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殺氣
「大名鼎鼎的玄易門，琅琊國第一相師，天下間誰人不識？」庄嵐笑岑岑地道。
「哼，但你可不是什麼乞丐，為什麼要裝成這幅樣子？」詹無命放低聲音，他同樣能夠看穿庄嵐的身份，並且斷定他身上的命格，跟月圓之夜的那個少年完全吻合！
「前輩慧眼如炬，不錯，我裝成這樣子，是為了找一個人。」庄嵐據實回答。
「找人？」詹無命略一皺眉，只是為了找人的話，根本不需要裝扮成這個樣子。
「不錯，我要找的是個丐修，用這個身份比較方便。」
「原來如此，不過……如果你不是很急，可否借一步說話？」詹無命有很多話想問他，所以不甘心就這樣跟他錯過。
「當然可以，有一件事我還想請教前輩呢！」庄嵐笑了笑道。
「哦？」詹無命不明白他有何事需要請教，但能夠遇到這個少年總算是一種機緣，所以就一拍即合，帶著他走進了天味齋。
天味齋的食客，個個都是腰纏萬貫，普通的人當然吃不起，所以詹無命帶著一個乞丐進來，也就格外引人注目。
庄嵐盡量低著頭，用蓬亂的頭髮遮掩自己的面相，這樣做並不是怕人認出來，而是儘可能讓自己變得更像乞丐。
詹無命帶他徑直前往最豪華的頂層，並且進入了一個獨立的房間。
「我跟天味齋的坊主是知交，所以在這裡大可放心，我們的談話沒有人能夠偷聽。」
「前輩一定已經卜筮出，月圓之夜的大鄴城，將會有一場好戲上演，而且這場戲的籌劃者正是我。」庄嵐開門見山地道。
「噢？你竟能曉得老夫的卜筮？」詹無命愈加驚訝無比。
庄嵐於是取出朱清送他的卦筒，裡面的十六根卦簽變得更加尖銳！
「真命玄筮？你竟然也懂卜筮？」詹無命驀然間為之動容！
「晚輩是玄易真命，有幸在暮瀾城結交了朱清，並承受了他所傳授的卜筮業術，所以前輩理應也是我的師父！」庄嵐起身恭敬地行禮！
「玄易真命？暮瀾城的凶咎否卦，竟然是你破解的？」詹無命的震驚已經顯露無疑。
「正是晚輩！」庄嵐依然畢恭畢敬。
「呵呵，這倒大出老夫的預料之外，玄易門有你這樣一個外門弟子，真是可喜可賀！」詹無命笑容可掬。
「前輩過獎了，能得到玄易門的青睞，該是晚輩的榮幸才對。」
「但是，你應該不是卦師吧？怎麼能學會玄易通筮？」詹無命進而疑惑地問。
「朱清一直沒有趕來京城嗎？否則前輩一定不會這樣問。」
「紫曜星熄滅，滿天星系動蕩不安，按照玄易門門規，所有弟子都要回到宗門待命，朱清作為內室弟子，此刻根本無暇趕來這裡。」
「原來如此！」庄嵐於是把自己的體質簡要敘說，指明他可以修鍊全職業術。
「竟有這樣的體質？你莫非是傳說中的仁者？」詹無命倍感驚異地盯著他。
「或許跟仁者有關，但晚輩的身世至今是謎，所以連我都不知道這個答案。」
「也罷，你剛才有什麼問題想要請教？」詹無命轉而問道。
庄嵐略顯凝重：「玄易斗轉卦相，到底有沒有辦法破解？」
「沒有。」詹無命很果斷地回道。
庄嵐默然嘆息，目光中透出無奈。
「因為你自身就是卦簽，也就是所謂的真命玄筮，這是天地間極為罕見的現象，也只有玄易真命的人才會這樣。」詹無命繼續道。
「一生被無休無止的卦相糾纏，實在是令人厭惡！」庄嵐狠狠地說道。
「無論是誰被玄易斗轉纏身，想必都是深惡痛絕，不過物極必反，你既然能被天命嫉妒，說明身上有超乎尋常的東西，以至於連上天都為之忌憚！」
「對了，這些卦簽，為什麼會變得越來越鋒利？」庄嵐轉而問道。
詹無命看了一眼卦筒，目光中稍有猶豫說道：「關於卦術，除了玄易通筮，其它的你都一無所知。」
「願聽前輩教誨！」庄嵐肅然回道。
「卦術當中，最常見的是六十四內卦和三十二外卦，分別用蓍草和紫金磁幣卜算，世間萬象當中，絕大多數都能夠卜算得到。」
「有些深奧的卦相，外卦和內卦就無能為力了？」庄嵐問道。
「不錯！有些卦相太過隱秘，只有用更加精邃的卦術才能卜到，十六密卦就是這個分水嶺，更加深奧的還有八門絕卦、四機玄卦、兩易斗卦、一藏天卦！」
「真是博大精深，令人驚嘆！」庄嵐油然而道。
「但是深奧的卦術需要極高的天賦才能施展，老夫窮其一生，也只能達到八門絕卦的境界，朱清雖然天賦不錯，但最多也就到四機玄卦也就止步了。」
「玄易門能成為琅琊國卦術宗門的泰斗，玄易通筮這門業術必然可以修鍊到一藏境界吧？」
詹無命搖搖頭：「一藏天卦的境界，連本門祖師都沒有練成過，而且也沒有辦法練成，因為他沒有相應的卦簽。」
「什麼卦簽？」庄嵐問道。
「十六密卦所用的竹籤是用虛靈竹煉製而成，八門絕卦則是用癸精血玉做卦簽，四機玄卦是要用玄黿龜甲，兩易斗卦則用黃芒隕鐵，這些材料一個比一個昂貴和稀有，但都還有搜集到的可能。」
「最難的一藏天卦，所用的卦簽是什麼？」
「就是真命玄筮，用你自己做卦簽！」詹無命說完之後，庄嵐的面色悚然震驚！
「你手中的這十六根卦簽，是朱清費盡財力才得到的，畢竟虛靈竹也是相當昂貴的材料，所以你也要清楚朱清的一片苦心才對。」
「晚輩一直銘記在心，以朱清的性格，賺到這筆錢的確不易！」
「十六根卦簽之所以越來越鋒利，因為它本來就是卦師的業器，除了卜筮之外，還可以殺人！」詹無命突然說道。
「殺人？」庄嵐恍然而悟，卦師最常用的業器是蓍草和磁幣，用竹籤的少之又少，那是因為許多人天賦不夠。
「但是你要記住，殺的人越多，卦簽就越兇險，因為你本身就是卦簽，而且隨著破解的卦相越多，卦簽就會越鋒利！」
「居然會這樣？」庄嵐盯著這些卦簽，猶如盯著一根根兇器！
「朱清只傳給了你玄易通筮的卜算業訣，卻沒有傳給你御簽殺人的方法，就是因為忌憚你的殺氣會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