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婆
少年張弓改道往山頂奔去，毒蠱生的黑心讓他心中一股悲涼湧上心頭。
這世上到底有幾人不是黑心？
日光浮現，黑夜過後，便是破曉，破曉之後，便是天明。
少年忽然之間彷彿蒼老了幾歲，他感嘆道：「朝天的黑夜，怎麼如此的漫長。」在昏黃的日光照射下，黑色的靈氣以飛快的速度正在消散，沉澱在這混元山之中。
忽然身後一陣風起，少年抬頭往上，一個長須黑袍老道士，御劍而來。
道士輕按鬍鬚，低頭看向少年，他「咦」了一聲，隨後便伸手朝身下少年抓來。
「小友身上味道頗為奇特，跟老道一同回混元庄可否。」道士明明已經是要霸王硬上弓，卻還裝出一份詢問的語氣。
張弓隨即匯靈而出，紫髯剛顯現身形，便被道士一手拍散，隨即一胳膊將身軀幼小的少年一擄而走，只聽過紈絝子弟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沒見過白須老道士，光天化日，強搶童男。
少年一臉茫然，被老道士抓在腰上，動彈不得，朝山頂飛去。
「我張弓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少年心中一陣委屈。 ……
半晌過後，少年終於從胳膊上被放了下來，他看向白須老道士，心中忽然想起了葉凝生傳授給他的欲仙四道，原本幽怨的眼神瞬間就消散了九分，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側。
好一座混元山莊，山莊長約880米寬有500米，四面被木柵圍住，四面各有一門，可只有一門外是平地，其餘三門外皆是懸崖。
黑袍道士收起黑劍，竟然面露慈祥之色，他高喊一聲：「枝兒，爺爺回來嘍。」
張弓只看見，一個光腳丫穿單薄花裙的小女孩，推開山莊大門，朝白須道士，狂跑了過來，道士一把將她抱起，摟在懷中，他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說道：「枝兒，爺爺們出去的時候你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啊？」
被稱作枝兒的小姑娘乖巧地「嗯」了一聲，並點了點頭，說道：「大家都很聽話，就是喰雲那個傢伙老是不聽話，非要去找他爺爺，所以我只能叫人把他給綁了。」
道士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聲，可少年卻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絲苦澀，他親了一口枝兒的小臉，鬍子蹭的小姑娘痒痒的。
白須道士說道：「枝兒已經有當莊主的潛質了，爺爺高興，等等爺爺死了，你就是下一任的混元莊主，好嗎？」
小姑娘枝兒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不要。」
白須道士啞然失笑，他抱著枝兒和身旁的少年，一起走進混元庄。
小姑娘這才看到了旁邊的少年，她隨即開口問道：「爺爺，這個小屁孩又是誰啊？」
張弓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他現在就算長得再小也比眼前說他是個小屁孩的小姑娘看起來要大吧？
白須道人面容慈祥他開口說道：「路上撿來的，給你當馬騎好嗎？」
少年面龐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可欲仙四道已經牢記於心，他本想辯駁兩句卻又不敢。
小姑娘一聽竟然雀躍了幾分：「那我又有新馬騎嘍。」
小女孩剛說完，就看見莊子的內門兩側探出密密麻麻數十顆模樣是孩子的小腦袋來，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說話。
小姑娘馬上裝出一幅大人的表情，她厲聲說道：「都給我回去修鍊，誰讓你們整天亂跑的，還想不想接爺爺們的班了？」
聽完這句話，所有的少年又都跑了回去，好像都怕惹惱了這位小姐一樣。
此刻是一副爺爺抱孫女，孫女摟爺爺的怡然景象，張弓望著天上又飄起的幾道黑色靈氣，他忍不住暗嘆道：「這真是先前的妖嗎？」
忽然之間，天空之中掠下四人，四名黑袍道士，身上殘破不堪，氣息以是苟延殘喘，顯然是已經過了幾場大戰，逃遁回來。
小姑娘驚慌失措地問道：「你們四個怎麼流這麼多血啊？會不會死啊？」
原本面色難看的四人聽到這句話竟然忍俊不禁起來，其中一個老頭披頭散髮，他大聲說道：「小丫頭，說什麼胡話呢？我們可是神仙怎麼會死？」
小姑娘壓低著腦袋瞪大了雙眼看著他：「那神仙也會流血嗎？」
四個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披頭散髮的道士說道：「小丫頭，等你成了神仙自然會知道。」
他不再去看小姑娘質疑地大眼睛，而是看向了白須老道士，眼神中透出一股決然。
白須道士輕嘆一聲：「去吧。」
披頭道士扔出一枚紅色令牌，飛身離去，其餘三位亦是將令牌丟出，飛身離去，庄內又是只剩三人，可屋后，卻仍有三十八雙眼眸。
白須道士輕扯鬍鬚，他一手抓起少年張弓，一手懷抱姑娘枝兒，蒼老的身軀竟如壯年飛奔，他大喝一聲：「欲仙有命，皆歸仙門。」
此言一出，三十八名少年分三面，朝其餘三門奔去。
白須道士問道：「枝兒，喰雲被綁到哪去哪了？」
小姑娘用手一指，混元中中心一座漆黑紋大柱，柱上雕刻陰陽圖，黑柱剛剛散發出一道黑氣：「綁在混元塔里了。」
白須道士抱起二人，平地而起直奔黑色陰陽柱。
只見一個虎齒漏於口外，身體拚命掙扎的小男孩，被一片花藤牢牢地綁住，動彈不得。
「枝兒，你的混元已經這麼充沛了嗎，能將整個混元塔都捆上一圈了？」白須道士有些驚訝地問道。
小姑娘小臉一紅：「嘻嘻，我也沒想到，那天剛好十幾道黑色靈氣飄出，我感覺渾身的混元怎麼用都用不完，就綁了一圈。」
「郭是枝，你快放我下來！我要去找喰行。」虎齒男孩大叫出聲。
「不行，喰行爺爺在忙你不能去搗亂。」小姑娘毫不猶豫地拒絕。
另一側，黑袍道士看著一旁愣愣出神的少年，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孫女，他輕輕地拍了一下少年的腦袋，說道：「怎麼？看上我家枝兒了？」
少年身體顫抖不止，黑袍道士疑惑又增了幾分：「臭小子，你才幾歲啊？就知道盯著漂亮小姑娘不放了？」
「欸欸欸，你這孩子，怎麼還哭上了，我可沒打你啊。」道士下意識地擺起了手。
張弓嘴角微動緩緩吐出兩個字驚出白須老道士一身冷汗，八歲少年不知羞地沖著七歲的小姑娘叫了聲：「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