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加入玉龍隊

  8月22日下午2點，邦林按照約定來到了w市的玉龍足球俱樂部的基地，站在大門口向里張望，坐在門房值班室的大爺正在看報紙，抬頭瞥了邦林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看報紙。見無人理睬，邦林大著膽子闖了進去，大爺竟然沒有阻攔他。


  「大概是我長得一臉正氣，一看就不像壞人。」邦林心中嘚瑟著，走進了玉龍隊的基地。


  半個小時后，邦林一臉崩潰地再一次來到基地大門口，敲響了值班室的門。


  這半個小時里，邦林在玉龍隊的基地內轉了兩圈，從辦公樓到訓練場再到健身房，除了宿舍區門鎖著沒有進去之外，其他幾個地方轉了個遍，愣是一個人都沒有碰到。整個基地內像是與世隔絕一般，連聲鳥叫都聽不到。


  他已經明白值班室的大爺為什麼如此淡定了，這玉龍隊的基地里連根毛都偷不到，有必要如此勤奮地把人一個個攔在外面嗎？


  「幹嘛的？」值班室的大爺酷酷地問邦林。


  「我找青年隊的吳力教練。」


  「小吳啊？帶隊去客場比賽了，今天基地沒人。」


  「哦。」邦林一想也對，今天是星期五，客場比賽的話這會是已經出發了。「我是約好來試訓的，青年隊這邊知道這事，應該會留人接待的吧？」


  「約的就是今天？」


  「是啊。」


  「叫什麼名字？」


  「邦林。」


  「你等會，我問一下。」大爺返回屋內，撥了個電話出去，邦林也沒聽清說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大爺掛了電話，重新從值班室走了出來，將門一鎖，然後竟然把俱樂部的大門也給鎖上了。看到在一旁發愣的邦林，大爺瀟洒地招了招手，說了句跟我來，就帶頭往基地內走去，健步如飛。


  什麼情況？這是要幹嘛？邦林追上大爺，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爺，這是？」


  「帶你去登記。」


  「登記？」


  「你不是來報到入隊的嗎？負責你的人今天臨時請假了，讓我先帶你登記一下。」


  「哦，那麻煩大爺了。直接就入隊了啊？不用試訓嗎？」


  「先登記再試訓，等會你聽我安排。」


  門房大爺始終保持著一副酷酷的樣子，態度非常認真，但邦林總覺得今天這事兒吧，怎麼透著一股子不嚴肅呢？


  登記入隊的手續很簡單，就是填一堆表格，填完之後門房大爺遞了張紙給邦林，說：「這是剩下的號碼，自己選一個吧。」


  邦林精神一振，以前總是給別人挑選號碼，一直羨慕得緊，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了，沒想到青年隊也有這種待遇，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好的號碼留給自己挑選。


  接過紙一看，紙上劃分了三十個方格，分別寫著1到30的數字，其中有些方格中寫著名字，有些還是空的。邦林看到紙上有一半的地方還是空白的，心下高興，這說明他能選的號碼多啊，於是一個一個仔細看了起來，但是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了，邦林已經顧不上挑選號碼，抬頭問大爺：

  「大爺，青年隊一共有幾個人？」


  大爺意味深長地看了邦林一眼，說：「發現啦？」


  邦林苦笑，這能不發現嗎？他剛才已經數過了，被佔用的號碼一共只有16個，這說明什麼問題白痴都能發現吧。


  「大爺這是怎麼回事啊？」


  「沒怎麼回事，就是16個人。」


  「.……」邦林無語。


  來之前他已經仔細查過關於玉龍隊的情況了。玉龍隊目前在踢二級聯賽，本賽季至今10個主場取得了4勝4平2負的成績，拿到16分，但是客場成績卻令人大跌眼鏡，竟然只得到過2分，所以目前積18分排在聯賽第13名，同時也是倒數第4名。


  照理說這樣的名次是比較危險的，因為按照二級聯賽的規定，每賽季的前兩名可以升級，后兩名需要降級。但是本賽季的二級聯賽情況比較極端，目前倒數第一的球隊只積了4分，倒數第二的球隊積了7分，牢牢佔據了最後兩名，其他球隊想從他們手裡搶走一個降級的名額都難。因此玉龍隊雖然排在倒數第四，但是基本已經安全，只存在理論上降級的可能，估計本賽季剩下的時間也就是混混日子。


  至於玉龍青年隊，就更加令人跌破眼鏡了，在本賽季的青年聯賽積分榜上，該隊目前暫列最後一名，這還不算什麼，他們的積分竟然是令人驚悚的0分。


  青年聯賽每賽季有24支球隊參加，共46場比賽，也就是說在已經過去的32輪聯賽中，玉龍青年隊取得了32連敗的成績。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支球隊啊？


