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3 聖獸之泉
「你就是靈魚峰的夏祈?」男子用舌頭在雙唇之間舔了一圈,看上去異常的猙獰,他對著幽幽說道。
觀他的修為,至少也是玄虛境後期,而且有一絲古怪的波動令得他又無限地接近嬰玄境,至少剛剛那通過秘法強行提升到玄虛境後期的白袍男子在夏祈看來絕對不是這男子的三合之敵。
而在這蒼嶺的所有弟子之中,當屬雲縱最強,修為聽說已經邁入了嬰玄境,而若要說出一個能與雲縱比肩之人,那便當屬靈蛇峰的傳承弟子幽桔了,再看眼前那男子,渾身上下都與蛇脫不開聯繫,夏祈頓時便是回道:「你是靈蛇峰的幽桔?」
「嘶嘶嘶,倒是聰明,不錯,我就是幽桔。」高瘦男子詭異笑道。
「你之前殺的那人,似乎也是你們靈蛇峰的,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夏祈說道。
「正因為他是我們靈蛇峰的,所以我才要殺他,他已經用了他最後的保命手法,就算以後能活著修為也只能停留在玄虛境,而且隨著時間流逝可能連玄虛境都保不住,為了他不過那種煎熬的日子,我只能提前給他解脫了。」幽桔說著,走過去將那白袍男子的頭顱踩成粉碎。
「那你現在出現,是為了給你師弟報仇?」夏祈又淡淡問道。
幽桔聞言只是隨意搖了搖頭,「那種沒用的傢伙值不了我上這麼份心,我來找你,是有比這更重要的事,跟那種傢伙沒有一點關係。」
「靈蛇峰的人,除了想殺我,還有別的事?」夏祈略微諷刺道。
「我師尊紅瞳老人的確是很想要殺你,其實不止是你,其他三峰的傳承弟子他無時不刻都在算計著,因為你們的存在都會直接影響到他爭奪下一任嶺主之位。」幽桔笑道,「這真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而且還稱得上恬不知恥,真想當嶺主把其他三個掌座殺了不是更方便嗎?何必咬著小一輩的師侄們不放?哦,對了,你是小兩輩的,算起來,你也該喊我一聲師叔才對。」
夏祈直接忽略了他最後的一句話,問道:「既然你不是來殺我的,那你便可以回了,我對靈蛇峰的人沒興趣。」
「嘶嘶嘶~」幽桔身上之前那將白袍男子吃食的紅蛇又再次出現,纏在他的身上看向了夏祈,蛇瞳之中閃爍著嗜血的紅芒。
「我對你也沒有興趣,但我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聖獸之泉,因為這個目標我們又有一位共同的敵人,那便是靈熊峰的雲縱,如果搞不過他,聖獸之泉便跟我們一個屁的關係都沒有了。」
夏祈聞言心中暗道一聲果然,在這蒼域之內,能讓他們兩人扯上一點關聯的,也只有那聖獸之泉了。
「你是覺得只要我們聯手就能幹掉一個嬰玄境?」夏祈出聲問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雖然你只是一個通玄境,可你剛剛不是將一個玄虛境後期玩弄於鼓掌之間嗎?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你的陰陽魚是四峰聖獸中最難渡靈的一種,其他的三峰聖獸歷史上都渡靈過並且誕生後代,只有你的陰陽魚還是第一代種,而聖獸之泉在這一次蒼域開啟之後就會徹底枯竭,如果你不能借著這次機會覺醒陰陽魚體內的上古之血的話,那麼它們以後就別妄想進行渡靈了。」幽桔道。
夏祈聞言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幽桔的話聽上去沒有多少可信度,類似聖獸之泉此次過後就會枯竭這種大事,不可能沒有人知道的才對,但除了這幽桔,卻沒有一人跟他提起過。
「聖獸之泉為什麼會枯竭?」夏祈想了想還是出聲問道。
那幽桔咧開了嘴,露出邪魅的笑容,「因為如果你這次不能得到它,那麼我就會徹底抽干它的養分,讓它成為一口死泉。」
這真像是一個瘋子說的話,但他看上去就是一個瘋子。
夏祈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點頭道:「可以。」
