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福兮禍所伏（六）
（六）
「是小趙少爺說的。」北羽辰說道：「他說他們第二日發現那祁道人還沒出現，你也沒出來，就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去打擾。直到前天還沒動靜，就有些懷疑，但也只是猜想是不是祁道人帶著你已經走了，去某個仙地修行去了。」
停了一會，北羽辰接著說：「正在他們為難之時，忽然門人來通告說又有兩位仙師來訪。小趙少爺當時正在同趙老爺和趙家主一起準備去看看你們，聽說又有仙師來訪，就感到情況有異，連忙把仙師請進來。來的是一男一女，好像還是以女的為主。他們說是來找一位弟子的，說他是門派叛逃之人，現在應該就躲在趙府。趙家幾人一聽此話，就立即明白了什麼似的，連忙告訴他們祁道人之事。這二人聽后，馬上打聽了一下祁道人住的位置，然後告誡趙府的人都不要過去，就一轉眼不見了。趙老爺他們三人又是吃驚不小，但的確也不幹輕舉妄動，只有等著。很快的，那個男仙師就突然回來了，並讓他們一起去祁道人住的庭院看看。」
小語廷已經是屏住呼吸聽得是緊張萬分了，因為他知道下面的事情就是關於他了。
「到現場一看，結果讓眾人震驚非小。」雖然北羽辰已經聽過一遍發生的事情，但現在再次說起來，連同旁邊一起在聽他講述的妻子一樣仍然有點緊張。北羽辰接著說道：「只見你和祁道人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特別是那祁道人死後還面露驚恐，樣子很是可怕。那個女仙師站在旁邊並沒有做什麼，估計是想讓趙府的人看清現場后再處理。她告訴大家，那個祁道人，也就是他們在追捕的門派叛徒已經死了，但你只是昏迷，並無大礙，所以就讓他們先把你給抱到你的房裡休養。小趙少爺還提到，那女仙師說這叛徒的幾樣東西都屬門派，是他偷出來的，現在她得收回。趙家眾人當然不敢有什麼阻攔，只見她手一揮，地面上一些東西就都不見了，然後就讓那男弟子去處理祁道人的屍體，據說他也是放出一個火團，就把祁道人給燒沒了。」
聽到這裡，小語廷一陣寒意，心裡哆嗦了一下。醒來前，還是活蹦亂跳的師父就這樣沒了，還是被他見過的那種由這位仙師師父施法過的那種火團給燒沒了，真是太難以接受了。自己原本還在夢想跟著師父學仙術的，哦不，他是個騙子吧，原想是對自己有所企圖的吧，那自己又是如何幸免於難的呢？他又開始亂想起來。
看到兒子在那裡發獃，就知道他還難以接受這麼多怪異的事，北羽辰就接著說道「」廷兒也不用擔心，你現在已經沒事了。另外有關發生的這事更具體的情況，我想那兩位仙師會跟你說一些的，他們叫你一醒來就去找他們。」
「哦，好的。」小語廷也很想知道怎麼回事，就自然地應到。
此時在趙府大廳里有數人，只有小語廷跟靠門口的孫統領是站著的，其他都在廳里的椅子上就坐著。知道小語廷醒來后，兩位仙師就讓他們在趙府大廳里見面。
趙家主也讓小語廷父母一起過來，並讓座在小趙少爺邊上。小語廷站著父母的身邊，看了看主座上趙老爺左邊的兩位仙師，那位年輕的男仙師相貌倒是普通，身穿白底藍條的道袍，頭戴一頂同樣顏色的道冠，而眼睛卻不時地往旁邊的女仙師瞅上一瞅。
而小語廷一看另一位女仙師，心裡就是一震，這位女仙師也是二十來歲的樣子，但卻是位美貌女子。只見她身著同樣顏色的道袍，只是樣式有些不同，應該是女式的那種吧，但穿在身上格外合體，更顯出幾分曼妙的身材來。女仙師面白唇紅，一雙明眸讓人有些心醉的感覺。就連頭上扎著的女式道巾，飄落在腦後，都顯得十分動人。小語廷雖年紀不大，但對異性也是有感覺的，更別說美麗的女性了。在他眼裡，這位女仙師的容貌是不是那種所謂的傾國傾城呢？應該是差不多了。連他這樣的小孩子都會心動，也許是因為她裡外透著一絲仙韻造成的吧，難道仙門裡的女仙師都是這麼好看么？這讓小語廷又多了一分想入仙門的願望。
