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四章 好漢夜遁逃
楊雄和石秀不由得驚呆了,他倆怎麼也想不到,區區一個路邊荒店的店小二,居然這麼強大,一招就把他們的兄弟時遷打的口吐鮮血,倒飛摔在地上。
這其中尤其是石秀,簡直震驚的無以復加,因為說到走南闖北,他可是比一直在薊州做節級的楊雄多了去了。論道當初行走江湖住過的野店,那可真是數不勝數,但是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哪家客店的店小二,竟然擁有這麼高深的拳腳功夫。真是真人不亮相,亮相不真人啊!
有這般高深的功夫,大可以去一個莊子上做拳腳教師,整的錢財不比做店小二多得多,幹嘛還這麼淡泊名利,將自己委屈在這家野店?
他自然不知道,這個店小二是出身祝家莊的護衛隊,被祝彪親自傳授過功夫的。
自從三年前祝彪建立護衛隊以後,他便開始在祝家莊佃戶子弟當中大面積教授武功。
左右都是強身健體的功夫,再加上有一些軒轅鍛體術的片段,再加上定期考核制度,護衛隊中功夫不達標者就會調出去,到夜間巡邏隊。
再不合格那就要去什麼野店、大車幫做活了。
這個店小二便是因為考核不及格,調出夜間巡邏隊,在這個距離祝家莊十幾裡外的大路邊經營這家客店。
他養的那隻報曉雞,固然是為了知道時間,卻也是因為知恥后勇,聞雞起舞,日日練功不墜,想著有一天重回護衛隊。
他習練祝彪傳授的拳腳功夫,加上軒轅鍛體術的本領,已經有兩三年了,論起拳腳來,未必在一些江湖好漢之下,剛才時遷小覷了他,一個大意,便被他一腳踹飛了。
楊雄和石秀對視一眼,兩人出門在外,一直保持著謹慎的性子,此刻見店小二這麼神勇,不由得有了幾分懼意。
但他二人畢竟以好漢自詡,不敢輕易留下時遷,自己逃走,不由得對視一眼,大吼一聲,便結伴沖了過去。
店小二剛才打飛了時遷,信心大增,面對兩人聯手,卻也不懼,當下抖擻精神,一雙拳頭上下紛飛,竟然將兩人堪堪擋住。
三人打的興起,當真是拳腳橫飛,呼嘯四起,房間中的一堆東西,都被打飛打碎,便是點火照明的火燭,也被三人的拳腳掃滅。房中頓時一片漆黑。
店小二到了此時,冷靜下來,知道畢竟雙拳不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趁著對房間熟悉,抽冷子跳了出去躲起來。
「哥哥,這小二跑了。」
黑暗當中,石秀喘著粗氣,大聲叫道。
他為人精細,最是細心,小二哥一跑出去,他便覺察到了,細細一辯聽,果然發現房中只有他們三人呼吸,便連忙告訴楊雄。
「不錯!」
楊雄點點頭,但是隨即想到房中太暗,石秀和時遷都看不到,便說道:「兄弟,這廝拳腳高明,他若是招了人來,我們一定逃不出去,趕快走了吧!」
「哥哥說的是,時遷兄弟,你可走得了路?」
石秀說道。
「多謝哥哥掛心,我沒事!」
時遷畢竟是練家子,那小二也只是趁其不備反手一擊而已,此刻連吐了幾口血,心胸間的積鬱立刻減輕了不少,連忙叫道,然後站了起來。
「既然沒事,那我們趕快收拾一下,快點離開這裡。」
楊雄叫道。
石秀和時遷齊聲應了,當下互相幫忙,把包裹分開腰了,穿上麻鞋,跨了腰刀。奔出門外。
石秀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結了仇,便把這家店給燒了!」
楊雄、時遷一起叫道:「說的是,把這家鳥店給燒了,看著小二還敢這般嘚瑟。」
三個人被一個店小二整的灰頭土臉,時遷更是被一腳踹飛,實在是心裡窩火,此時找不到那人,只好拿這家客店撒氣。
他們三人便去灶前尋了把草,灶里點個火,望裡面四下焠著。這客店雖然是磚石構造,但是裡面傢具卻是木製的,而屋頂房梁也是木頭所做,這一放火,頓時刮刮雜雜燒了起來。
不消片刻,那火便熊熊烈烈的燒了起來。三個好漢只覺得心情舒暢,大笑幾聲,當下拽開腳步,望大路便走。
三人走了沒有半里地,只見前面後面火把不計其數,約有一二百人,發著喊趕將來。
「強盜偷雞燒店,不論死活,都要捉住。」
「盜賊敢在祝家莊鬧騰,便是屍骨也要抓住他。」
風聲中傳來陣陣叫喊,甚是齊整,遠遠看那火把,幾乎一般的高度,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傢伙。
楊雄三人沒有見到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這遠遠看這陣勢,不由得面面相覷,心中有點忐忑不安。
往常就聽說莊子里的人只是抓了盜賊,送到縣衙門裡面,今兒是見識到了,這祝家莊竟然如此蠻橫,死活不論,都要抓住他們。
這樣抓捕過程中,大傢伙只需要并力上前,努力廝殺即可,不需要有什麼顧慮。這麼殺將過來,哪裡還有他們三人的活路。
石秀最是精細,連忙叫道:「且不要慌,我們且揀小路走。」
楊雄道:「且住,一個來殺一個,兩個來殺一雙,待天色明朗卻走。」
石秀哪裡肯依著他,急忙叫道:「哥哥,他們不僅人多勢眾,而且各個拳腳了得,那店小二都這麼勇猛,我們和他們硬拼,哪裡討得了好去?還是快進小路。」
楊雄心中一震,想到店小二的威猛,再看看前後這麼多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當下不再猶豫,緊隨著石秀,拉著時遷,便闖進了小路。
大路旁邊,自然有的是小路,但三人畢竟地形不熟,在人家的主場,怎麼可能甩得開?