於是接下來夏祈便是與那幽桔一起行動,這麼決定一是靠他一個人估計對付不了雲縱,二是這幽桔明顯也不是什麼善類,與其讓他藏於暗處,不如跟在身邊好提防一些,而第三,他還是覺得這幽桔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有些詭異,之前突破到通玄境後期之時,他便是一直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人在監視著自己。
兩人用了半天的時間總算勉強從那恐怖的靈壓之中擠進了蒼域的深處,進入這裡之後夏祈便開始覺得胸口發悶,濃郁到極致的靈力充斥在這片天地之間,形成恐怖的壓迫,若不是陰陽魚在體內遊動為他緩解那些靈壓,這個地方還真不是他這個級別能夠呆得下去的。
那幽桔看上去情況似乎比夏祈好些,但臉色也是稍稍漲紅,走在這片蒼域最深處的林子之中,他手掌一翻,一滴透明的液體出現在掌心之中,接著懸浮在了空中。
「這是什麼?」夏祈問道。
「探查聖獸之泉入口的方法。」幽桔回道,「每次進入蒼域,四峰掌座都會給自己的傳人一種尋到聖獸之泉的方法,你難道沒有嗎?」
夏祈聞言稍稍一滯,黎羅那二百五的確沒給過他什麼探查聖獸之泉的方法,其實也不是黎羅二百五,只是她並不想夏祈去與那雲縱爭奪聖獸之泉罷了。
原先他還因為單申苟給他作弊而存在了一絲優越感,現在這絲優越感已經蕩然無存,只得出聲問道:「找到了嗎?」
「哪有那麼容易,這裡的幻陣是經過了千百年鞏固的,所以即使是各峰掌座給的方法,也不見得就一定能找出來。」幽桔回道。
夏祈心中那絲優越感又突然間回來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便分開找吧。」夏祈說道,「沒必要呆在一起,誰先找到都好,不需要聯手的話就更好。」
幽桔眼睛一眯,眼珠子不可察覺地動了動,嘴角一咧,笑道:「也行,不過如果有需要聯手的時候,希望不要忘記我們的結盟,聖獸之泉最後該怎麼處置,都等解決了雲縱之後再來決定。」
夏祈隨便一點頭,祭出了風雷劍,目光不可察覺地往身後一瞄,便從這片林中離開了。
而在夏祈離開之後,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卻是有一個人向著幽桔這裡尋來了。
那來者,是體型等同了三個幽桔的胖子,風書恆。
看到風書恆接近自己,幽桔一點也沒有意外,待前者走近,他才出聲說道:「幽桔見過風師兄。」
風書恆臉色冰冷,與跟夏祈幾人在一起時的嬉皮笑臉以及諂媚不同,透著一種狠辣和冷漠。
「這次的聖獸之泉,讓給他。」風書恆說道。
「這個我知道。」幽桔笑道,「只不過風師兄,幽桔我有一點不是很明白。」
「說。」
「我自己吃虧點是沒什麼關係,但聖獸之泉讓給那靈魚峰的小子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據我所知,你體內的『黑峰獸』,似乎再經歷一次聖獸之泉便能邁入嬰變境,失去了這次機會,再等下一次蒼域開啟,可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幽桔笑道。
「他比我重要。」風書恆冷冷說道,「總之,這次聖獸之泉我不會再秘密參加,你盡量幫幫他,你不比靈熊峰的雲縱,知道日後的蒼嶺究竟是誰做主,目中無我的傢伙,總有一天我會全部弄死!」
他冷冷說完,便是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消失的背影,幽桔伸出那長長的舌頭舔著雙唇,沒有說話,只是那陰森的目光之內,讓人猜不透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而在離他們幾棵樹的距離外,一隻小小的黑蟲,正趴在一片裂開的樹皮之上……
…
夏祈離開了幽桔之後,故意在這蒼域深處兜了幾個圈子,確定沒有人跟蹤他之後,才又悄悄向著單申苟給他的那神獸之泉入口的位置而去。
