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5 心有乾坤
蘇昊果真準備了幾天便是離開蒼嶺外出歷練了，夏祈送他離開之後便又開始跟山海中的金色靈猴較起勁來。
這倒也不是他固執不通跟一隻猴子死心眼，而是他漸漸發現在那蓮葉上打坐卻也能感悟天地之奧妙規律，對修鍊精神力竟是有些幫助。
此時他坐在蓮葉之上，看著自己下方的漣漪一圈一圈地盪出去，而對面那猴子卻是始終靜水無波。
時間一到，他「噗通」一聲又掉進水裡，濺起好大一朵水花。
「是我的心不夠靜嗎？」
他看向那隻猴子，在光照之下它周圍的水色也被映成了猴子的金色，夏祈突然想起有個詞叫『水乳相融』，心中突然之間似是閃過了一絲明悟。
他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在水中一呆就是將近一個時辰，這才又從水中躍起，落在了蓮葉之上。
他直接閉目入定，然後將一絲絲的精神力源源不絕地送入了下方的湖中，而通過那一絲絲的精神力，他能夠感覺到下方水的流動，魚的遊動，甚至一些弱小到肉眼看不得的生物在死亡與誕生……
那金色猴子看夏祈盤坐在蓮葉之上紋絲不動，漸漸的竟是過去了十息的時間，然而夏祈依舊沒有從那蓮葉之上掉下水中，它撓著腦袋又等了一會兒，而後竟是二十息的時間過去了，它覺得不可思議，手掌一打水面，濺起的湖水打了夏祈一臉，後者一驚從入定中退出，一分神立刻就「噗通」一聲掉入水裡。
猴子這才滿意，「吱吱吱」放聲嘲笑起來。
夏祈小有所獲，心情大好，便是不與那孽畜計較，身形一躍竟是離開了湖中，用陽火將身上衣物烘乾，緩緩朝林中走去。
見夏祈離開，猴子撓了撓腦袋也是跟了上去。
走在林中，夏祈不停將精神力一絲一縷流淌出去，那些精神力可以在陽光里融化，也能在風流中分解，或觸摸到時間的流逝，或感知到大地的生機……這不同於神識，所悟所覺，皆是與神識不相同的境界，他竟是在自己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一個玄妙的狀態。
猴子跟在夏祈身後，見這人腳步越來越輕盈，彷彿是在踏風而行，甚是古怪，它玩心又起，撿起地上已被風乾的糞便朝夏祈丟去。
之前是夏祈覺得這猴子後腦勺上長了一隻眼睛，現在是這猴子覺得夏祈的後腦勺上長了一隻眼睛，它丟出的屎始終都砸不到夏祈，每次都在即將砸中的時候後者身體詭異一扭，便是那般恰好地躲閃了過去。
猴子「吱吱吱」叫了幾聲，很不服氣的樣子，它身子一跳在林中盪了起來，露出了作案工具，這次分量飽滿，往夏祈處下了一場『小雨』。
然而這陣『小雨』還沒有打到夏祈，便是一點一滴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引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顆巴掌大小的水珠，待夏祈走遠之後這才掉落，打濕了下方一大片土地。
猴子氣得又「吱吱吱」叫著，繼續緊跟夏祈而去。
夏祈在那種奇妙的狀態中持續了很久，他下了這座山之後又上了另外一座山，並在那一座山上遇到了白澤，他這才將外散出去的精神力全都收了回來，並且將自己這幾天遇到的事情與白澤說了一遍。
白澤聞言從鹿角之間浮出一顆白色的光點，這白色的光點飄向夏祈又融入他的眉心之中，而後白澤才道：「你覺得精神力應該是這天地間一種怎樣的存在？」
這個問題有點深奧，夏祈從沒想過，此時撓了撓頭道：「一種比較特殊的靈力？」
白澤搖了搖頭，「靈力是真實存在於這片天地之間的，而精神力只有在你將之悟出時它才會存在，與靈力有著性質上的不同，但由於它在修鍊上太過困難，所以隨著時間的流逝，便慢慢被靈力所取代，到了現在，能夠使用它的人便更是少之又少了。」
