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靈礦之脈
夏祈冷眼看之,這下倒是半點不想去救了,但或許活在這樣一座城中為求活命將尊嚴置於膝下也是一件無法指責之事吧……
白面青年對那磕頭的中年男人半點沒有興緻,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夏祈,這對他而言是一件新奇的事情,風夏城裡居然來了一個敢跟他對著乾的傢伙,現在的生活枯燥乏味,有這樣的人出現對他而言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白面青年看了看地上那個已經痛暈過去的手下,對夏祈淡笑道:「你乾的?」
夏祈還沒來得及回話,那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已經指著他尖聲說道:「對!就是這個傢伙乾的!二少爺您放過我吧!欠您的靈石我會儘快給您送去的!」
白面青年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冷漠,「不,你不用還我了。」
說罷便有一道寒光從他的手中射出,夏祈雙眼一動,再看去時,那中年男人已被什麼穿喉而過,雙眼瞪圓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長街之上瞬間一片嘩然,然而那些細碎的議論聲只在白面青年環視一周后又全部消停了下來。
夏祈的眉頭皺緊著,像這樣的附屬城雖不比那些宗門之內有條條框框的宗規宗律,但也不代表這裡就是一個能隨便殺人的地方,如果一座城如此運行,那豈不是也要與那些奪寶廝殺之地一般亂得不成模樣?
話說師叔祖不是還在這座城中嗎?有她在這裡鎮著居然還有人敢如此行事?
「你不是這城裡人?」白面青年又對夏祈淡笑道。
「初來乍到,這風夏城沒有規矩?可當街殺人?」夏祈回道。
「規矩是人定的,正巧了,而我便是那定規矩的人。」白面青年說著看向那些圍觀之人,任何與他對視之人皆驚懼往後挪退了一步。
白面青年很滿意,又看向夏祈道:「打傷我一個奴才沒什麼,今天之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不過,你得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那白面青年手中又是寒光一閃,夏祈始終沒有看清那究竟是何東西,只見那之前被他廢了雙手暈倒在地上的壯漢胸口已然多了一個血洞,瞬間死絕。
又聞那白面青年一笑道:「他的身份,從今天起,歸你了。」
夏祈心中覺得好笑,這一方霸主倒是也當得滋潤,「如果我說不呢?」
白面青年原本有說有笑的臉色驟然間徹底冷了下來,不過他似乎還不捨得殺夏祈,手中再次寒光一閃,夏祈這次總算看清了那物,那是一根只有小拇指粗細的銀棒,夾雜著些許雷電之力,速度奇快,就要穿透夏祈的肩膀而過……
白面青年嘴角上的冷笑已經勾勒得很深,然而就要成形之際卻是陡然凝固,他的雙眉皺起,藏於袖中的手指悄悄掐了一訣,但這一訣之後他的雙眉皺得更深了。
夏祈雙指夾著那根帶有雷光的銀棒,以自身霸道的靈力強行隔絕了銀棒與那白面青年之間的感應,雷屬性的寶物倒是少見,既然別人送上了門來哪還有不收的道理,他嘴角一揚便是將那銀棒收進了乾坤囊中。
白面青年怒極反笑,大叫了幾個『好』字,手中一揮,那些圍著夏祈的奴僕瞬間一擁而上。
而夏祈腳下一動,身形直接穿過那些奴僕出現在白面青年之前,白面青年瞳孔猛地一縮,手中剛要動作,喉嚨已然被夏祈扼住,後者手掌微微用力,瞬間令其滿臉漲紅,青筋暴涌。
「你可知道我是誰?」白面青年艱難地出聲道,聲音之中還帶著濃濃的威脅與狠辣,像是堅信自己不會死在夏祈手中一般。
夏祈早就猜出這白面青年的身份,此時一笑道:「木家的人?」
他說出『木家』二字時,手中又送了一力,一行鮮紅的血立刻從那白面青年的嘴角滑落了下來。
「大膽狂徒!你敢傷了我家少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街上奴僕們又驚又懼地警告道。
白面青年此時的眼中總算多了一絲怯意,但更多的還是暴怒,他在這座風夏城中活了二十多年,還沒有人敢帶著一絲嘲諷說出『木家』二字!