只逃了兩個更次,便有五個莊客圍了上來。
此時楊雄當先,石秀在後,時遷在中,三個挺著腰刀來戰莊客。
楊雄沖在最前,猛地一刀劈了過去,想著自己怎麼也能戰退一人,誰想到對方也是悍勇,手中鋼刀一應,只聽到「咔擦」一聲,便將楊雄的腰刀砍成兩截。
要知道祝彪坐鎮祝家莊,制霸陽谷已經兩三年了,早就購置了無數鐵器,建立了鐵匠工坊,又有各種獎懲措施,還改進了冶鐵爐具,使得鐵器的鍛治水平,達到了極高的水準。
因此祝家莊的莊客一把鋼刀,便能劈斷楊雄的腰刀。
楊雄大駭,所幸他被人稱為「病關索」,一身功夫實在是了得,生死關頭一個懶驢打滾,一把將那人抱摔在地,搶了他的鋼刀,並將另一個莊客砍傷。
石秀也是功夫了得,仗著自己拚命三郎的作風,從兩個人的包圍圈中殺了出去。
但是時遷卻是不行了。
他本來就是飛檐走壁的功夫,拳腳本領比不過楊雄石秀,又被店小二一腳踹傷,一身氣力十成沒了五成,被一個莊客一刀劈斷了手中腰刀,順勢砍傷了肩膀,隨即一腳將他跺倒在地。
楊雄和石秀逃出升天,哪裡還敢回身救人?兩人躲在一棵大樹下的草叢裡,忍受著蚊蟲叮咬,躲過了四五趟搜捕,方才趁著人聲漸少,才趁機向東而去。
堂堂祝家莊夜巡隊,出動了一二百人,結果只抓住了一個人,跑了兩人,眾人都是暗叫晦氣,卻也無法,只得將時遷捆綁了,送到祝家莊來。
「什麼?昨夜有三個盜賊在十五裡外的客店鬧事,偷雞燒店,夜巡隊卻只抓住了一個傢伙?」
第二日早起,祝三通將這件事稟報給了祝彪,祝彪心中也是微微一驚。
畢竟自從三年前掌管公田、勾當一應事物以來,祝彪就成了陽谷縣的土皇帝,他培養學生,教練團隊,培訓護衛隊,憑藉祝家莊的一萬多人,加上一批投靠過來的差役,已經徹底控制了陽谷縣。
便是東邊的梁山泊前來買酒,也是規規矩矩的,沒有一個敢造次的。所以說,已經很久沒有人在陽谷縣鬧事了。
沒想到,這麼一個正月,居然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偷雞燒店,還傷了幾個夜巡隊的隊員。
「把抓住的這個傢伙好好拷打,從他口中將底細問清楚,然後關在站籠里,十天後再死。」
祝彪淡淡的吩咐道。
祝三通忙道:」主人,昨夜已經拷打出來了,這廝自稱時遷,是薊州來的,慕名投奔梁山泊的,其他兩個喚做楊雄石秀,功夫不低,既然已經逃脫,想必是投奔梁山泊去了。「
時遷?楊雄?石秀?
祝彪微微一怔,便不以為意的說道:「既然如此,等那伙人來買酒的時候,讓他們把楊雄石秀二人交出來便是!」
他一天事務繁忙,哪裡有閑心跟進這種小事,交代完畢,便去處理其他事物。
便在此時,又有人來報:「彪爺,東邊李家莊的莊主有一封信來,由他家大主管杜興帶來,正在門外等候彪爺接見。」
「哦?」祝彪淡淡的笑了笑。
李家莊、薊州三雄,梁山泊,祝家莊,這一系列事情一連串的,終於讓他百忙當中回過神來,原來已經到了這個劇情了啊!
好吧,一直沒有收拾李家莊,就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如今,契機已經到了。
「那就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