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相見不歡
「剛還在，應該是沒走遠。」爺爺見問，順口回答，臉上沒什麼表情。
菲琳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兩室的房子堆滿了各種老傢具，與小院里生機勃勃的景象有所不同，屋子裡顯得有點沉悶。
兩位老人節儉，很多老物件雖然用不上了，還是不捨得丟，況且這些老物件里承載了他們許許多多的回憶。孩子們一再念叨讓他們把沒用的東西都扔了吧，但老人總是不肯，說多了也怕老人家不高興，所幸由他們吧，只要他們高興怎麼都好。
客廳的牆壁上掛著一張全家福照片，那時候她和小志都還小，父母們都還年輕，爺爺奶奶看上去也不顯蒼老，一家八口人都在。想來老人是想他們的時候也許會對著照片發獃吧。
小狗豬豬還在親昵的跟菲琳撒著歡，菲琳走到哪它跟到哪，望著菲琳汪汪的叫著，小眼神充滿期待。
這裡本來應是菲琳最熟悉的地方，可是今天的她對這裡的環境有點陌生。
正自神遊，隨著吱呀一聲，小院的門被推開，奶奶跟二嬸說笑著一起走了進來。
奶奶進屋，還沒等菲琳開口，便笑盈盈的開口道：「孫女來叫奶奶看看，這一晃都好些日子沒看到你了，忙什麼去了，都顧不上來奶奶這看看？」
菲琳微微一笑，很顯然她的事情不好直接跟爺爺奶奶講，雖然已經成為了過去式，但讓老人後怕也總是不應該。
「忙了一陣單位的事情，再加上咱們這不是出了點事故嗎，去做了些天的志願者，所以才擔誤了來看您。」
找不到更好的借口，那就接著媽媽說過的理由或許更好一些。真的不是自己想欺騙奶奶，實在是不得已呀，奶奶您要原諒我跟您說謊！？
菲琳在心裡暗自菲薄，想做誠實的人可真難啊！
菲琳媽媽起身跟婆婆打招呼，又叫了聲她二嬸：「你今天怎麼也過來了，這麼巧。」
菲琳媽媽本來沒什麼想法，只是禮貌性的問候，耐何二嬸聽在耳中卻分外的覺得不舒服，這個妯娌長的比她好，掙錢比她多，老公比她老公體貼，但有一點是她給他們李家生了個孫子，就憑這一點，在李家人人都得高看她一眼，偏偏的她卻在婆婆家找不到一點優越感，她實在想不明白，憑什麼她處處都要低人一等，為什麼她哪裡都不如妯娌呢？
二嬸笑著，眼裡卻滿是挑釁：「大嫂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怎麼也來了，難不成二老這裡我不能來嗎？」
要在從前，菲琳媽也是個不讓份兒的主，她可不是會給人挑了事還無動於衷的人，只是女兒死裡逃生，經過了大喜大悲的她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在老人面前她更不願意跟妯娌較什麼高低。女兒這次出事看得出小志盡心儘力，看在侄子的份上，她也得禮讓三分。
菲琳媽淡淡的道：「我的意思是這麼巧，沒別的意思。」
兩位老人家看著兒媳婦們這個樣子，暗自搖頭，卻也沒說什麼。這麼多年來媳婦們什麼脾氣老人心知肚明，凡事得過且過，一家人平安度日才是重要的。有孫子孫女圍繞膝前，二老知足。
二嬸見嫂子今天沒有針鋒相對倒是有點詫異，收斂鋒芒道：「剛大哥打電話說叫今天都來爺爺這聚聚，丫頭經歷了這次劫難九死一生是得好好慶賀一下。」
話未落地，奶奶一臉迷茫：「你們說誰九死一生的這麼嚇人？是咱家丫頭嗎？」
奶奶看看菲琳，又看看二個媳婦，很是不解，孫女這不好好的站在這裡嗎？為什麼說她遭受了劫難？
菲琳跟媽媽一時有點懵，不是說在奶奶面前不提這事嗎，怕嚇著老人家，難道二嬸不知道嗎？看著奶奶等著回答的眼神，屋子裡有靜靜的，連豬豬都不鬧了。
爺爺大口的吸著煙，沒有說話，顯然他剛才也是聽到了二嬸的話，他想發火，兒子卻不在跟前，他們對他究竟隱瞞了多少事情，難怪孫子孫女這些日子都沒有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就他們老兩口瞞的緊緊的，一點也不知情，是嫌他們老了嗎？
爺爺、奶奶在等著一個說法，沒人知道二嬸今天是無意間說露了嘴還是故意這樣講的。大媳婦嘴巴厲害卻沒有壞心，二老是知道的，這個二媳婦自私的品性雖然遭人嫌棄，看在她為李續了香火的份上凡事都讓她幾分，再者也不想讓兒子為難，所以平時哪怕她事情做的過份些，二老也不會說什麼，跟兒子有了矛盾反而是打壓兒子好好過日子。
二嬸又怎麼會不知道菲琳的事不能跟老人家講，但是不提這事她又怎麼提爺爺的房子給小志娶媳婦的事？之前不是沒說過，只是爺爺一直沒拿出個明確的態度來，兒子年紀也不小了，一塊玩的人家都有對象了，自己兒子又不差，沒搞上對象還不是因為名下沒有房子嗎？現在的年輕人都嬌貴，沒有人願意一嫁過來就跟婆婆攪在一起過日子的。哪像她們年輕的時候，什麼條件都不跟婆婆提就嫁了，到頭來受罪的是自己。
二嬸故做輕鬆的道：「我還以為大嬸跟您說了呢，看我這嘴，一高興就什麼都說，既然說到這了，我所幸就把事情仔細的跟你們二老說一遍，之前不敢說是怕您急壞了，好在丫頭福大命大，都過去了，菲琳沒事了，小志卻因為找她丟了工作，現在找份工作多不容易啊，不過咱姑娘沒事就好，工作以後可以再找是吧，我愁的是他這年紀也不小了，這房子沒半間，工作也沒有，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娶上個媳婦啊，咱老李家要在他這輩兒上後續無人嗎？」
二嬸那一臉的憂鬱，看得大家都跟著皺眉，沒什麼好反駁的，小志的確是因為菲琳的事擔誤了工作，丟了飯碗，菲琳媽心裡記著侄子的好。
菲琳似笑非笑，二老也明白二嬸的弦外之音，他們雖然年紀大了，可思想不保守，現在男孩子女孩子都一樣了，他們沒法說把自己的財產將來都傳給孫子，孫女也應得一份，除非她自己願意放棄，那又是一個說法，而此時他們沒心情細想這些。
奶奶向菲琳招招手：「丫頭上奶奶這來，讓奶奶好好看看。」說罷，一滴老淚竟不覺流了下來。。。。。。。