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牛朦
一絲微弱的氣息在啊勾的指尖處輕輕吹拂。
「有氣了！啊毛有氣了！」啊勾的雙手激動得止不住顫抖，她看向這個牛鼻子小孩，聲音中充滿著強烈的期待：「還能救嗎？」
牛朦頓時身心俱一顫，這句話，怎麼如此的似曾相識。
「阿姨，能救，能救，你先把叔叔的上衣拉開。」牛朦使勁地點了點讓她放心。
啊勾將啊毛平放在地上，雙手深到他衣服的領口處，用力一撕。
只聽見「刺拉」一聲，啊毛的上衣直接被撕成兩半，露出他肉色的肌膚。
牛朦有些吃驚地看著啊勾，這位阿姨的脫衣方式，著實是有些粗暴。
「然後呢？」啊勾顧不得男孩的吃驚，急切地問道。
「把他的褲帶也鬆開些，不能太緊。」牛朦緩過神來繼續說道。
啊勾當即將啊毛的褲子拉下來一半至於膝蓋處，繼續追問道：「然後呢？」
「左手掌心匯靈，貼在叔叔的胸口處，大概位置是在兩***中間，偏下方五厘米的位置。確認位置后，將右手五指匯靈壓在左手之上，左手五指翹起，雙臂伸直，反覆按壓他的胸口三十次。」牛朦一口氣將整個流程說完，卻有些擔心啊勾是否能聽得明白，畢竟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但事實證明牛朦的想法錯了，啊勾迅速確認出按壓所在的位置，左手與右手同時匯聚靈力，與此同時她雙臂伸直，跪在地上，反覆按壓啊毛的胸口，不多不少，恰好三十次，無一失誤。
牛朦真心佩服起眼前這個粗獷的阿姨，因為三十次只是他給的一個大概數字罷了。
「咳，咳，咳……」啊毛咳出三口瘀血，鮮血有些噴到啊勾的臉上，可後者毫不在意，只是愈發激動地大聲呼喊：「啊毛，我是啊勾啊，你快醒醒啊，咱們還要帶著紫晶回家蓋救族人呢，你快醒醒啊，啊毛！」
啊勾不斷著搖晃啊毛的身體，終於，後者的眼睛開始緩緩張開，意識也逐漸恢復。
他沙啞地說道：「啊勾..水.……」
啊勾不知所措，他轉頭看向牛朦，牛朦趕忙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袋水遞給了啊勾。
啊勾將水輕輕遞送到啊毛的口中，水潺潺流下，一半進入他的口中，一半卻沾濕了他的胸膛。
看著正逐漸恢復的啊毛，牛朦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笛聲再一次響起，聲音多了幾分尖銳。
牛朦小心翼翼地走到二人的身邊，開口問道：「啊毛叔叔，你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謝謝你呀，小朋友。」啊毛點了點頭，將袋中的最後的水給喝了個乾淨，卻沒有注意到啊勾咽了咽口水。
「不客氣，不過我師兄這一腳雖然很重，但我看得出來，他主要還是用腳掌的力量，沒有下死手，應該不會讓你的氣息變得如此微弱啊？」牛朦疑惑地問道。
啊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輕輕呼出，然後擦了擦掛在嘴角的水后，將手指向正在發生戰鬥的方向說道：「那個甄家甄竹青，也就是那個吹笛子的，他的笛音會在靈者意識微弱的時候，趁機控制心魄，被你師兄一腳踹下來的時候，我只是暫時暈過去了。」
說著，他揉了揉自己被踢的腦門，還有一道紅印未消。
「但時間很短，就在我意識模糊的時候，突然聽到他的笛聲，然後就有一股奇異的靈力湧入，讓我的意識差點不受控制，要不是最後我拼盡全力封住通往腦部的氣息，恐怕就要任他擺布了，所以才會進入假死的狀態。」啊毛心有餘悸地說道。
牛朦抬頭看向明明靈力已經損耗殆盡，但還在不斷朝天空飛去的許鐵隆，準確的說是一柄黑色鐵鎚，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有什麼破解的方法嗎？」牛朦朝啊毛問道。
「這還不簡單，把捂住耳朵聽不見就好了啊。」啊毛不屑地說道。
只聽見「啪」的一聲，啊勾一巴掌拍在了啊毛的臉上，她憤怒地說道：「那你幹嘛不把耳朵捂上，非要封住氣息，害我以為你死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啊毛捂著自己的右臉，欲哭無淚，這一巴掌抽在臉上比他被軒間一腳踢在地上還疼。
「啊勾，我也想捂啊，但是聽說甄竹青的笛音穿透能力很強，從外部根本阻擋不住，要從內部用靈力封住耳蝸才行，當時我剛將靈力匯至頸部，笛音就已侵入耳蝸了，所以我只能封住頸部一下的氣息，讓心臟無法為大腦部供血，阻斷控制。不過要不是你後面救了我，我可能真的死了，謝謝你啊，啊勾。」啊毛感激地看著啊勾。
啊勾眼角忍不住流出了淚來，她用手擦乾淨眼角的淚水，然後突然揮出另一隻手。
牛朦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得張大了鼻孔，又聽見「啪」的一聲，啊毛原本完好的左臉，現在已經多出了一道五指形狀的紅印，恰好與右邊對稱。
「啊……啊勾，你為什麼又打我啊。」啊毛眼角也流出了幾滴淚，不過他是疼的。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啊勾轉身離去，步伐有些顛簸。
牛朦一臉疑惑地看著突然打人，又突然就跑走的啊勾，他實在想不明白，怎麼她的態度在短短時間內能發生了如此多的變化。
可奇怪的是，牛朦看著她的背影，感覺有些刺眼，可能是他從小就對紅色的東西很敏感。
是因為夕陽嗎？牛朦有些疑惑：怎麼阿勾的背後有一抹絢爛的鮮紅，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後背。
為了看得更清楚，他揉了揉眼睛。
可下一瞬他卻吃驚地張開了嘴，那不是夕陽！
牛朦指向啊勾，他想喊住她，可還沒等他說出口，身旁的啊毛卻已經朝啊勾的方向飛奔而去。
那是一道劍傷，從肩到腰，一道長約三十厘米的劍傷，鮮血成股流下，染紅了衣服，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無比絢爛。
可牛朦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跑呢？
啊毛終於追上啊勾，從身後死死抱住她的身體，兩人放聲大哭，撕心裂肺。
小牛鼻子猛然驚醒，他抬頭望著天空，夕陽逐漸落入天邊。
一隻黑色鐵鎚已升入雲深處，開始扭轉跌落。
小牛鼻子兩眼通紅，他張開雙手，接住從瞳孔流下的猩紅，猩紅滴在手掌心之中，像血。
血滴在掌心中跳躍，旋轉，旋轉，跳躍，然後慢慢凝聚。
有兩隻血眼，浮現。
牛朦喃喃自語：「朧，你在哪？」 ……
「費曼師傅，還能救嗎？」張弓面目猙獰地望著雙翼潔白的老者，雙手捧著一團血腥。
老者嚴肅地看著少年，他緩緩說道：「能。」
「還請師傅救他。」張弓雙手抱拳。
老者嘆了口氣，問道：「那你的道，不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