但很快他的眼中便是又出現了興奮與嗜血,因為他在長街之上看到了一個人,從小到大,只要有那個人在,他的天就永遠不會塌下來。
「父親!救我!」
長街之上此時站著一個身穿錦袍的男人,這男人體型魁梧,站在那處便像是一座挺拔的山嶽,那些奴僕此時已經跪倒在地,只見那錦袍男人大步走到了夏祈的面前,接著卻在長街之上無數雙眼睛之中單膝跪地,俯首拜道:「風夏城城主木震恭迎祈少主駕臨風夏城!」
這是一個實力達到了嬰玄境的一城之主,他跪下之後甚至半句不提那被夏祈扼住喉嚨的兒子,彷彿夏祈就算真的一把捏碎了那青年的喉嚨,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白面青年此時眼中滿是無法置信,那撐了他二十幾年的天,居然在一個模樣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許多的傢伙面前,塌了……
夏祈神識掃過四周,發現黎羅並沒有過來,只得手中一松將那白面青年丟在了地上,那名叫木震的風夏城城主將頭又低了幾分,便聽夏祈問道:「我師叔祖呢?」
「掌座大人正在府中等候。」木震回道。
「那帶我去吧!」
「是!」
木震起身,領著夏祈往長街的一頭而去,從始至終,他便沒看那死狗一般癱坐在地上的白面青年一眼。
…
木家大廳之中,夏祈一進來就見到黎羅高坐在首座之位品茶,頓時不滿道:「師叔祖,你喚我來此地作甚,你別看我平日里無所事事,其實我也是很忙的好不好!」
黎羅美眸一抬便是瞪了他一眼,「讓你過來自然有事,不要諸多抱怨,過來坐下。」
夏祈無奈,只得過去坐下,又聽黎羅對那木震說道:「蒼嶺還有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之後的事便由這個傢伙負責,另外,如果靈蛇峰的人還來搞鬼,你便格殺勿論!」
木震聞言立刻垂首應是。
而夏祈在旁一聽就覺得不對了,頓時對黎羅道:「師叔祖你要回去了?不是吧?都跟你說我時間很緊迫的,你別讓我來幹些瑣碎的事,要不讓明月姐或是彩霞姐過來吧!」
「你是靈魚峰的少主,日後這些事情都要由你來處理,現在先接觸學習一下沒什麼不好的。」黎羅淡淡道。
夏祈一聽就覺得腦袋犯暈,剛想再說些什麼,黎羅已經直接瞪了過來,夏祈扁了扁嘴,只能住口。
於是見黎羅又跟那木震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真的燃燒了一張符籙,直接邁入了空間裂縫中離開了。
夏祈長長嘆出一口氣,看來煉製那六品靈藥的事,又得擱置下了。
黎羅走後,那木震走到夏祈身前,俯首一拜道:「多謝祈少主對我那犬子的不殺之恩。」
黎羅走了,面對這修為在嬰玄境的城主,夏祈也得賣他幾分面子,但又覺得自己是少主,是這傢伙的主子,臉上又是嚴肅了幾分,道:「我之所以沒將街上之事與我師叔祖明說,一是看在城主你的面上,二是這種事情,我師叔祖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了一世。另外,我再奉勸你幾句,這裡雖是你的地盤,但眼熱這個位置的人也很多,你好自為之吧!」
有黎羅在,夏祈自然能狐假虎威一番,那木震只顧點頭應是,半句不敢反駁。
這種高大上的姿態令得夏祈感覺良好,但一想到被留在這個陌生地方處理瑣事他便又覺得心中發悶,無奈問道:「對了,我師叔祖究竟讓我在這裡做些什麼?」
木震聞言如實回道:「風夏城往南百裡外發現了一處靈脈,掌座大人留少主下來,是做監工。」
「靈脈?什麼靈脈?」夏祈問道。
「便是靈礦之脈,開採靈石的地方。」木震回道。
一聽靈石二字夏祈頓時便是來了精神,要知道他現在還欠下了單申苟五十萬靈石,這筆巨債可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清。
「開採靈石?這靈脈有多大?」
「這靈脈佔了小半座山,保守估計至少能開採五百萬的靈石,算是一個中型靈脈。」木震回道。
夏祈倒吸了一口氣,五百萬靈石!這數目替他還債綽綽有餘啊!
