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氣

  老胡半響未說話,楚慕言也不急,靜等他的答案。


  「若是我送你二人進山,公子能找到當年害我家破人亡那人?」老胡還是妥協了。


  楚慕言承諾道:「自然。」


  老胡既已做了決定,心下也坦然了幾分:「如此,老朽願送二位公子一程。公子且先回去準備,老朽也是要收拾一下的。」


  「靜候胡先生。」楚慕言說著,從袖口中拿出一瓶丹藥,放在桌子上「這是一瓶疏血丹,服下后雖不能完全解你眼疾之困,但是至少會視物清晰些。」


  老胡四下摸過了過去,將藥瓶拿到了手裡:「謝過公子了。」


  楚慕言既然應了他,要給他時間準備,便不再多逗留,帶著林越便回到了客棧。


  掌柜的見二人回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殷勤地迎著他二人過去:「兩位可算是回來了。」


  「聽掌柜的話,似是有事要找我二人?」林越應著他的話說道。


  掌柜的拱手說道:「正是,前幾日,公子說要用這雪蓮做藥引,我便讓人留意著,方才鎮上的一個獵戶尋來,說昨日在崖邊尋到了兩株雪蓮。鎮上的百姓不懂如何保養這珍貴之物,便急於脫手,聽聞這裡收,就尋了過來,如今便在這後院等著與公子見上一面。」


  林越剛扯了理由,想要推脫,楚慕言便抬手阻止了他:「你先去見一見。」


  林越只好隨著掌柜的,往後院走去。


  楚慕言看著他二人失了身影,才往房間里走去。進雪域路途艱辛,除了必備的衣食,日常的傷寒跌打葯也是要帶的。兩人臨行前,秦笙離為他備了不少葯,楚慕言便從裡邊挑揀了些必備的藥物,一切行禮還是要從簡才是。


  林越與那人見了一面,並將他手裡的兩株雪蓮買了過來。那人得了錢財,眉眼含笑地與林越道謝,掌柜的便引著他出了客棧。


  林越一直等他二人出了客棧的門,才往楚慕言的房裡走去。楚慕言正挑揀著那一包袱葯,行囊已經收拾好,放在了一旁。


  「在做什麼?」林越走進來,將門帶上。


  楚慕言瞧著挑出來的藥物已經不少了,便停了手,將這一小包放進了一旁的行囊中。


  「雪域中路途難測,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兇險,臨行前,阿笙備了許多祛寒的葯,我便挑揀出了些,準備帶進去。」楚慕言走到一旁坐下。


  林越將剛剛到手的雪蓮拿了出來:「這鎮上的百姓不知如何養著雪蓮,你我二人也不知如何將養,為何還示意我買下來。」


  「既是不會將養,便煮做葯膳,服下不就好了。」楚慕言原本也沒打算將雪蓮養起來。


  林越恍然道:「你是說,要在進雪域之前服下?」


  楚慕言點了點頭:「多用些珍貴的藥材護著,總是好的。」前方的路,太讓人捉摸不清了。


  「那個老先生,真的有進雪域的捷徑?」林越心中一直有疑惑,方才在廟中不好開口,如今只余他二人了,便開口問道。


  楚慕言不太確定地搖了搖頭:「當年他進雪域時,一身輕裝,短短兩日便走了來回,定是不會渡過那溫河的。但是他還是帶回了銀狐,只有兩種解釋,一便是有進雪域的捷徑,讓他給尋到了,二是這雪狐的藏身之地,根本就不在雪域之中。」


  林越這才瞭然:「是了,無論是何種情況,只要帶著這老胡,便能尋到銀狐的藏身之地,好過我二人,在遼闊雪地中尋找了。」


  「既然老胡那裡有銀狐,為何不想法子要了那隻銀狐呢?」林越是親手見他將銀狐放了回去。


  楚慕言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問:「那銀狐離了極寒的環境,身上的寒性便不復從前,不能確保它是否還能有功效,既是已經來了這裡,便不能白走這一趟。」


  秦笙離沒有料錯,離謝府還有一條街的時候,天上的雪花也落了下來。


  「瞧,今年的雪怎得這樣多呢。」秦笙離從暖袖中抽出手,任憑雪花落在之間,轉瞬即逝地寒意深入她心底「竟這樣冷,快些走吧。」


  青鶯跟在她身後,秦笙離雖說要快些走,但是腳下卻並不急切,一步壓住一步地走著。起初時雪花落在身上,即刻便化了去,後來便白茫茫地落在了身上。


  秦笙離第一次,在謝府門前等著小廝通報,待謝沛白迎了出來,才緩緩作揖:「謝大少爺,叨擾了。」


  謝沛白知道秦笙離這是在給他難堪,偏偏他還只能受著,伸手攔住秦笙離,無奈地說道:「隨我進府說話。」


  秦笙離任由他拉著,走進了謝沛白的寢室:「大少爺這是做什麼,隨意將人拉進這起居的屋裡,怕是不太好吧。」


  謝沛堯也在這裡坐著,秦笙離卻像是沒有瞧見他一樣,一邊諷刺著謝沛白,一邊尋了個暖和的地方坐了下來。


  謝沛白知道她心裡悶著氣,讓人送了牛乳過來,親自端到她面前,無奈地哄道:「知道你會來,芷巧早早便讓人煮了牛乳,嘗一嘗吧。」


  牛乳是要喝的,這氣也還是要生的,秦笙離接過牛乳,品了一品,滿口的奶香味。


  「長姐。」謝沛堯悄悄地挪了過去,在秦笙離身旁低聲道。


  秦笙離瞧都沒瞧他:「我如今雖是靖安王妃,但也是萬萬擔不起您這聲長姐,您這樣喊我,怕是要折我壽的。」


  謝沛堯不敢頂著她,便又是噤聲了。


  謝沛白瞧他在一旁,實是委屈的樣子,替他辯解道:「罷了,你與他生氣做什麼,左右都是我的不是。若是真的生氣,朝我撒氣也是沒有關係的,莫要氣壞了身子。」


  「哥哥如今是連我也要防著了,阿堯出宮建府的事,早就與你商量過了吧。」秦笙離聲音平和,謝沛白也不知她這是在生氣,還是不生氣了。


  「本是不想瞞著你,只是你既已經不想阿堯再捲入這爭鬥之中,這些時與你說了,也是徒讓你憂心,不如不說。」謝沛白解釋道。


  秦笙離的怒氣早就散了下去,也就是裝作樣子唬她二人一唬:「我雖是不願在讓他參與這些爭鬥,但是若你二人主意已定,我定是也要同你二人走下去的。」


  「長姐,是我錯了。」謝沛白朝著謝沛堯使了眼色,謝沛堯便伏在秦笙離的膝上。


  「乖,快起來,你有什麼錯,無非就是嫌自己命長罷了。」秦笙離讓青鶯將他攙起來,毫不留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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