「悟出時它才會存在？」夏祈聞言皺眉道，「那這豈不是『無中生有』了嗎？」
「你說對了，精神力就是一種無中生有的存在，這是它最大的缺點，也是它被淘汰的原因，就像讓你現在憑空變一樣東西出來，你如何也變不出來時便會覺得它是荒誕的，只要不傻你自然就會放棄。」白澤說道，「在上古，精神力被劃分為四個境界，一境念無中生有，二境念心有乾坤，三境念行雲流水，四境念一念通神，你剛剛那玄妙的狀態，便是因你精神力邁入了二境念心有乾坤。」
夏祈聞言雙眼一亮，驚喜道：「白澤你說什麼？你說我突破了一境念邁入二境念了？」
白澤淡淡點了點頭。
「哈哈哈，我真該謝謝那隻低俗的猴子，要不是因為它，我要邁入二境念絕對無法如此容易！」夏祈出聲笑道。
「你口中所說的那低俗的猴子其實是這山海中一靈猴，叫金絲王猴，這是一福猴，遇上它的人總是會有好事發生。」白澤說道。
夏祈一愣，那孽畜居然還是只福猴？拿屎丟人能丟出福氣來？他拒絕將自己辛苦突破的功勞歸在那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傢伙身上。
「吱！」
身後遠處傳來一聲叫聲，夏祈轉過頭去，見有一東西朝這邊飛了過來，他接住一看，竟是一顆自己遇到那金色猴子時一直想吃卻沒能吃到的靈果。
抬頭看去，一抹金色的身影在林中幾個閃爍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夏祈一笑，沒想到這麼個低俗的傢伙居然也有可愛的一面。
…
「這位師弟，你的這幾枚四品丹藥品質皆是上品，質量極好，如果你真打算賣的話，一枚我可以給你兩千靈石。」
這裡是蒼嶺丹草閣的第二層，是蒼嶺之內交易丹藥的地方，夏祈聽著那櫃檯之內的中年男人報出的價格之後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這些丹藥他早就找單申苟估價過了，一枚至少都值三千靈石，這中年人說兩千是看他模樣年輕好糊弄？
「這幾枚丹藥我不換靈石。」夏祈對那中年人淡淡笑道。
「不換靈石？那師弟你是來我這裡估價的？」中年人皺眉道，「我估價可是也需收費的。」
夏祈聞言不禁搖頭一笑，接著手指那櫃檯之中擺在最顯眼處標價一萬五千靈石的一枚彷彿玉如意般的紅色靈芝，對那中年人道：「我想用這幾枚丹藥，換你的這『血玉靈芝』。」
中年人一聽就知道夏祈是個行內人，這五枚四品丹藥的確也值那血玉靈芝的價值，當下不由得尷尬一笑。
拿丹藥換靈藥中年人自然是樂意的，畢竟丹藥好賣，靈藥一般只有煉丹師才會買，這株血玉靈芝他在這裡已經擺了半年有餘了，一直都是無人問津，現在有人想要，他也不好再動什麼貪念，沉吟一下便是點頭答應了。
這血玉靈芝也是小骷髏重塑肉身所需的一種靈藥，夏祈今日來這裡本想找一找有沒有養魂草的，畢竟東皇白跡那傢伙最近催得他心煩，所以他便只能來了。
見夏祈靈丹換的不是養魂草，東皇白跡在地獄道中瞬間便是急了，「小祈祈，說好的養魂草呢？你是不是又想消遣我！」
「你沒看到嗎？這裡沒有養魂草，不是我拖著不還，實在是找不到啊！」夏祈在心中回道。
「小祈祈，你這麼說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你來到這裡才逛了這一家，你不會多走幾家嗎？還有你不問怎麼知道人家有沒有？」
夏祈被他說得心煩，見那中年人已經將血玉靈芝裝好給他遞了過來，便是不咸不淡問了一句，「你這裡可有養魂草？」
本就只是隨意一問，哪知這中年人竟是個熱心腸，雖然自己沒有但還是笑著為夏祈指路道：「養魂草的話，對面第三排第七個櫃檯的那位老先生便有。」
中年人指路之後卻是覺得氣氛不對，再看夏祈滿眼的冷漠，一把接過他手中裝著血玉靈芝的盒子之後又冷漠道：「謝謝你啊。」