  獲得這些信息以後，邦林已經對於自己將要加盟的球隊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在看到球隊只有16個人的時候，他還是深深地感到了無語，這竟然是一支連11對11的訓練比賽都湊不齊人數的球隊。


  「大爺，那青年隊平時訓練時候怎麼辦？」


  「就這麼練唄。趕緊選個號碼，然後跟我去試訓。」


  「大爺，這教練都不在還怎麼試訓啊？」


  「教練不在怎麼啦？試訓的事我負責就行了。你趕緊的，別磨蹭了。」大爺一臉嚴肅地甩出了這番話。


  「.……」


  最終邦林選擇了自己比較喜歡的11號，然後默默地跟著大爺前往訓練場。換訓練服，換球鞋，測量身高體重，百米速度，一樣的流程進行了一遍，然後又在大爺的指揮下進行了幾個項目，一項是沿著球場邊線帶球，一項是接球直接向前盤帶，還有一項是接球直接射目標物。


  全部進行完后，大爺把邦林帶到一間辦公室，自己坐到桌子前，從一疊文件中抽出一張紙開始寫著什麼，邦林湊上去瞅了瞅，原來是在寫試訓報告，看到邦林湊上來，大爺也不遮掩，邦林索性就站在邊上看了起來。


  慣用右腳，左腳能力極差。速度差，帶球節奏較差。原地觸球精準度極佳，跑動觸球精準度一般，預判極佳，短途爆發力強，連續爆發力較差。訓練意見：加強左腳練習，加強力量練習。


  「大爺，你怎麼能這樣寫？剛剛一會你就能看出來這麼多問題？」邦林急了，這又是差又是極差的，按照這份報告交上去，自己給主教練的第一印象就算完了，以後還怎麼混？影響仕途啊！


  大爺收起筆，把報告往一疊文件當中一塞，然後看著邦林，淡淡地說：「怎嘛？好就是好，差就是差，不服氣啊？」


  「你說差就差了？你說說你的判斷依據是什麼，說得我服氣這報告我讓你交。」邦林覺得這位大爺就是看門看得無聊了，突然撈到這麼個差事，純粹在拿自己尋開心呢。


  「小子還挺有脾氣。」大爺站起身，走到飲水機邊上接了杯水，又走回來坐下，悠悠地喝了一口，看了看邦林咬牙瞪眼的樣子，這才開口道：

  「好，那我就來給你說說。你速度很慢，所以盤帶的速率也慢，但是你心急，一拿到球就求快，好像有人在你屁股後面追你一樣往前趕，所以造成你的盤帶節奏一塌糊塗，腿上是好像有點拉傷，但這不是主要原因。你站定的時候傳球准，接球點找的也准，預判不錯，但是我把球傳得離你遠一點，你跑起來，準確率就下降了，這是因為肌肉強度差，連續的爆發力不行，你一步助跑以內的球都處理得不錯，但是二步以上的助跑就力不從心，爆發力跟不上，所以觸球點找得到但是踢不準。我有幾次把球喂到你左腳的位置，你都用的右腳停球，不管左腳球喂得多好，都是毫不猶豫地用右腳處理，說明你對左腳處理球的能力完全沒有信心，所以左腳能力極差。怎麼樣，服氣了嗎？」


  邦林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他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服了。


  邦林對於球員的能力也是有很強的分析判斷力的，但這都是用在別人身上，對於自己，他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專業性的分析，當然他無法客觀地看到自己的表現，也無從分析起。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今天大爺的這番分析，倒真不是在瞎說，邦林還是比較認可的。能通過幾次簡單的傳接球練習就把邦林的優缺點分析得這麼清楚，邦林現在覺得這老頭絕對不是單純的看門大爺這麼簡單。


  「大爺，服了，完全服了，您這是真人不露相啊！這分析得太專業了。」


  大爺笑眯眯，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似乎對於邦林的馬屁很受用。


  「大爺，還沒問您怎麼稱呼呢？」


  「老頭子姓徐。既然服了，那這報告上這麼多差我就交上去了？」


  「嗯，實事求是，就這麼交吧。徐大爺，您以前是幹什麼的？」


  「呵呵，小傢伙行事倒算端正。行了，東西拿好，我帶你去宿舍。」


  給邦林安排了宿舍后，大爺就回門房去了。臨走前又對邦林交待了一句：

  「認真訓練。以後踢球時候不要急，慢也有慢的踢法，要掌握好節奏。」


  邦林愈發覺得這位門房大爺一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