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九章 縣令的恐懼
武松走得快,回來的也不慢。
因為在陽谷縣衙門掛著一個白役的身份不假,可人家是打虎英雄的好友,縣內又開著酒鋪和大車幫,再過段時間,怕是大家都要喊他武大官人了,平時誰真敢差使他?
再加上他手裡有錢,常和衙門裡的馬步兩位都頭,以及一些衙門差役吃酒,再加上他為人四海,一些衙役、捕快的家人,有難處的時候,也托他銀兩照顧,所以說,武松武二郎在衙門裡威望極高。
如今他來報案,眾人為了銀兩,為了義氣,如何不奮勇而來?
一行七八十人趕來,為首的馬軍都頭喚作趙白,步軍都頭喚作王童,見面就道:「聽聞祝官人遭到山賊圍攻,我等特來抓賊。」
領頭的雖然和祝彪寒暄,他們手下不乏經驗豐富的積年老吏,打過招呼之後,都是很仔細的邊走邊看,十幾個老成些的白役跟在後面,他們有人拿起地上的武器,神色慎重的打量,也有人在屍體上翻檢搜索。
「鐵皮豹子,飛天蜈蚣!」突然一名捕快大聲喊道,捕快們的眼光都朝他看了過去。
「這是黑臉虎,刑房的畫影圖形上有這個。」另一個捕快指著地上一個人屍首說道。
「這是沂蒙山的王大瓜!」
「這傢伙耳朵被砍斷了一半,眼睛下面有疤痕,定然是東海蛟!」
一連串的呼聲傳來。趙白王童眼神立刻變了!
他們是縣衙里的積年老手,沒有比他們知道這些積年的江洋大盜何等狡猾強橫,衙門裡關於他們的案宗堆積如山,對他們的賞格沒有一萬兩,也有八千兩,可是他們依舊逍遙快活!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夥人居然死在祝彪手裡!這說明他有何等強橫的武力!
簡直就是西楚霸王再世!
祝彪卻是微微一笑,道:「祝某帶著手下去縣城衙門議事,被江洋大盜盯上,所幸趙、王二位都頭早早發現蹤跡,趕來圍獵,將這伙強賊斬殺捕獲,我等良民才能脫險,所以祝某要感謝諸位衙門差官的救命之恩。」
他一席話,場上便安靜下來!
祝彪豪富,可以不在乎抓捕圍獵這些大盜的功勞,可是衙門裡需要,不消說緝捕盜匪乃是天大的功績,名利雙收,便是這些強盜的賞格,也是好大一筆財富。來的這些捕快,人均分了,每個人也能拿幾十兩銀子。
這可是一個中等人家十幾年的積蓄啊!
一夜暴富啊!
趙王二人對視一眼,趙白上前一步,低聲說道:「祝大官人可是真心的?」
祝彪冷笑一聲:「我被人設伏,自然想著出口氣,若非有諸位都頭幫忙,我哪裡出的順!」
趙白一愣,心裡一寒,居然不知如何搭話,王童則笑著說道:「祝大官人仁義,我等也不會不識抬舉,祝大官人放心,我等在一日縣衙,祝大官人便可放心。」
祝彪笑著點了點頭,道:「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拿出三千貫,我要如此如此……」
兩個捕頭對視一眼,看向祝彪的眼神立刻充滿了欽佩畏懼,甚至是服從。
又過了一會兒,祝陳凡和祝徐缺帶著二百多人趕來,趙、王兩人見了,眼中更是多了凝重。
這位楚霸王,要把事情捅翻天啊!
一行三百多人,浩浩蕩蕩進了陽谷縣城,隨即,封鎖城門,聯繫衙役差事,凈空街道,大肆搜捕。平時滿街晃蕩的潑皮們被差役們用皮鞭狠狠地抽著,用繩索綁了,關進了衙門打牢里。
「混賬!一群衙門中人,居然被一個鄉下土著指揮,封鎖全城,這還是要造反嗎!」衙門深處,縣太爺怒喝著拍桌子!
縣尊在這裡已經有兩年了,平時撈的金銀不少,自然也有幾個心腹人,城門一被封鎖,他便知道消息了。
他身邊的幕僚連忙勸道:「東家息怒,衙門也是按章辦事,有江洋大盜出現在本縣,城外邊的賊子已經被抓了,說城裡還有許多,一定要抓捕歸案。」
「混賬!本縣一向太平,那有什麼江洋大盜,莫不是刑房衙役想殺良冒功?再說這麼多捕快出動,本官居然一無所知,當真是沒有規矩了,老陳,立刻傳令下去,撤了趙白王童的都頭之職!」縣令愈加惱怒。
幕僚苦笑一下,他自然知道縣令為何惱怒。
他是膽寒!
祝家酒坊崛起,日進斗金,富貴到祝彪可以把祝家莊前面的盤陀路剷平做集市!滿縣裡面若不眼紅,那才是假的!
這其實也就罷了!
關鍵是這酒,斷了福來酒坊的生意。
李家可是七世釀酒,在陽谷縣的勢力可謂根深蒂固,雖然李家是經商之人,可是便是縣令,也不敢不敬。
因為他在縣衙里的勢力,太大了!
所以前幾日他和縣令建議,若是把祝家酒坊的工匠挖到他家裡,在轉讓過戶的時候照顧一二,就願意給縣尊大人兩成的分紅。
期間一些收尾,也需要縣尊大人幫忙。
至於祝家人的反撲,福來酒坊自然會處理的妥妥帖帖,無需縣尊大人操心。
這等好事,縣令自然一千個一萬個願意,也依照對方的條件,下了這道公文。
可是哪裡想到,轉眼之間,祝彪便反殺了那些人,順勢進了縣城,眼瞅著要報復!
若是往常,兩大豪強撕架,他這個縣令負有調解之職,可是如今,他心裡戰戰兢兢,面上強裝兇狠,顯然已經懼怕到了極點。
很快幕僚出去又回來,道:「東家,趙都頭與那白役鄆哥,帶著一群差役回來了。」
「什麼?什麼白役鄆哥?」
「那鄆哥是白役,武松徒弟,而武松是祝彪好友,也是白役,當時他也在場,也被賊人圍攻,可以說,這伙江洋大盜圍攻官差,證據確鑿!」
「可惡!」縣令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卻是臉色蒼白,無可奈何,心中的驚懼,無以復加。
要知道圍攻欽差,這消息遮掩不住了,縣令若是不維護衙門權威,不為差役出頭,恐怕會讓大家覺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