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換柱
楚慕言一把將縛眼的腰帶扯了下來,那顆碩達的夜明珠不知為何不結實的很,已經散成了一片攤在大殿之上,殿內也暗了一些,不似之前那樣刺眼。
楚慕言翩然落了下來,林越的腰帶被他抽去,衣衫鬆散地掛在身上,還拖著一條暫時殘廢的腿,樣子是有些狼狽。楚慕言下來后,先將腰帶還給了他。
「馭龍符?」楚慕言接過那枚銅符端詳著,銅符樣式很是古樸,只是錯落著雕刻了幾朵祥雲,並沒有什麼其他不尋常的地方,楚慕言疑惑道:「你是從哪瞧出來的。」
林越綁好了腰帶,手上也利落了些,按著楚慕言的手就在那幾朵祥雲上摸索,原來這每一朵祥雲上有刻了暗紋,紋路交織起來就是一條龍的形狀。
傳聞這馭龍符是天賜之物,能改朝換代困囚當朝天子。原是在周朝民不聊生之際,一位民間義士聲稱是南海的觀音大士賜他此物,讓他帶領百姓推翻當朝的殘暴統治,還百姓一個清明盛世。不知是那馭龍符真的有神力,還是當時的王朝已經走向末期,借著這個由頭百姓們揭竿而起,就連朝廷的軍隊也不戰而降,起義軍直逼到了宮城腳下。就在攻克皇城的那天清晨,那位民間義士卻離消失了蹤跡,那座宮殿中的末路皇帝也不見了。百姓們紛紛言說,是這馭龍符將皇帝綁到天上,接受仙人的懲罰去了,而那位民間義士就是觀音大士身邊童子,捉拿了那昏君回到天上向觀音大士復命去了。繼而新的朝代建立,周朝也如同其他衰敗的朝廷一樣,成為史官筆下的一段文字。
楚慕言摸到了那條條暗紋,也不知該作何感想:「傳言這馭龍符曾出現在前朝的皇族中,而後前朝就逐漸衰敗,此時又重現在你我二人面前,不知是福還是禍。」
林越不似他想得那麼多,奪過他手上的馭龍符塞到他懷裡,不甚在意地說道:「想那麼多有什麼用,既然今日它現身你我二人面前,自然是與它有機緣,先帶出去再說。」
楚慕言也不在糾結,按了按放著馭龍符的地方,定下心來與林越說道:「方才我瞧了這塊冰床,似乎是在下面還暗藏玄機。」
林越聽了他的話,用力推了一下冰床,冰床絲毫未動。接著又將手放在冰床與地板的縫隙處,隱隱感覺到有寒氣湧上來。
林越一攤手:「怎麼辦?」雖然是知道冰床下邊有玄虛,但是就算是合他二人之力,這冰床也不見得會被移開。
楚慕言四下看了看,瞧見了被他仍在一旁狼王的屍體,很快便轉了心思。楚慕言走過去俯身握劍時,胸口處像是被灼了一下,有些發燙,但僅僅是一瞬他也不大在意。楚慕言挑著狼王的屍體仍在冰床邊上,用力把劍拔了出來,誰知劍柄近他胸口時,又感到一陣灼燙。楚慕言疑慮地將懷中的馭龍符拿了出來,正是那枚馭龍符在隱隱發燙,與清風的劍柄離得越近,便越是灼手。眼瞧著就要與劍柄貼上時,灼燒感更盛,楚慕言抵不住便脫手了,那枚銅符不落反與劍柄緊貼在一處,劍柄也變得灼手不敢握。
「閃開。」楚慕言喊了一聲,便將清風直直地甩了出去。
林越急忙閃身避開,還好林越避地快,清風只帶下了他一縷衣衫。清風刺破空氣發出崢鳴般的聲音,沒有多遠就刺入到了地板之中。
那灼燙感似乎還留在手心中,楚慕言不轉神地盯著自己的雙手。
「怎麼了?」林越走上前問道。
楚慕言搖搖頭:「過去看看。」
楚慕言先一步走過去,清風刺入地板的地方,四周像是被火焰灼燒了一樣,被燒出一個小洞,原先名貴的木材變成了黑黑的一圈。楚慕言想伸手握住清風,但又有幾分猶豫。
秦笙離昨兒夜裡睡的不大踏實,總是感覺混混沌沌地。進門時差一些就被門欄個絆倒了,好在青鶯在一旁扶著,這才沒有整個人都趴在地上。
「這是怎麼了?」謝沛白起身扶過秦笙離,青鶯便退了下去。
秦笙離擺擺手:「不知為何,昨兒夜裡睡的不安穩,晨起時就有些精神恍惚,不知是怎麼了。」秦笙離慢慢坐了下來,剛穩了穩心神,便驚呼道:「莫不是慕言那裡出了什麼事。」
謝沛白也是手下一緊,但還是平靜地寬慰她道:「你定是這幾日累著了,才神思有些倦怠,慕言不會有什麼事的。」
秦笙離也盼著是自己想多了,儘力的定了定心,這才開口道:「昨日沈府是不是生了什麼變故。」
謝沛白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倒是低估沈安了,那沈小少爺並沒有染上曼珠沙華,估摸著沈安一早就知道那布匹上有毒,卻還是眼睜睜地瞧著秦昭華送到二房那裡,為得就是要將此事栽給靖安王府,你這步棋走得有些冒險了。」
秦笙離:「我原本以為,沈安瞧見了這布料,定是會害怕我們是否發現了什麼,然後會告知楚慕安,這樣楚慕安便會知道他的把柄握在我們手中,到時不用我們上門尋他,他自是會求到門前。沒想到沈安竟有這樣的心機城府,往日里還真小瞧他了。只是,沈安竟然有意將此事栽倒我頭上,為何臨安城中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謝沛白瞥了她一眼:「昨夜我一眼就瞧出沈安心裡打的什麼主意,豈能讓他得逞。但是,我也並未想到他竟是使了一出偷梁換柱。我雖是想到了他是想將那條人命算到你頭上,但是也並沒有料到,他原是先前就洞察了一切,設好了圈套等著我們入內,只是天道輪迴,因果報應,誰也避不過去罷了。」
秦笙離不解:「這話又是怎麼說?」
謝沛白:「他那好容易生下來的兒子,患了痘疫。」
「痘疫?」秦笙離驚呼「倘若患了痘疫,沈府是要封府的,我聽青鶯說,今日晨起還瞧見沈安穿著朝服要去早朝,這怎麼會?」
謝沛白嘆了一口氣:「這就不得不要說起沈府那位不輕易露面的老夫人了,當真是鐵腕手段。秦昭華與她相比,簡直是不堪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