夏祈收起那血玉靈芝后不得不朝中年人所指的櫃檯走了過去，在那櫃檯之內坐著的是一個長得有些迂腐騰騰的灰發老人，再看他的櫃檯，就只擺了一個白盒子，也沒註明盒子里裝的是什麼，就連標價都沒有。
夏祈走進之後問道：「前輩，你這裡可有養魂草？」
那灰發老人抬眼瞧了夏祈一眼，道：「你要多少？」
「一株。」
東皇白跡又在地獄道中跳起腳來，「卧槽啊！你欠我二十株，你買一株算是怎麼回事？打發叫花子嗎？」
夏祈撇了撇嘴回道：「我靈石不夠，剩下的以後再還。」
「靈石不夠用丹藥換啊！我記得你還有兩枚五品丹藥的，全部拿出來！」
夏祈現在很後悔，當初收東皇白跡『房租』時他就該開個天價，現在奴隸不成反倒還養了個債主，真特么坑。
「一株不賣。」夏祈心中正琢磨著得找個什麼理由給東皇白跡加房租時那灰發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賣？為什麼？」夏祈皺眉問道，然而心中卻是偷笑，心道「這下正好」。
「我的養魂草跟普通的養魂草不同，是長在一起的，除非你全買下了，不然的話，不賣。」灰發老人淡淡回道。
「長在一起的？」夏祈在心中對那東皇白跡道，「他說養魂草是長在一起的，看來是這老頭搞錯了，我們還是先撤吧，總之這事有拖無欠，有拖無欠啊……」
說著他就欲轉身，哪知東皇白跡的聲音突然間激動了不少，「長在一起？小祈祈，快！快問他究竟是多少株長在一起的，如果超過了三十株，你給我買下來！只要你幫我買下來，我東皇白跡便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只要你開口，無論什麼要求，我都能替你完成一個！」
夏祈聞言稍稍詫異，看來那什麼長在一起的養魂草對他應該很誘惑，不過他開出的條件倒是不錯，勉強可以考慮考慮。
他猶豫了一會兒，便又轉回身問那灰發老人道：「老先生，你的那養魂草，是多少株長在了一起的？」
灰發老人看也不看他一眼道：「只買一株，問來作甚？」
這回答真不像是一個生意人說得出口的，夏祈只得再道：「若是超過了三十株，那我便買。」
灰發老人那微眯著的雙眼這才睜了開來，又掃了夏祈一眼道：「老夫就怕你買不起。」
夏祈一笑道：「前輩不妨說說。」
「一共是四十二株，你若想買，請付五十萬靈石。」
「四十二株！」地獄道中的東皇白跡倒吸口氣，「四十二株的話，我就能掙脫這一身的死氣恢復靈魂形態了，小祈祈，快買了！」
「你沒聽到嗎？五十萬靈石？賣了我也買不起啊！」夏祈回道。
「五十萬靈石只是這老頭不識貨罷了，你要知道，只要是三十株以上的養魂草長成一株的，價格都在千萬靈石以上，這四十株的，我更是從未聽聞！」
夏祈聞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千萬靈石，他呼吸急促，就算不幫東皇白跡，這養魂草他怎麼也得買了，這可是瞬間就能賺九百五十萬的買賣……不止不止，這可還是四十株的！
夏祈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對那灰發老人道：「養魂草長在一起的也算稀奇，價格貴些倒也可以，不過，能不能先讓我驗一下貨？」
那迂腐騰騰的老頭果然搖了搖頭道：「不能，你靈石拿來，我便將養魂草給你，到時你若覺得貨不對板，再退也不遲。」
夏祈聞言只能無奈道：「那能不能幫我留幾天，三天之內，我湊齊了靈石便過來，這段時間裡你不能將那養魂草賣給別人。」
灰發老人又看了夏祈一眼，點頭道：「可以。」
就光看灰發老人這副模樣夏祈覺得還是可以相信他的，畢竟長得就是一副死心眼的樣。
夏祈要離開時又掃到那櫃檯中僅有的一個白色盒子，一時好奇，便是就開口問道：「老前輩，你這白盒子中又賣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