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攻城
玄夜病倒了,醫丞在中軍帳進進出出,手裡拿的除了湯藥就是醫藥箱,白淺沒有時間傷心難過,此時此刻,身處暗閣,她的心卻是悠悠系在城外,副閣主將暗衛分為三路,一路進宮救人,一路負責突圍,另一路負責抓叛臣。
白淺目光定定的看著前方的屏風,身旁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她偏頭看了一眼,隨後起身離開。
白芸急匆匆跟上白淺的步伐,擔憂的問道
「小姐,您怎麼了?」
白淺停下腳步,她所處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整個京城的風貌,以及那個對她而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看那深宮牆院,琉璃金瓦,也在夜幕下點起了盞盞燈火,忽然間,她笑
「白芸,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家小姐,你會怎麼辦?」
白芸身體一怔,隨後垂下眼臉,眸中閃過一抹忽暗忽明的情緒,默了半天,白淺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嘆息
「小姐,你永遠都是白家嫡女白淺,我們的主子,墨香樓暗閣的樓主,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身份!」
白淺頭頂有一盞琉璃燈,燈身華麗無比,她記得這是她那些臣子去西洋時給她帶回來的洋玩意兒,她還稀罕了好久,放在寢宮裡日日看著。
但新鮮玩意兒總該有厭煩的時候,待她不喜歡這盞琉璃燈時,便命人送到了暗閣交給荊悅,倒是不曾想到,荊悅竟將它掛在了這高樓之上,到頗有幾分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的寓意。
她開口,語氣有些暖意,燈光下,她嘴角泛笑,眉眼微微彎起,宛若那月間仙子
「對啊,我只是白淺,僅此而已!」
如果說以前她還搖擺不定,那麼從此刻起,她只以白淺的身份活在這世上。
亥時一刻,宮門失火,殃及池魚,喊殺聲不斷,皇室隱衛在看到先皇的令牌時,全體紅了眼眶,眼前之人,竟於先皇七分相似,隱主接過白淺手中的的令牌,雙膝下跪,堂堂七尺男兒,聲音卻是多了一絲哽咽
「屬下參加皇上!」
見此令牌者如見駕親臨,白淺收回手中的的令牌,一甩衣袖轉身,紫衣軟煙羅在空中划起優美的弧度。
「你們去協助暗閣暗衛打開西大門,宮中之人可有受傷?」
「代國君腹部中箭,不過以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其餘人安好!」
白淺點頭,揮了揮手,數十隱衛瞬間往西大門而去,街道血流成河,叛軍在暗衛的攻擊之下,甚至還未來得及呼救,便以白白送了命。
皇宮禁衛軍也和暗衛正面交鋒,約莫半個時辰,西大門杯成功打開,數十萬大軍如潮水一般湧進帝京城,瞬時慘叫聲不斷。
有老百姓循聲開門,卻是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立馬關上門和家人躲在家裡。
駐守帝京城的叛軍約有十萬之眾,光是皇宮守衛就約有六萬。
景然帶領著兩萬火騎兵沖向皇宮,肅殺之氣躍然於空中。
白淺和白芸站在暗閣高樓上,看向下方的戰場,神色淡淡,白芸問
「小姐,為何不見他們的守將,只余這些士兵?」
白淺細長的手指慢慢敲打在欄杆上,聽了白芸的話,她笑
「那叛臣早就帶著守將跑了!」
「跑了?」
白芸驚訝
「那為什麼他們跑了不帶走這些守軍?」
「兵馬可以招買,武將卻是難求,不過,要想攻進皇宮去救人,恐怕難度係數很高啊!」
「為什麼?」
「皇宮內有死士!」
「什麼?死士?」
白芸幾乎可以說是尖叫了,她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小臉上帶了不可置信。
「喪心病狂的傢伙,竟還養了死士!」
白淺倒是很淡定,手指有節奏的在欄杆上敲擊,偏頭看向白芸憤怒的小臉,好笑道
「不過一些死士而已,怎地這麼生氣?」
白芸哎喲道
「小姐,你是不知道,這些死士除了有極少數是貴族培養的以外,大多數的都是臨時找的,訓練過程不清楚,但因為這些人多數是比較自願的成為死士的,所以就和通常的那種保鏢,護衛什麼的訓練差不多,當然會比他們更嚴厲苛刻。而且武功比之尋常隱衛更高,據說有些甚至還有金剛不壞之身啊!」
白淺抿唇輕笑,手指點了一下白芸的額頭,笑罵道
「你是從哪聽來的這些,這些死士可不比尋常死士,而是死人!」
這下,白芸的臉是徹底白了,有著結結巴巴的道
「死……死人?」
白淺沒有回答白芸,因為她看見前方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深紫近黑的華貴衣袍,頭戴紫金冠,夜幕下,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是運起輕功朝那人而去。
「子玥。」
上官子玥偏頭淡淡的看了一眼白淺,夜色下,他的臉色有些清冷
「玄夜呢?」
「在城外。」
兩人並肩而站,風中,青絲纏繞在一起,不過一瞬間又分開
「他倒是挺悠閑,人家都鳩佔鵲巢了,他還坐在城外怡然自得!」
街道傳來的刀槍聲有微弱的趨勢,只余皇宮還是廝喊聲不絕於耳,景然所到之處叛軍倒落一片,他的臉上、戰袍上、劍上都沾染了溫熱的鮮血,看起來如那索命的閻王。
上官子玥抱胸笑道
「小景這孩子戰場功夫倒是增近不少嘛!」
「那是自然!」
白淺和上官子玥同時轉身,就見墨輕逸穿著銀色的戰袍站在他們身後,手中的長劍還滴著血。
上官子玥見墨輕逸,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調侃道
「你說說你,不在京城享福,非得去燕門關退敵,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墨輕逸聽到上官子玥的嘲笑,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走上前看了一眼白淺才笑道
「我答應了某人要幫她守江山,就必須做到,否則,豈不是失信於她?」
上官子玥一拳頭捶在墨輕逸胸口,直把墨輕逸錘的咳嗽起來,然後才問道
「聽說你向玄夜要了一道以先皇名義頒布的聖旨?」
墨輕逸揉揉胸口,挑眉說道
「是!」
上官子玥一轉身一屁股坐在瓦片上悶悶不樂道
「完了,又成孤家寡人了!」
白淺不免失笑,拉著墨輕逸坐在上官子玥身邊,自己也席地而坐,看了看頭頂的月亮,悠悠嘆道
「看來,今日還是要血洗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