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欲亦無求
「秦大人最好還是不要試圖以這點血脈之情喚起我的良知,我身體里殘留了些秦家的血脈,秦大人應該最清楚秦家血脈里最沒有的東西,便是這良知了,不是嗎?」謝沛白走上前,將那個盒子端端地放到他懷裡「這些東西最好不要輕易送人,秦家如今的形勢,秦大人最應該擔心自己的晚年,還是留著這份錢財,好尋摸個日後替你收屍送終的人。」
秦致遠聽了謝沛白的話並沒有生氣,只是小心地將盒子收了起來。「沛白,當然的事確實是我對你母親不起,可是如今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這還不夠嗎?」想當年,秦府是這臨安城裡風頭無二的府邸,隨著這幾年的朝勢變化,永成公主的下嫁秦府,致使陛下不再重用秦府,秦府這幾年逐漸式微。這也是秦笙離和謝沛白如今還未對秦府動手的原因,秦致遠這幾年也因為秦昭華的事情,衰老了許多,看上去也是有些可憐。
「呵!秦大人該不會認為,這樣便已經足夠了吧!」謝沛白覺得有些好笑,若世間的事情都是這樣來論的話,那麼血債血償和殺人償命豈不是多次一舉。
「那到底要如何,你才能原諒我?」秦致遠眼眶發紅,再近一些,似乎就能看到眼眶裡含著的淚滴了。
「血債血償罷了。」謝沛白說的輕描淡寫,毫無感情地瞥了他一眼,似乎這件事情與他並沒有什麼關係。
楚慕言睡的極淺,寺廟裡集合的鐘聲剛剛響了一聲,楚慕言便起身了。為了躲清靜,他們住的禪房在寺廟中一個偏遠的角落裡,是離寺鐘最遠的房間了。所以只能隱約聽到鐘聲,秦笙離也僅僅眼皮動了幾下,便又陷入沉睡了。鐘聲響了,看來洗禮也就要開始了,楚慕言看秦笙離還在睡著,將屏風擋在了床前,便往眾僧聚集的大殿里走去。
此次的洗禮儀式是寺廟的主持親自來做,主持這幾年身體不大好,好些事情是能避則避。能請來主持,看來這位是貴客了。楚慕言混在眾僧人之間很是顯眼,只好在最裡邊的角落裡坐下,試圖著偽裝。但是只是頭髮就能一眼讓人看到楚慕言,太子妃進來的一瞬間便看到了楚慕言,既然被發現了,楚慕言也就端正地坐了起來。太子妃似乎並不介意楚慕言的出現,洗禮還是如常地進行了下去。
楚慕言看到了被抱出來的嬰兒,像是剛出生不久的樣子。太子妃似乎很看重這個孩子,虔誠地在一旁等候,海星則仔細地照顧這個孩子,看來東宮還有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楚慕言很是有耐心,一直等到洗禮結束,眾僧都散去了,這才走到主持面前。
「阿彌陀佛,老衲與小施主多年未見了。」主持的佛珠掛在雙手之間。
「這些年多虧了主持師父,照顧母親的陵寢。」楚慕言並不是每年都會來這裡掃墓,每逢清明和忌辰,主持師父都會親自燒香拜祭。
「故人之墓,老衲也是舉手之勞,小施主不必過於在意。」
「慕言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主持師父。」楚慕言對主持很是尊敬。
「小施主請講。」
「我夫人再有月余便要臨盆,慕言想藉此地一用。」
「佛祖容納眾生,自然是不會因為年齡和性別而有所不同。」主持這話便是應下了。
「謝過主持。」楚慕言雙手合掌,謝過主持。
「靖王爺安。」楚慕言走到大殿門口,便看到在一旁等候多時的海星。「太子妃娘娘請您過去說話。」
楚慕言早就料到太子妃會主動找過來。
「回去稟告太子妃,我一會兒帶上王妃過去問安。」秦笙離睡的時間不短了,該是要起來走一走了。
「是。」海星把話帶到了,也就行禮退下了。
楚慕言回房移開屏風,坐到床前「阿笙,醒醒。」楚慕言把手放在秦笙離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拍。
秦笙離本就似夢非夢的狀態,楚慕言還沒有費力喊,她就已經醒了。
「睡太多了,晚上會睡不好的,出去走走。」楚慕言給她換了一雙暖鞋,今日上午那雙鞋沾了積雪,化了的雪水已經把鞋底打濕了。
「去哪裡?」秦笙離抬手揉了揉眼睛。
「去見一個熟人。」楚慕言幫她穿好鞋,一手搭在膝蓋上抬頭看她。
「這裡還有熟人?」這個地方秦笙離都不知道,還有誰會知道呢。
「來,起身吧。」
秦笙離這一睡,便已經到傍晚了,山裡的落日很漂亮。白雲都染上了大片大片的橙紅色,映著房頂的積雪都一閃一閃的,看到眼裡就歡心極了。
「眾生皆平等的,無欲亦無求。」太子妃住的禪房兩旁,寫著這樣兩句話「好高的境界啊!」秦笙離念著這兩句話。
「進去吧。」海星沒有在門口等候,楚慕言推開門扶著秦笙離走了進去。
「來了,坐。」太子妃懷裡抱著剛剛洗禮的嬰兒,眉眼含笑地逗弄著孩子。
他二人也沒有拘禮,在一旁坐了下來。
「太子妃娘娘倒是會躲清閑。」秦笙離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懷裡的嬰兒。
太子妃朝著秦笙離柔和一笑,將懷裡的孩子遞給了侯在一旁的海星「小心些,剛睡著。」海星接過孩子,朝裡間走了進去。
「素聞王妃愛茶,我這裡有他們送來的好茶,靖王妃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能盡興一品了,倒是可惜了。」太子妃生性喜靜,平日里以煮茶為樂,今日也不例外,新茶在茶爐里上下沸騰。
「娘娘好興緻!」楚慕言端起一杯煮好的濃茶,一飲而盡。
「瞞過眾人,還是沒能瞞過靖王爺!」太子妃將茶渣濾過,新的一杯茶水又放到了楚慕言面前。
「不過是運氣好,恰巧碰見了而已,太子妃娘娘不必多心。」楚慕言知道太子妃在疑心,懷疑他派人盯著她了。
「娘娘放寬心,這幾年生意不好做,我們不會這麼浪費的。」秦笙離不能喝茶,只好把玩著面前的那杯茶。
「既是如此,倒是本宮多心了。」太子妃被二人說破了心中所想,也沒有生氣「靖王爺猜的不錯,這個孩子確實是楚慕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