這位女仙師可能覺察到旁邊那位男仙師不時看她，眼神有一些不滿，但仍面無表情，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似乎對這種也事習以為常了。
「你就是叫語廷的那個男孩吧。」女仙師終於開口問向了小語廷，面部平靜無任何波動，但聲音聽起來十分悅耳，猶如仙音。
「是的，見過仙師，我就是語廷。」見女仙師問話，小語廷心裡一緊，收回剛才有點出神的眼神，向前走了一步，回答到。
「嗯，很好。」女仙師悅耳的聲音再度傳來，向四周的眾人說道：「這次我們下山的主要任務就是追擊門派的叛徒，也就是你們見過的姓祁的那個老道。多虧了這位小語廷相助才得以如此輕易地完成，對此我們深表感謝。」
在場的其他人又都吃了一驚，這才十三來歲的小孩子還能殺了祁仙師不成？之前這兩位後來的仙師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們等小語廷醒來后一起見面再說。
「在下不懂，」小語廷也是吃驚非小，就小心的問道：「能請仙師給我說明白一些嗎？」
「當然可以。」女仙師回答道：「從現場的情形來看，是祁師弟想利用你了，說直接點就是想把你作為一個祭品來修鍊。」
「把我做祭品？」小語廷聽到此話心裡一震，一陣后怕泛起，後背都有些發冷。北羽辰夫婦也是臉色一變，王惠香更是去抓丈夫的手。
「不錯。」女仙師繼續說道：「我們修真之人的很多事情你們並不懂，我就簡單的說一下吧。祁師弟是我們綺雲宗門下的一位弟子，他資質一般，但心機確是很重。五十歲時仍然修為不高，十多年前當他發現自己修為已經無法再有提升時，就趁機盜走了宗內幾件寶物叛逃出山門。這些年來我們綺雲宗一直在追殺他，但他卻十分狡詐，本宗追殺的人員一直都沒得手。他所盜的寶物里有一件是能用來幫助他修鍊五行功法的，這件寶物能吸取物體的五行之氣，然後就很容易再被修鍊者煉化。在追擊祁師弟過程中，宗門發現他在搜尋有靈根的孩童，就是想用此寶來吸收這些孩童的五行靈根之氣。之前我們已經發現他一共找到了四名孩童，使用寶物后都把這些孩童殺害了。在宗門裡這件寶物是件非常珍貴的寶物，輕易不得使用的，而且也禁止拿普通人來祭煉。兩年前宗門派我和張師弟來追殺這個叛徒，雖然我們有辦法能感應到他的大概位置，但此賊非常狡猾，每次露面都只在該處停留不久，所以我二人一直也沒有得手。這個任務給我們的期限就是兩年，眼看就要到期，不想在小語廷幫助下完成了。「
「原來如此。」在場眾人現在算是清楚了不少。」但語廷才這麼小年紀，也不會什麼仙法，又是如何幫助完成殺死了邱仙師，哦不，邱道人的呢？」趙老爺這時問了這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小語廷當然更是想知道。
「具體過程我們也不清楚。」女仙師說道：「先聽小語廷說過當時已經被催眠，他是處於熟睡狀態的，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不過我看了一下現場的情況，此賊手裡拿著那個寶物，還有周邊布置了一個五行法陣，正是在祭煉小語廷，想從他體內吸取五行之氣。但這種修鍊之法也是需要一些輔助條件才可的，比如自身資質越高越好。我猜的不錯的話，由於此賊資質不夠，祭煉時無法控制自身法力，以至走火入魔當場而亡。」
聽女仙師這樣一解釋，眾人終於是明白了緣由，都在概嘆這小語廷真的是大難不死。北羽辰夫婦也是長舒一口氣，雖然仍舊后怕不已。只有小語廷還有些不完全相信這個解釋，因為他當時正好發生腹痛，感覺應該與這事有些關係，但因為他睡著了，加上也沒有什麼證據，所以只能先接受女仙師的這種說法了。
