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有所明悟

  昏暗的樓梯間，李成福、秦岱宇二人，緩步而上。


  「舅，為何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們？」十二層樓，而且全都是四米五高的樓層，爬到八層之處，李成福便覺得有些氣喘，站在樓層平台間，歇息起來，秦岱宇也隨即出聲，話語之中，還帶著絲絲的不願。


  「呼……呼……」


  深深地喘息幾口，壓住稍快的心跳，李成福轉頭，望著秦岱宇，「不然呢，還真將他們送到派出所去？」


  「那也不能就這麼輕易地饒恕他們啊！」一陣無語之後，秦岱宇也不知道，該如何懲罰幾人，只是內心之中，仍舊有些不舒服。


  「他們三人，行為雖然可惡，我也恨不得將他們送進去蹲幾天！」看到秦岱宇不甘的神情，李成福拍拍他的手臂，「但他們幾人說的那些困難，卻都是真實存在的，如果真將他們三人，給一下子關了進去，毀掉了他們的名聲，你想過沒有，他們的妻兒老小，該怎麼辦？」


  「唉，都是農村人，都知道農民的苦，不到萬不得已之下，還是不要做的太絕，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別人身後，背負著什麼負擔，承載著多少人的生存希望！」


  嘆息一聲，李成福再次邁步，想著樓頂，攀登而上。


  別人身後，背負著什麼負擔，承載著多少人的生存希望？默默地跟在李成福身後，秦岱宇一邊爬樓，一邊沉思。


  如果真的將三人的名聲毀掉，氣到是出了，但是，卻有可能毀掉別人一個家庭！讓一個孩子，可能就此輟學，讓一個老人，可能因無錢看病而撒手人寰！

  看來，自己還是衝動了些，心中只是想到報復，眼光被內心的嫉恨所蒙蔽，卻沒有想到，這樣會給別人，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爬上頂樓，魏老三等人，一下子圍到李成福身邊，不斷地低聲詢問，而秦岱宇，卻獨自躺到一張多層板上，內心深處，也不知在思索什麼。


  「他怎麼啦？」片刻之後，知道事情已經處理，有了結果，魏老三才扭過頭，努努嘴，指著秦岱宇，低聲問道。


  「有可能是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吧！」望了望一邊的秦岱宇，李成福眼裡，也有著絲絲的擔心。


  河溪鎮敲斷眼鏡男子等人的胳膊；工地對面農家小院中以一敵眾，將光頭六爺等人放到，揍得鼻青臉腫；再到今夜，一人放到三位工長。


  這一系列的事情，李成福雖然不知秦岱宇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他敢肯定，自己這位外甥，一定發生了某些變化，擁有了常人所不能擁有的氣力。


  他能感受到，這異常的變化，卻讓秦岱宇內心，漸漸變得暴虐，動不動，就出手揍人，不再是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高中生了！


  打架鬥狠，出手不知輕重，甚至內心之中，也沒有想到，要給人留下餘地！這樣下去，以後會發生什麼，李成福不敢想象，萬一要是失手，弄出了人命，那秦岱宇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所以，這才有了方才，在樓梯間八層平台上的一番話語！

  現在看到秦岱宇的樣子，似乎是有所觸動，好像在思考其中的道理一般。李成福內心，也漸漸舒了口氣。


  「你給說說，到底是咋求回事？」看到秦岱宇雙手抱頭，一雙星目，定定地望著虛空，臉上的神情，不斷轉換，魏老三感到好奇無比，遂而轉頭問道。


  「是這樣的，方才在下面……」低語出聲，將方才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之後，李成福望著一邊的秦岱宇，「或許是他內心在糾結，為什麼我會這麼做吧！」


  「哈哈，我當是啥子了不得的大事，原來，就因為這？」


  大笑聲中，魏老三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多層板上，拍拍秦岱宇，「小秦啊，有些事情，就不要鑽牛角尖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何必如此糾結？」


  「魏叔，你說說，他們三人，手段如此惡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顧他人的損失，甚至是連自己老闆都坑，像這種的垃圾，舅舅他為何就那麼輕易地放過了呢？」


  看到魏老三來此，內心正想不太明白的秦岱宇，雙眼仍舊望著星空，喃喃低語出聲，將內心的不解，詢問了出來。


  「哈哈，小秦，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壞人，當然應該受到懲罰，你不懲罰他，他便會變本加厲，更加地兇殘！」


  「這麼說，你也認為，他們三人應該受到更為嚴厲的處置？」聽到魏老三的話語，秦岱宇一跟頭從多層板上坐起，雙眼之中，你出熠熠的光芒，在夜色之中，恍若星光一般的明亮。


  「當然，做了違法亂紀的事，就要受到懲處，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什麼可質疑的！」看到秦岱宇雙目放光，又欲開口，魏老三擺擺手，「但是，任何懲處，都有個度，過了那就不叫懲處，叫…叫那個…那個藉機報復了。」


  「藉機報復？」秦岱宇一愣，重複出聲，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疑惑起來。


  「嗯，大概就是那麼個意思！」沒有注意到秦岱宇臉上的神情，魏老三繼續出聲，「打個比方說，你們村上，某個人偷了你家一隻雞，被你發現了，你卻打斷了他的一隻手，你說，這是懲處呢，還是報復？」


  「開什麼玩笑，人家偷了一隻雞，卻打斷了別人的一隻手，這明顯就是含恨報復！」幾乎都沒有思考，秦岱宇便脫口而出，「即便是懲處，最多也只能叫別人賠償一隻雞，如果打斷人家的手臂，那可是違法的！」


  「哈哈，小秦，你是個明白人嘛，為何在你自身遇到事情時，卻就想不通呢？」魏老三哈哈大笑，數聲之後，才再次出聲，「之前在宿舍，你將他們幾人，暴揍了一頓，你想想，如果真鬧到了派出所，你是不是也要為打人的事情負責任呢？」


  「你舅也給你說過，他們三人，都在負擔著一個家庭，你如果一下子將三人整到，他們的家人，又該如何？」


  看著秦岱宇陷入沉思的神情，魏老三嘆息一聲，「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現在總算有些明白，這應該不是叫我們同情惡人，或許是惡人背後，也有著令人同情的某些事情吧。」


  嘆息之後，魏老三沒有再說什麼，躺倒在木板上，十多秒后，便發出了陣陣的鼾聲。


  「睡吧，岱宇，要記住，著任何事情，都不要做得太絕，除非遇到那種十惡不赦之徒！」李成福也走了過來，拍拍秦岱宇的肩膀，隨後也倒地而卧。


  對於人民內部之間的矛盾，我們要做到懲前毖後、治病救人，而對於階級敵人，我們才會毫不留情！突然之間，一句話語閃過，秦岱宇腦海之內，彷彿打開了一扇窗戶，好像頓悟一般，對社會算是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睡覺！」有所明悟，秦岱宇內心，變得通透了一些，似乎再不是那麼堵了！

  嘀咕聲中，端坐的秦岱宇，倒地而睡，幾個呼吸之間，便酣然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