力。仔細觀察下，語廷發現這個圓圓的液團的滾動並不時連續的，而且一晃一晃，好像中間有些斷開，但下一刻就滾到了下一個方向，跟當天那隻煌狸獸王躲閃的動作很相似。
現在沒有時間去研究這個問題，語廷立即控制著土雲鋒飛向了這團液體。
液體遇到飛劍后也是立即就吸附在飛劍表面，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膜。語廷的神識馬上就控制土雲鋒放開阻力，讓這些液體可以滲透入劍體內，並處於不做任何排斥的狀態。這種控制飛劍接受外來材料的滲透和以及後面的其他過程，都是這第二種煉製辦法，即由寶物擁有者仍在認主激活狀態下進行煉製的好處，能做到既容易完成，又精準無比。
蔡忠已經感到一切如預期，就一催鼎爐，土雲鋒表面的液體開始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往其內部滲透進去。語廷只感到識海一陣疼痛，但並不難受。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直到飛劍表面還剩下很少一些液體，看來是再也滲透進不了的。
「下面將是漫長的分離和融合過程了。」語廷的腦子裡傳來蔡師叔的傳音。
「弟子知道了。」語廷回答到。
蔡忠再次一催鼎爐，語廷就感覺到飛劍里已經滲透進來的液體慢慢的充滿飛劍體內各處，經過一段時間后達到了一個平衡后，就不再流動。
鼎爐內又一陣力量傳來，這些液體開始跟土雲鋒內的原有物質開始了慢慢的作用。
語廷漸漸的感到識海里有些微小的刺痛升起，而且是一群群的，開始並沒覺得有什麼事。但慢慢的，慢慢的越來越痛，到後來已經能讓他感到要吃不消了。怎麼回事？這樣下去會不會又要失敗。
語廷咬咬牙，又是幾個清心訣施展后，暫時能挺住了。但還不放心，就用神識在土雲鋒劍內仔細的查看起來，結果發現有些他熟悉的微小光點似的東西在劍內慢慢的動著，遍布著整個劍體。應該就是這些微小光點造成的刺痛吧，這些明顯是外來的材料中的東西，而不是土雲鋒原有的，而且又是這麼熟悉的感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它們就是煌精石分解后形成的物質。這些微小物質仍然是瞬間到了下一個位置，每次這樣的移動就給他的識海一次刺痛。現在所有的都在移動，那就怪不得現在疼的這麼厲害了。
突然他想到，自己能不能操控這些微小光點呢，如果可以的話，那就不會那麼疼痛了，而且還能做些事吧。想到這裡，神識一加強，一縷就卷向了一粒光點。但令他失望的是，他的這縷神識無法捕捉住光點，因為它瞬間就到了下個位置。無數次嘗試后，他只有放棄。看來只能任由它們去亂動了，自己能做的只有強忍疼痛了。
既然這光點不知道下一步到哪裡，那如果我多用幾縷神識來捕獲它呢？語廷突然想到了這個辦法。
對，是個好辦法，馬上就試。
先用兩條來試，不行，下個位置還是無法判定；那來三條，還是不行；那就十條。。。
結果費了老大的勁，他在同時動用了近百條神識后才捕獲住了一個光點。
哈哈，光點老實了，在那裡乖乖的等著他的命令。那下一步做什麼呢，這些煌精石生成的光點看似十分詭異，瞬間就能到下一個位置，如果我的飛劍也能這樣的話。。
語廷一想到這種可能，心裡騰地一陣激動。馬上運行了幾個清心訣后，他就傳音給蔡師叔：「蔡師叔，我想重新刻制土雲鋒的符紋，需要你來幫忙用鼎爐開放重置符紋的功能。」
「這是為何？」蔡忠很是疑惑：「難道語師侄有什麼新的想法嗎？你沒多少經驗，重刻符紋很可能會出錯的。」
「哦，倒不是真的重刻。」語廷聽了后馬上就解釋道：「我想在符紋里填上煌精石的微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