他不滿的情緒瞬間拋之九天,覺得黎羅這人果然對自己還是不錯的,這樣的工作絕對可以多多益善。
夏祈又隱晦地問了木震靈脈開採之後他能得到多少,木震搖頭笑道:「一般靈脈的開採,主宗得九成,附屬城得一成。」
夏祈聞言雙眼瞪大,九成那就是四百五十萬,沒想到黎羅平時不聲不響的,居然還是這麼大一個富婆!
他原本心中因為負債纍纍的沉重心情也是煙消雲散,此行,甚好!
「不過……」木震突然又道,「我們在開採靈脈之時卻是被黑石城的人發現了,這黑石城乃是靈蛇峰的附屬城,得到靈蛇峰的允許,他們已經對靈脈展開了兩輪搶奪,已被掠去二十多萬靈石。」
「又是靈蛇峰?!」夏祈聞言眉頭皺起。
「靈蛇峰倒是沒有直接參与,但黑石城來搶這靈脈卻也在規矩之中。」
「那該如何解決?」
「那靈脈在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內,所以只要有祈少主你鎮守在這裡,黑石城的人再來搶奪便是壞了規矩了,因此掌座大人有事回宗才會將少主喚來,只要有少主在,理就在我們這邊。」木震說道。
夏祈聞言點了點頭,不過他的眉頭依舊皺著,以靈蛇峰的尿性,他可不覺得這件事情會如此好解決。
「少主你先在這府中休息一日,明天木震便帶少主前往靈脈之地。」
…
夜晚,夏祈從入定中睜開了眼睛,接著看向了房外,片刻之後,那裡便是多了一個身影。
輕輕的叩門聲傳來,「木家木河求見祈少主。」
「木河?」這木河夏祈記得是木家的長子,這傢伙這麼晚來找他有什麼事?
夏祈起身前去開門,門外此時正站著一位與白天長街上那白面青年有些相似的男子,不過他臉上的線條較為分明,膚色也比他那二弟健康了許多,至少看上去並不顯得病態。
「找我有何事?」
「聽下人說家弟白天得罪了祈少主,木河替他向祈少主賠罪了。」木河俯首拜道。
從這木河身上散出的氣息該有玄虛境的實力,這第一眼看上去就比那白面青年好太多了。
「賠罪就算了,若是沒別的事的話你就請回吧!」
「雖也沒什麼重要之事,但想邀祈少主游一下風夏城。」木河笑道。
和一個男人夜遊風夏城?夏祈實在是沒什麼興緻,但人家主人上門邀請,他也不好一口拒絕,便是只能答應。
…
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夜裡的風夏城倒是極美,一派繁榮之景。
夏祈與那木河走在長街之上,後者一路上與他說著這風夏城的歷史,嘴上一刻也不閑著,明顯是有意與夏祈結交。
夏祈這人不太會與人聊天,一路上也只顧應著,直到走到一處鶯鶯燕燕之地,看那左側華麗的建築上高掛著『怡春樓』三個大字。
門口老鴇領著一群濃妝艷抹的女子使足勁吆喝著客人,待看到那木河之後更是一擁而上,明顯是個老顧客了。
夏祈站在木河的旁邊難免也被人黏住,那一聲聲的「大爺」「小哥」叫得人毛骨悚然,他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已經是被幾人硬拽進那怡春樓中,裡面景色辣人眼睛,樓上樓下走廊大廳,到處都有男男女女在那親親摟摟,更有呻//吟從各處傳出,實在令人不適。
那木河明顯是有意領他來這,看他眼神時不時瞄向了夏祈這邊,偶爾與夏祈對上了目光,就是一臉『你懂得』的笑容。
夏祈不由得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這要讓師叔祖和夏曇知道了,豈不得扒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