「還有一事，」女仙師此時又開了口：「既然祁師弟看上了小語廷，那麼就說明他的確應該是個有靈根的人，不如讓我們也再來測一下吧。」
大家聽到「靈根」二字，自然就明白了那就是祁道人說的仙根了。
見大家沒有異議，女仙師就對旁邊還在不時地瞧她的男仙師說道：「張師弟，就勞煩你幫忙再測一下這位語廷小友的靈根吧。」說著手中突然出現一面鏡子，正是祁道人幾天前給孩童們測仙根的那面鏡子，隨手放在桌子上。
「好的，秦師姐，我來測就行。」這位叫張師弟的男仙師回過神來，立即答道。然後就拿起桌上的鏡子，沖著小語廷說道：「你過來，我來給你測一下你的靈根吧。」
小語廷不敢不遵循，連忙走到他面前，像被祁道人那樣教的，站在那裡閉起兩眼。張師弟把鏡子放到小語廷腹前，手指稍一動作，不一會兒鏡子就發出一些光亮。
「秦師姐，我看此子的確有靈根，而且還是很不錯的樣子。」張師弟有些興奮地喊到，並把鏡面轉了一下給女仙師觀看。被稱為秦師姐的女仙師應該也看到了鏡子里的情況，雖然離得有點遠，點了點頭，仍然不露喜怒的說道：「很好，那就是有緣了。」
然後轉向小語廷，口氣稍微溫和了些，說道：「你對我們完成任務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本來我們就該給予一些好處。既然你有很好的靈根，而我們宗門常年都在招有靈根的優秀弟子，我就帶你去我們綺雲宗進行修練吧。」
在場的人又都被震撼住了，小語廷也是又大吃一驚，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太難以接受了。先是那位假師父說看上自己有仙根，就糊裡糊塗的拜了師，這師父還沒當一會他就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去了。本來以為能成仙人的，結果差點小命不保。才感嘆死裡逃生不久，對什麼能讓父母過上好日子的成為仙人的念頭已經放棄之時，現在這位女仙師竟然說要帶自己去仙門修練。那個所謂的綺雲宗雖不知道是什麼神秘地方，但肯定是能練出仙法的好位置。
「廷兒，你還不快謝謝秦仙師？」北羽辰見兒子還在發愣，就連忙催促到。但是一旁的妻子王惠香卻是用力的拉了一下他，他知道妻子的意思，但只是輕拍了一下妻子的手，回頭繼續說道：「多謝仙師的提攜，犬子不才，還望仙師日後能多多照顧啊！」
「這個自然，你家語廷進入綺雲宗后，我們就是一個宗門的了，定會照顧一二的。當然他今後能有多大的成就，還需看他自己的造化和努力。」秦仙師不緊不慢的說到。
「廷兒，還在愣著幹嘛，快說感謝啊！」北羽辰又催促著兒子。
「語廷萬分感謝兩位仙師的提攜！」小語廷這時才完全醒悟過來，連忙施禮稱謝。
「不必多禮。」秦仙師回道：「以後就叫我秦師姐，叫他張師兄即可。」
「是，秦師姐，張師兄。」小語廷乖巧的回答到。
這次一旁的趙家人等人早已被發生的這些事給弄懵了，過了半晌趙老爺才連忙插話道：「秦仙師，請允老夫說個請求。」
「趙老爺請說。」秦師姐和氣的回答到。
「那天祁道人給小兒也測過，當時也說他有些仙根，只是不夠好。」趙老爺記起了這事，說道：「希望仙師能再給小兒看看，是不是還有希望。」趙老爺看到兒子的書童簡直是要一步登天似的，有些不甘心，就說出了這個請求。
「這個容易，張師弟，你就給趙公子也測一番吧。」秦師姐馬上就對張師弟說到。
「好的。」張師弟應到。
不一會張師弟就用同樣的辦法給趙牧也測了一下。秦師姐看了一眼鏡子后，就對趙老爺說道：「貴公子的確有靈根，只是比較贏弱，怕是做不了修真之人。我只能說很遺憾了。」
