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背著墓碑的骷髏
當下我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疼痛感,好像陳斌這一扁擔是沖著我的頭部敲下去的。
這疼痛感太真實了,真實的好像我又重新回到我自己的身體里一樣。
「嘭」的一聲。
我輕飄飄的身體從空中猛然一沉,頭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全身上下的沉重感似乎又回到我身上來。
最終我還是難敵腦子裡那股眩暈感昏死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高凝。
只見她站在我身側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
「張九斤,張九斤……」看見我睜開眼睛的瞬間,高凝喜笑顏開轉而對邊上的人說道。
「他醒了,爺爺。」
一陣桌椅挪動的聲音,老爺子和陳斌走上前來望了我一眼。
我抬了抬右手有點疼,一看原來手上正打著點滴,碰到針頭的刺痛感讓我感覺到此刻的接觸是真實的。
「九斤你先別動,醫生說這瓶點滴是消炎的,掛完就沒事了。」老爺子連忙按壓住我的手說道。
「消炎,我不是被陰煞之氣所侵嗎?」
我心說,三清觀的符紙都不好使,怎麼掛瓶消炎就完事了?
「今天下午回來的時候,你很是反常,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被陳斌掄了那一扁擔之後,你身上的煞氣似乎也都不見了,這個你防線我用抹草測試過了。」
老爺子將放置在我傷口上的抹草葉,取下一片來,拿在眼前翻開了兩下。
這抹草的葉子是驅陰除煞的利器,如果淺綠色的葉子整體呈現黑色,那顯然我身上定然有陰煞之氣。
那如果葉子像眼前看到的這樣,本身淺綠色並沒有改變的話,那就說明我身上不僅沒有煞氣,連陰氣都沒有。
陳斌默默的從邊上探出頭來說道。
「就好像你自己身上有一套凈化系統一樣,都不用我們出手,你自己就能將煞氣驅除乾淨,但也有可能是我那一扁擔的功勞。」
末了陳斌還給自己打我的那一扁擔攬功。
「這一扁擔你給我記著,也不知道下手輕一點,等我好了我一定打回來。」
我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喉嚨有些乾澀,嘴巴里還有沙粒。
陳斌心虛的看了我一眼說道:「看你說話中氣十足的樣子估計是沒有什麼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我回去還有事。」
一邊說著話陳斌就開始往門口退去,不一會兒人就跑沒影了。
老爺子跟我說了一會兒話,見我沒什麼事便也回去睡了。
只有高凝還守在床邊,拿著棉花棒正一點一點細緻入微的擦拭我身上的傷口。
我上半身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了,光著膀子我自己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連忙用左手擋著點自己的前胸。
高凝看見了我的動作,擦拭傷口的時候故意手上加了一點力道,用棉簽往傷口按壓上去,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不是給你傷口抹葯,你當我想看你的身體啊,再說了又不是沒看過。」
我低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口,傷處既不深,口子也不大。
前面的部分都是被刺破的傷口,後背和手臂則都是一些擦傷。
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手上的觸感就是額頭往外腫了一個大包,我都不敢拿手用力按,稍一用力就疼。
高凝放下手中的藍藥水,拿起一邊的冰敷袋說道:「你別碰,醫生說消腫就可以了。」
我想起倒地之前陳斌揮的那一棍子,那力道我現在光想想就覺得疼忙說道。
「醫生也太隨便了,就沒說檢查點腦震蕩什麼的,至少也得拍個片子啊。」
「醫生都說沒事了,你怎麼屁話那麼多。」
高凝抬頭看了一眼邊上的點滴瓶,裡面的液體都已經見底了,高凝撕開我手背上纏繞的膠帶,拿了根棉簽按壓住我手背上的針頭。
扯著輸液管往外一抽,針頭就順利的從我血管中滑了出來。
這麻利的手法,看得我都傻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高凝的職業是護士呢。
可能是從我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高凝笑了一聲說道。
「進殯儀館之前,我學的就是護士,我的手法可是專業的,很榮幸你是我經手的第一個病人。」
我看著高凝腦海里竟然幻想出她穿著護士服的樣子,雖然她在殯儀館穿的也是白大褂,但畢竟性質是不一樣的。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說著高凝舉著手裡的藥瓶和輸液管便走了出去。
我心說,怎麼著我還是一個卧病在床的病人,剛才還幻想著今夜能有一個美女陪護,沒想到竟然還是一人獨守空房。
拉過身邊的被子,我不僅身體冷,內心更是寂寞空虛冷。
上了葯的傷口時不時的傳來針扎的刺痛,忍著身上傷口的疼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睡夢中突然聽見一陣奇怪聲響,像是鐵件敲擊的聲音,哐哐噹噹的擾人清夢。
聲音聽著像是從門外傳來的,持續了有一陣,聽著我實在難以入眠。
心想周圍的鄰居都聽不見嗎?怎麼就沒有人出來制止呢?
我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打開房門之後,這陣聲音就更加明顯了,特別是在深夜裡,怕是只有聾子才睡得著。
可是老爺子和高凝的房間卻都沒有任何動靜,兩人就像是睡死過去了一般。
我走到院子隱約還能聽見老爺子打鼾的聲音,要不是這鼾聲,我還以為老爺子不在屋內睡覺。
平時睡得最死的就只有我了,怎麼今天這兩人就跟吞了安眠藥一樣,睡得如此踏實呢。
越靠近大門口這哐當的敲擊聲就越是清晰,就好像是有人緊挨著高家大門敲擊一般。
大半夜的究竟是誰不睡在門口打鐵,也不看看地方。
我心中是一陣的埋怨,等我拉開木門上的門栓,門外的聲音依然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吱呀一聲,門分左右被我打開了。
突然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方墓碑,此時這墓碑就放在高家門口。
有一個渾身黑衣頭上戴著斗笠的人,一手拿著鑿子一手拿著鐵鎚,正在刻著墓碑上的字。
哐哐噹噹是一陣的響。
見我出門來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壓低了頭上的斗笠,繼續手上的活計,也不知道這刻的是什麼字。
「嘿,你幹什麼呢?」我沖那人喊了一嗓子道:「上哪刻墓碑不行,你上這兒來,狗拉屎也得看地方。」
打開門就看見墓碑,誰不會覺得觸霉頭。
我也沒見過半夜三更在別人家門口刻墓碑的,是對方先不識相的,也不能怪我口出惡言。
突然這時對方停下手上的動作,將頭上的斗笠往上抬了抬。
借著月光我看清楚了對方的臉,在斗笠下的那張臉上沒有半點人肉。
站在我眼前拿著鑿子刻墓碑的竟然是一具骷髏,而且還是漆黑的骷髏。
看到黑色骷髏的當下,我立即聯想到白天去老墳區看見的那具黑色人骨。
我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上的肉,真實的疼痛感讓我覺得這不是在做夢。
難怪周圍沒有人被這陣聲音吵醒。
在門口鑿墓碑的根本就不是人,興許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能聽見這陣聲音。
「你這是在做什麼?」
知道對方不是人之後,我的態度顯然不敢如剛剛那樣囂張,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不要讓對方察覺到我內心的恐懼。
那具黑色的骷髏,用那雙空洞洞且沒有眼珠的眼睛看著我,並且將自己面前的墓碑掉轉過來。
我一看墓碑上的字,差點嚇得肝膽俱裂,只見墓碑上赫然已經刻上了一個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