這片空地上種著五棵樹,中間一棵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比其他四棵矮了一些,夏祈站在這棵樹之前,手掌一翻,取出了單申苟給他的那張符籙,點燃之後朝那棵樹丟了過去。
符籙化為一串火焰在大樹之前一閃而逝,緊接著那棵大樹便是發生了變化,突然一扇灰色的門從那樹身上打開,夏祈稍作猶豫,便是抬起步子,走入了那灰色的門內。
穿過那灰色的門后,眼前展開的便又是另一片世界了,這裡不大,不足百丈,一半被一口噴涌的泉水佔據,一般則是地面,這裡像是一座孤獨的空島,懸浮在周圍那灰色的空間之上。
進來的第一眼,夏祈便是看到了那泉水旁,站了一位婀娜的女子,長發如瀑,身姿如柳。
這個女子,便是璇墨。
夏祈的到來,璇墨也是有所察覺,她偏過頭來,看了眼夏祈,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夏祈走了過去。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看著那走過來的人兒,夏祈笑著出聲道。
「運氣好罷了,你也不慢。」璇墨淡淡回道,她想了想,又道,「上次的事,謝謝你了。」
「我其實也沒做什麼,一滴精血而已,倒是你那幻境,還有再發生過嗎?」
「暫時應該是不會再發生了。」璇墨道,「對了,這聖獸之泉你用吧,泉底有一個泉眼,只要讓你的陰陽魚在泉眼處吸收那裡特殊的靈力便可以了。」
「為什麼要讓我用?是想要報答我嗎?」夏祈笑道。
「有這個原因,再者我的的青丘白狐跟其他峰的聖獸不一樣,我是直接從我師尊那裡繼承過來的,它已經得到過這聖獸之泉了,所以第二次作用不會很大。」璇墨回道。
「作用不大那你還來?」夏祈只覺得這個理由有些說不過去。
「總之你還是快點吧,畢竟吸收這聖獸之泉的特殊靈力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趁著現在其他兩人還沒有發現這裡。」璇墨說道,說罷她的身形輕輕一躍,便是與夏祈拉開了距離。
對於她這個舉動夏祈實在無奈,蒲月掌座說她在這蒼嶺一個朋友都沒有,看來應該不是騙人的了,不過這麼想的同時他也是有些心疼,畢竟她不與其他人交往,也是有她自己的苦衷,如果不能從那什麼星辰一族的陰影中走出,她估計永遠都只會是隻身一人。
搖了搖頭,他手掌一翻,兩尾陰陽魚從掌心處游出,它們此時顯得異常興奮,甚至不用夏祈下命令,便是直接向著那聖獸之泉游去。
與它們心念相通的夏祈知道它們在那聖獸之泉底下近乎貪婪地吸收著那裡的靈力,一股古怪的感覺在夏祈心中生了出來,他好像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兩尾陰陽魚的體內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蘇醒過來。
「是上古之血?」
心中疑惑,但這種感覺很奇妙,對他似乎也有益處,他在原地盤坐而下,借著從兩尾陰陽魚那裡傳過來的奇妙感覺,他也覺得似乎自己的體內,也有什麼東西要蘇醒過來似的。
那是他體內的血脈之力,那是兩世為神的血。
在那種奇妙的感覺之中,他的血脈有些沸騰起來,這血脈之力本來是被封印起來的,不到天玄境不可能覺醒,沒想到今天受到陰陽魚的刺激居然開始有煉血的跡象,在他體內的山海之中,那被鎖在山海之下的陰影睜開了眼來。
「這小烏龜倒是心急了,別急呀,我都還沒急呢,想要獲得神之血,現在的你,還不是時候。」陰影幽幽笑道。
本來身體已經開始燥熱起來的夏祈突然又恢復了冷靜,他似乎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沸騰了一次但又平息了下來,不知為何。
莫名其妙的他又看向了璇墨的方向,後者此時已經閉目入定了,看上去那麼恬靜美好,只是那眉宇之間似乎永遠有一縷揮之不去的愁雲。
「總有一天,我會將那縷愁雲焚燒殆盡……還有那星辰老祖。」
他在心中悄悄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