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金蟬脫殼(上)
那一刻,我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四眼兒根本就沒有進入密道,可能是躲在了哪個箱子里,不然這扇鐵門是不可能關閉的!
「快回去!」小鹿在前面催促道。
我費力的蜷縮起身子,調轉方向,然後一個勁的往回爬,如果四眼兒真的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那麼有些事情我們可能永遠就無法知曉了。
回去的路依舊坎坷,幾米的距離浪費了我們很多時間,這大概就是四眼兒選擇這條密道的理由,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回到倉庫,剛一探出腦袋,我就聞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我急忙爬了出去,接過小鹿手裡的風燈就四處觀察。
只見不遠處的角落裡,四眼兒一動不動的躺著,周圍的地上全是血,他後腦勺對著我,但從耳根部位可以看出,他臉皮已經被割下了,我不由得直冒冷汗,到底還是這麼做了。
我的目光又轉向離四眼兒最近的那面牆上,原先第九幅肖像的位置上掛著一張臉皮,臉皮上的血液還很新鮮,上面數不清的划痕創口,弄得整張臉模糊不堪,看得出來,當時他一定非常的痛苦,連邊緣都沒有力氣去裁剪整齊。
小鹿也已經從地洞中鑽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長嘆一聲,緩緩走了過去,蹲在四眼兒身邊,用手指摸了一下他的頸動脈,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就站在旁邊,看著那一張血肉模糊的面孔,我不禁有些感慨,這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將自己的面部割下,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你在幹嘛?」我見小鹿在四眼兒身上不停的翻找著,疑惑的問他。
「奇怪!」小鹿一邊翻找,一邊說道,「那把鑰匙不見了!」
「會不會被他藏起來了?」我道。
「不應該啊,既然人已經死了,也沒必要留著那把鑰匙啊!」
忽然,小鹿的視線被牆上的人皮所吸引,他站了起來,走到牆邊仔細的端詳著那張人皮藝術,還時不時發出「嘶——嘶——」的感嘆聲。
「怎麼了?」我疑惑道。
「一個人割下了自己的臉皮,還有力氣往牆上掛嗎?而且他倒下的位置離這面牆有一段距離,這其間並沒有出現血跡,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
聽他這麼一說,還真是,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小鹿回到四眼兒的屍體旁,仔細觀察了一下,還不停的翻來覆去的扒拉,我沒敢看,覺得這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忽然,小鹿打了個響指,讓我過去,我走到屍體旁邊,就見小鹿滿手通紅的扒開四眼兒的嘴巴,舉起風燈往裡照,問我看到了什麼。
「舌頭?!」我驚呼道,「他不是四眼兒?!」
小鹿合上了屍體的嘴巴,意味深長的朝我使了個眼色,淡淡的說道:「看來是我們低估了他,鑰匙肯定還在他身上。」
「那、那地上的這人是誰啊?看樣子剛死不久,可我們之前也沒發現這裡有其他人啊!」我道。
「應該是被黃志秋囚禁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他這一連串的計劃。這裡所有房間的門,黃志秋應該都能打開,所以我們沒發現這個人也很正常。」
「四眼兒他是不是心理變態啊,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就為了殺人逃跑?」
「不!那些人皮是一種暗示,也可能是一種警告,職業的殺手都會遵循內心的某種信仰,我想留下那些人皮畫應該就是他的原則。」小鹿嚴肅道。
我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樹林中見到的四眼兒,那渾身是血的殺人魔,難道那才是他本來的面目?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為什麼要設計圈套甩開我們,然後自己逃脫呢?這些疑問實在叫人匪夷所思,如果他不是個變態,那就一定是瘋了!
我們重新回到了密道口,只見地磚上面有幾滴鮮紅的血跡,旁邊一個大箱子上面也有幾根清晰的指印,看來四眼兒在我們出來以後,就找機會逃進去了,現在八成已經跑到了外面。
小鹿提著風燈再一次鑽入,我也跟在他身後,循著血跡一路往前,不得不說,這個四眼兒真的很聰明,能騙過小鹿就足以說明其精明的頭腦。
過了鐵門,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密道就變得寬敞起來,逐漸的,我就發現,周圍的石壁也變得非常光滑平整,好像是被人特意修鑿過的,往前有幾間石室,裡面都是空的,但地上仍留有很明顯的印記,應該是之前放過東西。
「這裡好像並不是什麼密道,而是個地窖。你看周圍的牆面,很明顯是打磨過的,還經過了一番裝修。」小鹿道。
我們一連看了好幾間石室,都是空的,因為這些石室的門都是開的,所以我們能夠隨意進出,但後面幾間卻被鎖上了,從門縫中可以看到裡面是些奇怪的箱子,還散發出陣陣惡臭。
走到地窖的最裡面,這裡已經沒有路了,只有一間石室,門是虛掩著的,上面用紅色的油漆寫著一個大大的英文字母A,因為字母太大了,而且形狀極不標準,如果不仔細看,會以為是裝修時不小心弄上去的油漆。
小鹿似乎想到了什麼,往旁邊幾間石室看了看,然後激動的對我說:「原來如此,那個E-13-A指的就是這間石室!」
我側過腦袋往旁邊看去,那些石室的門上也都用紅色油漆寫著什麼,經過仔細辨認我才發現,都是些英文字母。
「哦——這些房間都是用字母編號的,所以那把鑰匙實際上是對應這間石室的大門!」我恍然大悟道。
小鹿又指了指門的上方,我抬頭去看,一眼就看見了門框上面有個很小的符號,是個鐮刀形狀的圖案,這下錯不了了,那把鑰匙一定是用來開這扇門的,四眼兒一定在裡面!
我和小鹿小心翼翼的掏出槍,做好了警戒,然後小鹿飛起一腳,狠狠的踢開大門,一個側身閃了進去,槍也死死的跟隨著自己的視線左顧右盼,我為他墊后,生怕四眼兒會從背後進行偷襲。
進入石室,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座用板磚堆砌的簡易高台,上面鋪滿了乾草,靠牆的一側稍微有些隆起,整個感覺就像是一張床。床頭的牆壁上面鑲著兩根鐵鏈,鏈子的一頭有兩個鐵圈,上面分別有兩個竹籤大小的窟窿。
「這是鐐銬?」小鹿掂量著鐵圈說道,「天吶,這裡是間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