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折
「昭華,是我對你不起。這個孩子原本是不打算留的,但是這沈府該有個孩子了。」沈安知道她心裡不舒服,惠汐這個孩子是她心裡的結,很難解開,但是沈安也並沒有打算解開。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當年的那樁舊事,至今在沈府都是個禁忌。本以為這輩子都與孩子無緣了,但是沒成想老天還是給了他這個驚喜。想到當年那件事,還有枉死的沈夫人和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孩子,沈安就恨不得將那個周寒五馬分屍。
「沈府已經失去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一定要生下來。」
「妾身明白。」當年沈府的那件事,沈安就算是瞞的再好,秦昭華還是知道一點的。所以成親這段時間,沈安雖然長宿在這裡,但是並未與她圓房她也是能理解的。但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個小賤人卻有了身孕,怎麼能讓她不恨。
「昭華,委屈你了。以後,咱們也會有孩子的。一會讓許嬤嬤準備晚膳,今晚我留下陪你。」之前不和秦昭華圓房,是因為他的心裡障礙,但是如今就不再是障礙了,以後沈府定是會子孫滿堂的。
「老爺,芷巧小姐來了。」身邊的小廝在門口通報道。
「這天都黑了,她怎麼過來了。我去瞧瞧,一會便回來。」沈安起身往正廳走去。
秦昭華聽了他的話,難免有些緊張,如今終於要成為他的人了。秦昭華起身讓許嬤嬤布膳,又讓小廚房準備些沈安喜歡的吃食,就連飯後沐浴的熱水都提前燒上了。
許嬤嬤是多年的老嬤嬤,看秦昭華的這些動作就知道,今天晚上應該就是這個重要的日子了,回房將秦昭華出嫁時,公主特意囑咐要給她看的冊子翻出來。這宮裡歷來就不缺教人侍寢的嬤嬤,公主們出嫁時,嬤嬤都會提前教導。秦昭華這次婚事,秦府本就不滿意,當時還有韶華與夫余赫的大婚,公主便沒有放多少心思在她身上,只是在出嫁前叮囑了許嬤嬤幾句。
許嬤嬤用手帕將冊子包裹好,屏退下人悄悄地遞給秦昭華。
「嬤嬤。」秦韶華只看了冊子的封面,便面色通紅急忙將手裡的東西扔給許嬤嬤,有些嬌羞地說道。
「小姐,這西苑已經有了身孕了,您可要把握機會了。這些日子姑爺忙於公事,如今好不容易主動留宿,萬不可誤了機緣啊。」許嬤嬤將小冊子放在秦昭華枕頭下,耐心的規勸道。
秦昭華聽了這話,雖然還是羞澀,但也不再推拒了,任由許嬤嬤把小冊子壓到枕頭下,待許嬤嬤走了之後,又將枕頭壓了一壓,似是要努力壓住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
「這麼晚怎麼過來了?」沈安撩開自己的外衣,坐到正位上。
「爺爺讓芷巧將這些禮送回來。」沈芷巧抬手示意,小廝們把箱子抬了上來。
「爺爺這是什麼意思?」沈安皺了皺眉頭,本來對沈芷巧的這樁婚事就不甚滿意。奈何爺爺對沈芷巧護的緊,他半分力都使不上。送這些禮也是取巧罷了,本是想著沈芷巧是自家人,嫁到謝家或許還是會有些用的,如今這禮都被送回來了。
「爺爺讓我帶句話給堂哥,這個孫女他還是嫁的起的。」沈家太爺如今尚是沈家掌位人,對於沈安的這些小動作,一直都是側面敲打。沈安不是不明白沈老太爺的意思,但是有時候過分的謹慎也許並不是最適合的做法,況且他是一定要做人上人的。
「爺爺真是想的太多了,這只是一分心意罷了。」
「堂哥,陛下賜婚的那天夜裡,爺爺就告訴我,嫁到謝家后,沈家的榮辱便與我再無半分關係。謝家的興盛與否,與沈家也不會有瓜葛,堂哥可明白這話?」沈芷巧莊重地說道。
「爺爺就這樣不相信我?」沈安不禁有些無奈,無論這些年他的仕途在如何順利,在朝中的聲望再如何高漲,沈老太爺始終是不肯承認他的做法。
「堂哥,路是自己選的。爺爺就算是不喜你如今的做法,但是也並未真正給你設過障礙。爺爺只是不想累及沈家罷了。」這樣簡單的道理,沈芷巧看的明白,沈安也看的明白。正是因為如此,沈安才努力想要證明自己,他誓要讓沈家成為這臨安城世家中的第一。
「罷了,無非是堂哥的一片心意。若是實在為難,也就罷了。」沈安知道,抬回來的禮便再也沒有由頭送出去了。
「堂哥,好自為之。小嫂子如今有了身孕,你該是要多留意。」沈芷巧臨走前側面叮囑了一句。
夜深了,折騰了一天的沈府也終於都歇下了,秦昭華也終於成為了沈府真真正正的女主人。
秦笙離本是在在等著楚慕言,只是實在撐不住困意,和衣沉沉地睡去。王府里也悄悄的,除了風吹過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臨安城的冬日的夜,四處瀰漫的都是寒肅。皇城裡的燈火通明,楚慕言被召進宮便一直在御書閣陪著,陛下一頁一頁翻著奏摺,案前的茶水也已經不知涼透了幾回。
「福全,傳膳吧。」皇帝放下手裡的奏摺。
御膳房都不知道差人過來問了幾次了,終於這才有了動靜,底下的人急忙將一直溫著的膳食端上來。
「不合胃口?」滿滿一桌子的菜,楚慕言連筷子都沒有動。
「宮裡的飯,吃不大慣。」楚慕言端起一旁的粥,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哼。」皇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底下候著的眾人,不禁心都提了起來,生怕這位主有絲毫不滿,項上的這顆人頭可就保不住。好容易才伺候二人用完了膳,皇帝揮手示意眾人都退下。御書閣里靜的,連風吹進來的聲音都能聽到,楚慕言也不急,依舊慢慢地品著貢茶。
「這些東西,瞧瞧吧。」扔過來的是一沓密折,儘是身邊的暗衛遞上來的。
「密文,臣不得隨意翻看。」楚慕言推了一下密折。
「讓你看你就看,話這麼多。」皇帝沒好氣地沖他吼道。
楚慕言這才拿起那沓密折,慢條斯理地翻著。皇帝在一旁專註地批改著各地送上來的奏摺,不時地抬頭掃楚慕言一眼。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楚慕言看完密折沒有著急開口,喝了口涼茶才慢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