「哦這樣啊。」趙老爺聽后自然是很失望，但仍問道：「靈根還有強弱之分，老夫倒是沒聽說過，不知秦仙師能否解釋一二。」
「沒問題。」秦師姐沒有不耐煩，就接著說道：「凡人之中能有靈根的幾率很小，可以說是萬中無一。即使有靈根，也分很多情況，有不同屬性和不同強弱。屬性比較複雜，我就不說了。至於強弱，可以這麼說吧，多數即使具有靈根的人，都是偏弱的那種，大致五人之中只有一人才屬於能進行修鍊的。」
聽到這裡，趙老爺算是明白了，原來他的寶貝兒子有靈根，但不是五人中的幸運兒，而小語廷就是。
「不知何時廷兒將跟仙師們去仙門？」憋了半天的王惠香終於忍不住的開了口，她一直是心情複雜的在一旁看著聽著。
「哦，語夫人。」秦師姐看一眼王惠香，語氣更是溫和的一些，說道：「我和張師弟還有些瑣事要處理一下。這樣吧，我們七日後直接去你們住的地方跟你們見面，再帶語廷師弟離開，如何？」
「七天啊？」王惠香聽到此話，一陣抽搐，眼淚又開始往下落了起來。
「夫人不必如此，這是廷兒的一大機緣，我們不要耽誤了他的前程。」北羽辰見妻子的情形，就安慰著妻子。但同時又想到什麼，就問道：「不知廷兒多久能回家一趟呢？」
「我綺雲山離此地有數萬里之遙，如果僅僅是騎馬駕車，也得花一年多的時間。」秦師姐回答道：「不過語師弟如果能修練至高階修為，就能藉助寶物飛遁了。如我等的遁術，現在只需十多日即可回到山門。」
稍停頓了一下，她然後接著說道：「不過宗門有宗規，弟子一般不能隨便下山去凡人領地，除非有任務，就像我們這次這樣。所以我估計一般情況下語師弟數年才能回來看你們一次吧。」
「啊，數年!？廷兒還是別去做什麼仙人了吧。」王惠香聽到秦師姐這種回答，差點暈倒，急忙喊了出來，緊接著眼淚不停的湧出。
一聽可能數年都見不到父母，加上見到母親傷心的樣子，小語廷也急了：「我不去了，我只想跟父親和母親一起。」
「噯，廷兒不要說這樣的話。」北羽辰心裡也是難受的不行，但一想到兒子的未來，還是下了狠心，對著妻子說道：「夫人，好男兒志在四方。別人家的孩子想去都沒機會，聽仙師說的我們廷兒也個極為合適的修練人才，我們不要耽誤了他的前途。」
王惠香聽了丈夫話后沒有再言語，只是輕聲哭泣了一會，才慢慢地點了點頭。
小語廷見母親像是同意了，心裡才好受一點，就也安慰著說道：「母親，廷兒一定會好好地學習仙法，將來會讓你們長命百歲的。」
「廷兒真是乖。」王惠香聽到兒子此言，一下子被弄得差點笑了起來，也止住了哭聲。
「好的，那我們七日後就在家裡恭候兩位仙師。」見氣氛有所好轉，北羽辰似乎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轉身對兩位仙師說到。
「那好，我們七日後再見。」秦師姐見此事已了，就起身準備離開的樣子。
「兩位仙師不如就住在敝府?」趙老爺見狀，立即也起身說到。
秦師姐似乎明白了什麼，手一翻拿出一個小玉瓶，放到了桌上，說道：「我們要去比較遠的地方，住在貴府並不方便。這裡有一粒養生丹，就作為貴府在此次任務中也有貢獻的回報。此丹藥對治療重病和療傷大有益處，也有延年益壽的效用。不過普通凡人一次不能服下如此一粒，你們可以把它碎開，分成百粒，一個月最好不要服用超過一粒。」
「多謝仙師賜仙藥。」趙老爺子大喜，剛才的一些鬱悶也一掃而光，帶著其他幾個趙家的人連聲道謝。
「好了，這裡的事就了了，張師弟我們離開吧。」秦師姐沒有扭頭，就吩咐了一下邊上的張師弟。
「恭送二位仙師。」趙老爺等人恭謹的施禮相送。
只見秦師姐先走出了廳門，張師弟也跟著走了出去。不一會，那讓男人悸動不已的美妙身影一個晃動就消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