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相見(二)
幾人早早地就起床在府上等著,謝老太爺今日更是精神抖擻,早早便在正廳端坐著等著。以前經常帶在身邊溜的那隻黃鸝鳥,今日也沒有去看。
「小舅舅,你莫要緊張。」謝沛白瞧著謝霖不停的在屋裡走來走去,走的他都有些眼暈了。
「沒有,我哪裡有緊張。」說完還長吸了一口氣。
「那坐下喝口水,安心的等著。」謝沛白讓人將桌子上的茶水換成熱的。
「夫人,到了。」幾日加緊的腳程,終於在中午前進了城。
秦笙離撩開馬車的一角,臨安城幾個大字毅然出現在眼前。百姓們在城門前進進出出,秦笙離她們剛走進城門,就聽見有軍隊行軍的鎧甲碰撞的聲音,遠遠望過去,依稀能看出楚慕安在馬上威風的身影。
楚慕安的人馬走近后,秦笙離不經意的將帘布放下,楚慕安往這邊瞧了一眼,就和秦笙離的馬車擦肩而過了。
「承安王這是要剿匪去了?」秦笙離手下穩穩地在車裡煮著茶,因馬車的顛簸,每杯茶都只斟了半杯,但是仍有少許隨著馬車的前進顛了出來。秦笙離並不在意,只是苦了青鶯,不時地擦拭著桌子上的水漬。
「是的,應該是今日出發了。」若不是計劃的變動,讓她們提前幾日到了臨安城,怕是不會這樣巧的遇到。
「倒是威風的很。」因為懷著身子,秦笙離這一路來煮的茶,不是進了青鶯的肚子,就是餵了路邊的野草。
青鶯將剛煮好的茶,倒進一旁的小桶里,「這樣也好,倒是給了我們解決此次意外的時間。」
「也無妨,總歸是不能掀起什麼大風浪來。」
「小小姐到了。」秦笙離的馬車剛停在謝府的門前,就有小廝腿腳飛快地往正廳通報。
「去接我的笙丫頭。」老太爺在謝霖的攙扶下,往府門口走去。
這邊秦笙離也小心地從馬車上下來,小腹有些微微地隆起,不仔細瞧的話是一點也瞧不出來,青鶯在一旁仔細的扶著秦笙離。還沒有走進府門,謝老太爺一行人就從府里走了出來。
「外祖,小舅舅。」秦笙離微微福身,向謝老太爺和謝霖行禮,一瞬間謝老太爺和謝霖的眼眶都有些紅了。秦笙離和謝沛白自小便養在謝府,秦笙離是個有主意的姑娘,那時決絕地會秦府,謝老太爺是沒有挽留住。放著這孩子自己去秦府的水火之中,謝老太爺很久夜裡都無法安眠,幸好秦笙離平安地長大,如今還帶著自己的孩子回來了,謝七應該是可以安心了。
「這一路可是辛苦了?」謝老太爺拉起秦笙離披風外被吹涼的手。
「不辛苦,一路都好。能看見外祖父的健碩,阿笙高興極了。」謝老太爺雖說不如之前身體硬朗,但是年近七旬的高齡,如今還有可能看著自己的重外孫出生,已是極不容易了。
「謝老,進去說話吧,府口風大。」雲崖先生提醒到。
「是了,是了,進府,進府。」秦笙離看著要去扶老太爺,老太爺躲過她的手「讓你舅舅做這些,你如今只是要好生養著。」說著便讓謝霖上前來扶他。
「你小舅舅我如今,越發是沒有地位了。」謝霖認命的上前扶著老太爺。
「讓人把溫著的燕窩趕緊端上來,笙丫頭這一路過來,怕是已經餓了。」幾人剛剛坐下,老太爺便急切的讓下人把一早便煮著的燕窩端上來。「對了,給雲崖先生準備雪頂含翠拿上來,雲崖先生這一路也辛苦了,這可是我們家小六今年費力討來的好茶,給先生嘗嘗。」
「老太爺費心了。」雲崖先生跟謝家交好這些年,就是因為謝家人永遠不會只記掛自己家的人,任何對謝家有關恩惠的人,謝家都會湧泉相答。
「外祖與師公坐一會兒,我去廚房瞧瞧午膳準備的怎麼樣了。」眼瞧著中午了,老太爺一早便囑咐廚房,今日的飯菜要做的豐盛些,但是有顧忌著秦笙離的身子,許多菜坐起來也複雜些。
「我也陪著阿笙去換身輕便些的衣服。」謝霖也隨意找了個借口,拖著秦笙離一起出來了。
「都去吧,我與你外祖也有好些話要說。」謝老太爺如今頭腦沒有那麼靈敏了,對他們自然沒有懷疑,但是雲崖先生一瞧就知道他們有事要聊,也在一旁幫忙打著哈哈。
楚慕言身體的底子還是好的,雖然這次受了重傷,但是到雲崖閣第二日就醒了過來。
「公子可感覺好些了?」青行將今日煎好的葯送進去,雲崖閣這些年來只是雲崖先生他們在居住,平時起居都是自己打理,所以並沒有什麼下人伺候著,這些煎藥的是如今都是青行來做,青煙的葯蕭衡先生都仍給了他。
「沒有大礙。」楚慕言仍然強撐著,一口將葯飲完。「你怎麼來了。」
「主子有兩日沒有收到青煙這邊傳過來了消息,估計是遇到什麼意外了,便遣我前來查看。我在那片竹林里發現您的衣角,便馬不停蹄地往前趕,還好來的及時。」青行將楚慕言喝完的葯碗放好,便在一旁陪著楚慕言說話。
「阿笙昏睡了些時日,關於未生的事了解不多,是才被他鑽了空子。」楚慕言將從未生那裡奪過來錦帛從懷裡拿了出來。「這是青煙拿的那塊假的吧。」當時為了安全起見,秦笙離費了幾個月的時間,特意制了這個難辨真偽的假地圖。因為很難分辨,秦笙離便在真的那一角綉了一個清字。
楚慕言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塊是不是真的,但是被那塊石子帶出來的時候,楚慕言清楚的看到沒有那個清字,為了讓未生相信這是真的前朝留下來的秘密,楚慕言才會用力搶回來。
「蕭先生已經將真的好生放起來,說讓您帶回臨安。」蕭衡將青煙救回的那一日,就已經看到了那張真的錦帛,也好好地放了起來。
「青煙怎麼樣了?」楚慕言已經知道是未生下的手,依未生的功力,能活下來也是受了重傷。
「失血有些多,傷勢已經平穩,還需要靜養。」
「傳消息會臨安,問阿笙那邊的情況。」楚慕言將這塊錦帛交給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